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发迹史》第204章


杰书说:“李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李之芳问:“此话怎讲?”
杰书说:“俗话说,至刚易折。一个人不能太刚强,太刚强的人往往遭受不得挫折。本王观耿精忠此人之刚是貌似的,其实,只要一压一松,他必不攻自破!”
李之芳思索片刻,觉得有理,便说:“亲王之言令本官有茅塞顿开之感。只是不知这一压一松是什么?请亲王赐教!”
杰书笑道:“一个至刚之人本不怕压,若只压不松,他必无恙。当然,若松而不压,他必无惧,有如一块硬铁,若仅以重力压之,它必无恙,必须在加压之后,骤然放松,让其反弹力自折其身。”
李之芳说:“只是不知亲王如何给他一压一松?”
杰书说:“这一压是非常简单的。按照如今之局面,我们只需将其紧围,但不可攻。然后寄书给耿精忠,表示我们想招降他之意图。他若不肯,令兵击之。但只能见好便收,让其明白自己已处劣势,顽固死守只能是自取灭亡。千万不可逼之太甚!”
李之芳说:“为何不能逼之太甚?”
杰书说:“俗话说,狗急还要跳墙呢!若逼之太甚,使其将士觉得没有生路,必会背水一战!到时候,我们招降不成,反受其害。”
李之芳说:“这一松又如何施为?”
杰书说:“自然是以招降示之,让其明白唯有投降才是生路!”
李之芳说:“只是如何招降他呢?”
杰书说:“自然是以高官厚禄许之!”
李之芳说:“此计只怕不行。”
杰书问:“为何?”
李之芳说:“康亲王想想,耿精忠为藩王,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极隆,权力也极大,岂能以高官厚禄诱之?”
杰书想了想说:“大人之言确有道理,同时也给本人以启示。本王觉得要想使耿精忠投降,必须要搞清楚他起兵之目的是什么,然后对症下药即可!”
李之芳一听此言,顿觉有理,便说:“亲王之言有理,我们便依亲王之意办!只是不知耿精忠之起兵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杰书说:“本王估摸着耿精忠之所以起兵不外乎这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可能出于为汉人争面子的原因!”
李之芳一时没反应过来,惊讶地问:“为汉人争面子?”
杰书说:“汉人总以为汉族是大民族,而我们满族是小民族,便觉得大民族臣服于小民族是一种耻辱。本王估计耿精忠或许是为了争面子而战,若真如此,事情便好办了!”
李之芳问:“如何办?”
杰书说:“只要给他说明白一个道理即行!”
李之芳说:“什么道理?”
杰书说:“对于民族,不能以大小论强弱,而必须以优劣论强弱。汉族虽大,人也够聪明,但却是小聪明,人心也散,所以,汉族虽大却弱,臣服于满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李大人,你说对不对?”
李之芳尴尬地答道:“对!”然后,杰书又转换话题问:“本亲王估计他起兵的第二个原因可能是想称霸天下!”
李之芳一惊,问:“称霸天下?何以见得?”
杰书说:“耿精忠若是不想称霸天下,那他为何在起兵之时虽然响应吴三桂,却并不接受吴三桂之封号,而是自称马大元帅呢?”
李之芳说:“亲王分析得有理。只是如果真是这种原因的话,事情便难办了!”
杰书笑道:“好办。”
李之芳问:“怎么好办?”
杰书说:“只要将最后结果告诉他即可。”
李之芳惊讶起来,说:“现在怎么会知道最后结果?”
杰书笑道:“推测而已!”
李之芳问:“如何推测?”
杰书说:“事情的结局只有两种。”
李之芳说:“哪两种?”
杰书说:“一种是我们平乱取得了胜利;另一种是汉人反满取得了胜利。”
李之芳说:“确实只能如此。”
杰书说:“无论是哪一种结果,耿精忠都不可能称霸天下。”
李之芳想了想,说:“事情确实会如此!平乱取得了胜利,那是自不用说,耿精忠不能称霸。若汉人反满取得了胜利,那他势必与吴三桂争夺天下。论他之势力,与吴三桂去争夺天下是必输无疑。”
杰书说:“所以,只要我们对他陈述其中利害即可!”
