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霍森》第52章

走来，渴望着饱餐生命力。
莫格又嚎叫起来，把尼克放下。然后他猛地绕开，长长的手指狠抓，尖尖的牙齿咬在手卒的手腕。
如果它还有人的智力，手卒应该大吃一惊，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像他这样战斗，竟然拱起背，嘶嘶叫，还又抓又咬。莫格咬穿了亡者造物的手腕，彻底撕开了它。他立刻跳回来，抱起尼克，躲开手卒，胜利的号叫着飞奔而去。
造物不顾失去的手，试图跟上他们。只是接下来它发现那个奇特对手也抓断了它的腿筋。它歪歪扭扭走了两步然后跌倒在地，寄居的亡魂绝望的四处张望，寻找可供移居的尸体。
那时，莫格已经到了山脊的另一边。他边跑边将尼克的胳膊放到一边，尽量使它远离自己的身体。那条胳膊摇晃着，战栗着，皮下的肌肉扭曲，手肘和前臂上到处是青黑的瘀伤。
莫格身后，闪电开始减少，雷声渐小。雾气边沿依然被电光的蓝色照亮——但是在中心，雾气和上空的雷暴云已经变成极为明亮的红色。
第二十七章 闪电停止时
萨姆撑起身子。他觉得自己非常虚弱，精疲力竭，而且迷惑不解。他慢慢的转过身，俯视谷底距离大约数百码远的三架纸翼。它们在南方难民群前看起来很小。魔法飞行器是用碾压过的纸和咒契魔法做成的，它们更像是有着闪闪发亮羽毛的大鸟。
三架纸翼的驾驶员和乘客已经从里面爬出来。萨姆盯着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国王和阿布霍森，对吗，萨姆王子？”廷德尔中尉问：“我以为他们死了！”
萨姆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微笑着。他感到一阵无法抗拒的放松雀跃感弥漫在全身上下。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该哭还是该唱，毫不惊讶自己的眼泪淌下面颊，嘴边却泛起了微笑。因为爬出银蓝色纸翼的人无可置疑地就是塔齐斯顿和萨布莉尔。他们安然无恙，所有关于他们死去的流言都被这简单快乐的亲眼目睹证实为假的。
但是惊喜还没有结束。萨姆擦干眼泪，赶在自己歇斯底里前平静下来，却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他看到一个黑发年轻女士跳出金红色飞行器，跑着赶上他父母，她的剑早已出鞘，闪闪发光。在她后面，两个金发棕肤的苗条女士离开了绿银相间的纸翼，稍显沉着但仍然动作迅速。
“那几个女孩是谁？”廷德尔中尉问道，显然比起救星更感兴趣：“我的意思是，那几位女士是谁？”
“那是我的姐姐，艾莉米尔！”萨姆惊叫：“还有两位珂睐，看外表就知道了。”
他开始跑下山坡冲向他们，但只跑了两步就停下了。他们都在匆匆忙忙爬上山，而他的位置在这里，守护丽芮尔。她仍旧覆满冰层原地不动，仍在冥界的某个地方，面对着人人皆知的危险。这件事将萨姆带回现状。亡者已经在阿布霍森手中的撒拉奈斯面前逃离无踪。但它们只不过是真正敌人的小宠物而已。
“闪电停止了。”提姆？瓦拉赫说：“听——现在没有雷声了。”
所有人都转向山脊。萨姆的安慰心情一下子消失了。雷声和闪电已经逐渐消失了，千真万确，但雾气仍然很重。它不再被蓝色的闪电照亮，而代之以一种稳定、不断脉动的红色，而且越来越亮——好像后面的山谷里有一团巨大的火焰之心。
有东西正跑下山脊，外形看起来有很多胳膊，可怕的轮廓被来自身后山脊的血红光芒照亮。
萨姆提起剑，摸索着法笛。无论如何对方看起来不像亡者——至少他感觉不到。但是它带来一股肆行魔法的热臭气——而且它正直直冲过来。
接着那东西叫起来，是莫格的声音。
“是我——莫格！我把尼古拉斯带来了！”
雾气旋转起来，萨姆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奇怪的小人，头发和皮肤苍白，他曾在红湖边的小山上见过。他正抱着一个消瘦的躯体，看上去的确可能是尼克。无论是谁，莫格将那人的右臂握在一旁，那条胳膊好似有生命般翻腾扭曲，实在太像触手了。
“那是什么？”格林少校平静的问道，打手势让他的人再次聚拢在丽芮尔身边。
“是莫格。”萨姆皱眉答道：“他用的是我祖父在世时的形体。而那个…那是我朋友尼克。”
“是真的！”莫格喊道，丝毫没有停步：“萨布霍森在哪儿？丽芮尔呢？我们得赶快——半球差不多合拢了。如果我们能把尼古拉斯带的更远些，碎片就不能去合体了，半球也就无法完成——”
