《公主男为》第49章


到了这个时候,她倒是完全平静了。
从文延乐拉着她悄然上了小船,到引发数船的炸药,不过是须臾之间。她根本无需回头,就知道原本稳赢的局面会变成怎样的状况。
张凤起自嘲一笑,是她轻敌了,竟没料到文延乐会鱼死网破,更没料到会有炸药的存在。
马车行驶了数个时辰后,文延乐将车厢里的张凤起给抱了下来。
夏虫唧唧声中,林里格外寂静。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月光从疏漏的树林中隐射下来,微光中勉强看得出是一条小溪边。
张凤起安静的坐在草地上,并不挣扎,也不呼救,看着文延乐轻车熟路的拾柴生火,还有他抹黑刺上来的鱼。
其实这些她也会,但张凤起没想到文延乐这样的出身,还识得这些。
似乎是察觉到张凤起的目光,文延乐转头一笑,道:“很奇怪我会这些?”说着,他将烤好的送到了张凤起的嘴边。
张凤起并没回答,只大咬了一口鱼,赶了一天的路,她很饿了。
文延乐却似很有谈兴,一边吃鱼,一边悠悠说道:“我娘本是原配,但随着文家势起,我爹就另娶了世家女。我与我娘就被打发去了乡间,直到我娘去世,我才被接回去。”
说完,他看向张凤起,道:“我娘希望我出人头地,不必仰仗旁人过活。”
张凤起平静的“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吃鱼。
文延乐探过身去,温柔的擦了擦她的嘴角:“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抬头迎着文延乐的目光,张凤起坦诚的问:“去哪?”
文延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手是修长白皙的,掌心温暖干燥,并不叫人讨厌。他淡淡一笑:“再往东行七日,便到了徐汇渡口,届时,我们可乘船远渡海外。”
张凤起歪着脑袋皱了眉头:“当真?”
文延乐不言不动,单是盯着她微笑。
心中警铃大作,张凤起身上寒毛竖起一片。
文延乐笑模笑样的抬眼看她:“还有什么意思,能和娘子远遁海外,过些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当一对寻常夫妻,生一堆大胖小子,不是更有意思?”
说着,他仰面躺到了张凤起的腿上,闭上眼,仿佛陷入了憧憬。
“娘子,和我走吧。”
张凤起看着怀里这个人,他神情是一派心平气和,仔细端详起来,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平静的太异常,反而透出了一股子诡异的可怕。
一定是哪里错了。这不该是文延乐该有打算。
心中各种心绪与算计交杂,却分辨不出文延乐的用意……但是有一点张凤起很清醒,那就是必须阻止文延乐这么做。如果他这么做了,自己就是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张凤起的面色不敢显露,唯有声音略显急促:“驸马就这么放弃了么?竟连回京审视局势都不敢了?”
“你怕了?”文延乐忽然睁开了眼,眸光寒冽。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6章完结正文。
、转折败
虽然是夏日,但是夜里的河水依旧冻得让人生寒。
薛承义不记得是第几次休息了再跳进河水里,搜寻到四肢毫无力气时,他再爬上岸,再休息再跳进去。
月光下,薛承义的脸色格外苍白,眉角的泪痣犹显刺目。
纵是他习了武,也实在禁不住半日这样的折腾。这一次上岸之时,薛承义的心又冷了一分,他揪住几个靖家军的人,对方说,公主和驸马都在船上……
薛承义心里那团火越燃越烈,恨不能夺腔而出,将所有试图要谋害公主的人烧个一干二净。
但他还不能急于做这些,他还没看见公主的尸体……
薛承义脚步虚浮的在岸边拾柴生火,还不吃东西,他再没有下河的力气了。说不准,只要再错认一个疑似的身影,他就要失力溺死在水里。
刚步入树林外沿,便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便是人声。薛承义心中一动,屏声静气的隐匿起来。
“……王爷引爆了船,带着公主驾着堂里准备的马车逃了。”
“你们继续留意附近的焰火,王爷应该还会留下印记,我们先回去禀告大人。”
“是!”
眼见树林里的一群人,只留下三两个人落单,薛承义眼疾手快的挥剑上前,林中黑衣人大惊:“什么人!”
“是我。”薛承义掠上前,面无表情的从袖口里掏出一枚令牌。
如果光色昏暗还不足以确认眼前人的身份,那么这几个黑衣人见到令牌后,也就松了口气。拜道:“堂主怎么来了?”
