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霍森》第39章

“安静！”格林命令道：“中士！记下那些人的名字！”
“先生！”几名中士确认道。他们只是低声自言自语着什么，没人拿出野战笔记本写上去。
“我们不能坐等。”丽芮尔担忧的说道：“我们必须赶到闪电农场！”
“我们也不能把后背留给这堆东西。”格林说道。他弯腰靠近，额头的咒契印记回应着狗的咒契魔法而微微发亮，他低声说道：“士兵快要崩溃了。他们不是侦察兵，不习惯这些东西。”
丽芮尔点点头。她咬住牙，有一阵子犹豫不决，然后从前排迈步走出。
“我会和克罗尔一战。”她宣布：“如果我能击败她，手卒会散去或者回到赫奇那里。无论如何，他们根本不会战斗。”
“你不能没有我。”狗说道。她也往前走去，兴奋地吠叫一声，叫声回荡在夜空里。吠声极为奇异，让人毛发直立，丽芮尔手中的法铃还没来得及制止就发出了静静的共鸣。两个声音让士兵们更加神经紧张。
“还有我。”萨姆坚决地说道。他也跟了上来，剑上闪动着咒契印记，拢起的手中闪耀着准备好的魔法。
“我会过来留神观察。”莫格说道：“或许你会把一对老鼠吓出洞来。”
“如果你允许一位老人与你一起战斗”格林开口道，但是丽芮尔摇摇头。
“你留在这里，少校。”她的声音不再是年轻女性，而是一名即将对付亡者的阿布霍森。“保护我的后方。”
“是，女士。”格林少校说道。他行礼致敬，退回到战线中。
丽芮尔往前走，路上的砾石在脚下嘎嘎作响。坏狗在她右手边，萨姆在她左手边。莫格，一团行动敏捷的白影，沿着路边跑着，来回飞奔，大概是在找一些供他折磨的老鼠。
丽芮尔继续向前推进，亡者没有靠近她，但是等到更接近时，她看到它们正在散开到野地里，形成一个宽大的正面。克罗尔站在路上等着，那是一个瘦瘦高高、除灼烧得眼睛外比夜空更加黑暗的形体。丽芮尔能感到高等亡者的存在，就像一只冰冷的手抚摸她的后颈3002
在距离大约五十码处，丽芮尔停下脚步，狗和萨姆在她后面半步处。她高高举起撒拉奈斯，法铃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咒契印记在金属上闪动游走。
“戴面具者克罗尔。”丽芮尔喊道：“回到冥界去！”
她轻晃着铃，紧紧握住铃把，同时铃声大作。撒拉奈斯低沉的轰鸣穿过夜空，投到手卒身上，它们畏缩着。但是法铃为克罗尔而鸣，丽芮尔所有的力量和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鬼魂上。
克罗尔将阴影剑举过头顶，发出了挑战的尖啸。然而尖啸淹没在持续不断的铃声中，即使克罗尔挥舞着剑，仍然退了一步。
“回到冥界去！”丽芮尔命令道，继续向前进，旋转着撒拉奈斯画出一个缓慢的圆形，亡者之书上的有关页面闪现在她的脑海里。“你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克罗尔嘶叫着，往后又退了一步。接着一个新的声音融进铃声。强横的吠叫声，根本无人可以承受，声音在空中不断扩散，刺耳高亢，甚至压过了撒拉奈斯低沉的回荡。克罗尔举起剑，仿佛要躲避这声音，但是却又退了两步。混乱的手卒跌跌撞撞的从她身边逃离，腐烂的喉咙咯咯叫着，显露出恐惧。
萨姆使劲一挥手，金色的火焰突然在克罗尔周围爆开，溅射到周围的手卒身上，它们尖叫着翻腾着，火焰正不断的腐蚀它们的腐肉。
一个小小的白色形体突然出现在克罗尔脚下。一只猫，用后脚站起来，抓挠着高等亡者面前的空气。
“逃吧！快逃吧，没脸皮者克罗尔！”莫格嘲笑着：“阿布霍森要把你送到第九门后啦。”
克罗尔转身砍向小猫，对方却敏捷的跳过了剑锋。接着高等亡者转身一跳，这一跳足有三十步远，从身后的亡者头顶越过。还在空中时，她就开始变形，最后成了一大片黑暗之云，全速朝北方的旷野，朝着界墙和安全之地逃去，撒拉奈斯的铃声和狗的吠叫紧追在后。
第十九章 一听沙丁鱼罐头
克罗尔一逃走，大群的手卒就像被泼上热水的蚁丘的蚂蚁般四散而逃。它们朝各个方向奔去，最蠢的直奔丽芮尔、萨姆和狗。莫格在它们腿间穿行，嘲笑着，咒契火焰将他们的肉体烧成灰烬坠落在地，坏狗的吠叫把它们的灵魂遣回冥界，撒拉奈斯迫使它们放弃身体。