他的话被一声可怕的尖叫打断了。尼克的眼睛猛然睁开，整个身体痉挛着僵直了，一只胳膊就像枪一样直直的指着海湾山谷。某种比太阳还要明亮的东西在他的指尖闪了片刻，然后飞驰着越过山脊，速度极快，无法跟踪。
“不！”尼克尖叫起来。他的嘴里泛起一股血沫，手指毫无意义的抓着空气。但是他的尖叫消失在另一个声音里，从山脊后面雾气的红色心脏涌出的声音。一种无法描述的狂笑，充满着得胜、贪婪和怒气。随着狂笑，一根火柱直冲天空。它越来越高，直到赫然耸立在山脊上。雾气就像披风一样绕它旋转，逐渐蒸发。
“自由啦！”毁灭者的声音隆隆响起。声音如同一阵热风，呼号着划过观看者，将他们口眼中的每一丝水汽都彻底夺去。嚎叫声不停的传播，远处的山丘传来回声，尖啸穿过遥远的城镇，给每个听到的人带来可怖的恐惧，即使声音消失后也久久不散。
“太迟了。”莫格说道。他小心的将尼克放在石地上，蜷缩起身子。苍白的头发向下蔓延到他的脖子和脸上，皮下的骨头慢慢缩小收紧。一分钟内，他再次成了一只小白猫，岚纳叮当作响的挂在他的项圈上。
萨姆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形。他赶到尼克身边，俯下身子，早已把他所知最强的疗伤咒契印记抓入手中，在意识中将印记串为一体。毫无疑问，他的朋友即将死去。萨姆能感到他的灵魂正在滑入冥界，也能看到尼克极其苍白的脸，嘴唇上的血，还有胸口和胳膊的严重瘀伤。
金色火焰逐渐在萨姆做出的手势间形成，他正将印记从急速奔涌的咒契流中扯出。接着他轻轻地将手掌放在尼克的胸前，让治疗魔法输入他受伤的身体。
只是咒语不听使唤。印记滑开，消失了，蓝色的火花在萨姆掌下噼啪作响。他诅咒着又试一次，但毫无用处。尼克体内残留的肆行魔法太强了，萨姆所有的努力都被它排斥。
萨姆所作的让尼克回复了意识——在某种程度上。他看到萨姆，微笑起来，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学校，被快球打倒。但是萨姆身穿奇异盔甲，而不是白色板球服。身后则是浓密的雾气，而不是灿烂的阳光，还有石头和矮树，而不是新修建的草坪。
尼克想起这一切，微笑消失了。伴随记忆而来的是疼痛，全身上下，但是还有一种很舒服的轻盈感。他感到头脑清晰，不再受限，似乎他是一个从终身监禁在单人房里获得自由的囚犯。
“很抱歉。”他喘息着，嘴里的鲜血使他窒息：“我不知道，萨姆。我不知道…”
“没事的。”萨姆说。他用自己的袖子擦掉尼克嘴上的血沫。“这不是你的错。我应该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的——”
“下陷路。”尼克低声说。他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变成了窒息的喘气。“你在山丘上进入冥界后。我现在能想起来了。我跑下山看看能做什么，然后掉进了那条路。赫奇等在那儿。他以为我是你，萨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萨姆又俯下身子，努力用意志的力量迫使治疗印记进入尼克的身体。而第三次，它们还是滑到了一边。
尼克的嘴唇蠕动着说些什么，但声音太微弱听不到。萨姆埋下头，耳朵凑到尼克嘴边，他紧紧抓住尼克的手，仿佛身体上的拖拽能将他的朋友从冥界带回来。
“丽芮尔，”尼克低声说：“告诉丽芮尔我记得她。我试…”
“你可以亲自告诉她。”萨姆急切的说道：“她马上就会回来！随时。尼克——你必须和它战斗。”
“她也是这么说的。”尼克咳嗽起来。鲜红的血点溅到萨姆的脸上，但他一动不动。他没有听到坏狗返回现世的低沉吠叫声，还有冰层破裂声，以及丽芮尔的惊呼。对萨姆来说，这里只属于他和尼古拉斯。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存在了。
然后他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放在他肩上，他转头看去。丽芮尔站在那里。她身上仍有冰块。冰片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剥落。她看着尼克，萨姆看到一种无法说清的表情在她脸上一掠而过。然后那表情消失了，显然被硬下心肠压住了，这让萨姆想起了他母亲。
“尼克快死了。”萨姆的眼里闪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