薛承义顿了一下,说道:“我爹呢?我有事寻他。”
黑衣人们相视一眼,虽然是这人在堂中惹发了不少是非,却更对方是大人过继的儿子,故不敢敷衍,当即称是。
面对这样的问句,张凤起无言半晌,终于是没有回答。
文延乐骤然爆发了一阵大笑:“哈哈哈……好,好,天不怕地不怕,敢谋权敢篡位的辅国奉贤公主,居然也会有怕的时候。真没想到我有一天能让你害怕!怕和我一起白头到老?怕和我远遁海外?怕没了大宝之座?”
笑着笑着,文延乐起了身,身形略晃荡了几下才站稳,他一拳捶向树干,低声道:“放心,你既然不想,我必不逼迫你,凭我的身份条件,难道非你不可?你既没有真心,我何必再掏心窝子给你,巴巴的好叫你看一眼?你我形同陌路,我再不会手下留情。”
张凤起这回沉默了片刻,然后方道:“便是我没有真心,你又何尝有,都到了这时候,谈什么儿女情长。手下留情就不必了,本就是各凭本事。”
文延乐走了回来,一把捏住张凤起的下颚,声音忽然柔软起来,暧昧温暖如同春风:“好,你马上就能看到我还有些什么本事。”
说着,他的手就往张凤起的胸怀里掏去,张凤起脸色一变,他的手却收了回来,手指里叉出一枚火折子。
文延乐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点燃了一根烟火。那烟火并无图案,只是一窜而上,十分耀眼,明显是用来通讯。
张凤起收回目光,并不觉被羞辱,反而恢复了心平气和的态度。
相比他其他的动作,这个动作倒更叫自己放心,本该如此,各凭手段。
那几个黑衣人带薛承义去的是一个一品堂的堂口,地处偏僻,到底是做那卖凶营生的。
月入中天,徐达并没睡,正与几个美人在院落里捉迷藏。虽然远远听到了脚步声,他也不慌不忙,兴致不错的将一个碧裳女子扑了个满怀。
“爹。”薛承义对这个字其实没多大感觉,但他知道,徐达爱听。
果然,徐达扯开了蒙眼的红色腰带,摆手叫退了身边的这群美人后,才道:“承义,你竟然想起要来找我?可是已经手刃了公主,给姚相交了差事?”
姚相买凶谋害公主的丑闻已经众所周知,公主薨逝的消息也愈传愈真。不过此时,薛承义听了这话,却也不敢相信对方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然而也不深究,只道:“公主未死,现在被驸马所擒。”
徐达听闻此言,目光投向薛承义身后的几个黑衣人,黑衣人慌忙跪禀:“大人,确实如此。王爷生擒公主,带数百羽林卫与靖海侯水军引发恶战,王爷带着公主爆船出逃。”
“他还带着公主干嘛?”徐达先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薛承义微扬起眉,面色不变:“爹,这驸马明显是顾念夫妻之情,不忍痛下杀手。在这么个危急时候,他不顺手杀了,还要带了累赘,可见用情至深。”
徐达斜眉,略带审视的看向他:“怎见得承义你不是因为心软,才没能手刃公主首级。我记得,当初你可是一往情深。”
薛承义垂下双手,波澜不惊的说道:“公主当年艳色无双,我侍奉左右,难免把持不住。但今非昔比,我既然已有新爹,爹又有了新盘算,我如何不为自己打算?他日平步青云,又何缺女人。”说着,他直视徐达,一字一句:“就看爹给不给儿子一个机会了。”
两人对视了,都是面无表情。良久之后,还是被徐达痛快淋漓的大笑声打断,他一拍薛承义的肩膀,道:“不愧是我的儿子!女人嘛,等咱们有了从龙之功,封侯分爵,还算个什么!”
薛承义犹豫了一下,又道:“其实之所以没能手刃公主,是因为驸马与姚相勾结,放了我们一品堂的暗箭。”
徐达脸色微变,却也没有动怒:“他并不知道我与一品堂的关系。而且,现在他居险地,等着我去接应,有了这一功……”
这时有侍从入内禀道:“大人,杨古镇发现火烟。”
火烟是一品堂的通讯焰火,薛承义向准备动身的徐达看了一眼,道:“我与爹同去。”
夜里几次醒来,张凤起都见到文延乐望着自己的方向,他双目空洞,并没有太多表情。
她手脚被缚住,也更换不了太多姿势,于是别过头,心里已经是千般计量。但没有一个计策是万全无虞,不禁略生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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