经过疯狂的数分钟，一切都结束了。法铃和吠叫的回声渐渐消失，留下丽芮尔和她的伙伴站在空荡荡的星空照耀下的路上，周围是数百具空皮囊。
这一刻的寂静被身后士兵的喝彩欢呼声打破了。丽芮尔没有理睬，叫过莫格。
“为什么你让克罗尔逃跑？我们快要赢了！还有那个没脸皮是什么意思？”
“那样更快，我认为时间很重要。”莫格说道。他爬到萨姆脚旁，坐下来，打起哈欠。“克罗尔一直过于谨慎，就算她还是个活人时也是如此。我现在累了。你能带上我吗？”
萨姆叹口气。他收回剑，抱起小猫，让他躺在臂弯处。
“那样更快。”他对丽芮尔辩解道：“还有，我不愿意提到这个，但是有更多手卒正在赶过来…还有影手卒，除非我搞错了…”
“你确实没错。”狗咆哮着说。她怀疑地看着莫格：“尽管和女主人一样，我也对莫格的动机和解释不满，我建议立刻离开。我们没时间了。”
好像是对她所说话的回答，卡车发动机声音从下面的路上传来。很明显，廷德尔中尉和他的人已经把车推的够远了，他们可以重新上路了。
“我希望我们能绕开。”他们往卡车跑去，萨姆说：“如果风向再变，我们就会陷得更远。”
“我们可以试试改变它…”丽芮尔开口道。然后她摇摇头。“不，当然不行。那只会让安塞斯蒂尔的…你怎么称呼的？科及？…情况更糟糕。”
“够接近的了。”萨姆喘息着：“赶快！”
他们赶上了格林少校和后卫排，他们正向卡车急行军。他们跟上步伐，少校对他们笑笑，几名士兵举枪致意。气氛比起几分钟前大不相同。
廷德尔中尉等在领头卡车旁，又在研究着地图，这一次有电灯光帮忙。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对丽芮尔，萨姆和格林少校敬个礼。
“我找到一条还能通行的路”他飞快地说：“我认为我们甚至能在那儿打败赫奇！”
“怎么？”丽芮尔急切的问。
“唔，从西部军事要塞往南的唯一一条道路要经过这里的小山。”他指着地图说道：“这是一条小路，连碎石都没有铺。重载货车——像马库勒给我们描述的——至少要花一天时间才能通过那儿。他们不可能在下午前到达佛文山！我们可以在黎明之后到达那里。”
“干得好，廷德尔。”少校大声说道，拍了拍他的背。
“有别的路能把半球运到佛文山吗？”萨姆问道：“赫奇把一切都精心计划好了。包括古国和这里…每样事情都准备好了。利用南方难民来制造更多亡者，货车准备…”
廷德尔又看看地图。手电筒的光束往几个他认为可能的方向照去。
“嗯，”他最后说道：“我认为它们会用货车把半球送到海边，装上船往南走，然后进海湾到佛文山旁的旧码头。但是在西部要塞附近没有地方能装船”
“那里确实有。”少校说道，突然又严厉起来。他指着地图上一个孤零零的符号，一条垂直线被四条斜线所围绕。“西部灯塔有一个海军码头。”
“那就是赫奇打算要干的。”丽芮尔确定无疑，不由得突然冒出一股寒意。“他们从海上走能有多快？”
“装运半球要花一阵子。”萨姆也加入了这群俯身在地图上的脑袋。“而且他们必须靠风帆，不能用蒸汽机。但是赫奇会召唤风。我得说用不了八小时。”
这句话之后是短暂的宁静；然后被无言的赞同，突然行动的乱作一团打破了。格林一把抢过地图，爬进第一辆车的驾驶室，丽芮尔和同伴跑到车后跳进车厢，而廷德尔中尉沿着路边跑边挥手高喊“开车！快开车！”，卡车轰鸣起来，慢慢开始前行，车头灯因发动机带上负载而闪烁起来。
在卡车车厢里，萨姆将莫格放在他那多次缝补的背包上，然后坐在旁边。他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容器，把它放在猫鼻子下面。刚开始，猫看起来睡熟了。接着一只绿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
“是什么？”莫格问。
“沙丁鱼罐头。”萨姆说：“我知道是标准配给，所以给你弄了几听。”
“沙丁鱼罐头是什么？”莫格怀疑的问道：“而且为什么有钥匙？这是某种阿布霍森玩笑吗？”
作为回答，萨姆扯下钥匙，慢慢拧开罐头盖。浓烈的沙丁鱼味道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