李之芳问:“有没有第三个原因?”
杰书说:“第三个原因便是盲从!”
李之芳越发惊奇,问:“盲从?”
杰书说:“因为吴三桂打着反清廷,复汉室之口号,使得天下汉人真的以为他在干伟大事业而趋之若鹜。只要我们告诉他,他们的反满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事业,只能给百姓带来疾苦即可!”
于是,他们按照所议之结果,给耿精忠写信,陈述其中之利弊,让人送去。果然不出康亲王杰书所料,耿精忠立即宣布投降。为了表示自己投降的态度之坚决,立即反攻沿海的郑经及广东的尚之信。
耿精忠降了,尚之信随即向清廷投降。
五、孔四贞劝降孙延龄
王辅臣投降,使反满之力量,失去左翼之势;耿精忠和尚之信投降,使反满之力量失去右翼之势。除了广西桂林的孙延龄仍在与吴三桂一起反清之外,吴三桂几乎陷入了孤立地位。
而此时的孙延龄却也是有所动摇。
听说王辅臣投降,孙延龄还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而听说耿精忠和尚之信投降,他受到极大的震动。
当然,若不是其妻孔四贞劝说他,他也许不会那么急着决定投降,也不会那么快招来杀身之祸。
那日,孙延龄正在清理军务要件,其妻孙四贞却来了。孙延龄一见,暗惊。因为他知道自己妻子虽然出身于将军之家,但颇守女人之本分,从不过问政治,更不用说军务。所以,他不由自主地惊问:“这么晚了,夫人来干什么?”
孔四贞也不言语,然后择椅坐了,只叹了口气,并不说话。
孙延龄与妻子素来恩爱,见妻子如此,便知妻子心中有事,于是相问:“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何必唉声叹气呢?我们已是老夫老妻,难道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么?”
孔四贞说:“愚妾越来越觉得心里不好受了!”
孙延龄问:“夫人为何不好受?”
孔四贞说:“愚妾自幼丧亲,被孝庄皇太后收养成人。皇室中人从不把我当外人,像对待郡主一般对待我,可是,如今你却跟着吴三桂在反清,叫我心里不好受,面子上也不好过!”
孙延龄说:“夫人勿忧!其实,家是家,国是国,家事与国事不可混为一谈。”
孔四贞说:“夫君也是得过清廷之恩惠的,难道没有一点愧疚之感么?”
孙延龄说:“本将虽得过清廷之恩惠,但反清复明是汉人之大义,岂可因小恩小惠而失大义?”
孔四贞叹口气说:“夫君受吴三桂之蒙蔽深矣!”
孙延龄问:“吴三桂何曾蒙蔽过我?”
孔四贞不答反问:“夫君真的以为吴三桂是在反清复明么?”
孙延龄问:“难道不是这样?”
孔四贞说:“只要夫君用心想想,便可知其用心所在!”
孙延龄说:“夫人说来听听!”
孔四贞说:“灭明者是吴三桂,要兴明者也是吴三桂,这是第一令人怀疑的地方。由此可见,吴三桂心中,觉得灭明与兴明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如何保存自己的实力,使自己得到利益。而所谓兴明与灭明只不过是他借以骗人的幌子而已!”
孙延龄不敢相信地看着孔四贞,他想不到她会说出如此激烈的话来。他问:“夫人何以有此说呢?”
孔四贞说:“不是愚妾这么说,而是事实上便是如此!”
孙延龄说:“夫人能否说得详尽些?”
孔四贞说:“请问夫君,吴三桂起兵之初的口号是什么?”
孙延龄说:“是反清复明啊!”
孔四贞说:“现在呢?”
孙延龄说:“逐鞑虏,复汉室。”
孔四贞说:“其中有什么不同么?”
孙延龄说:“逐鞑虏便是要将满人赶出去呀!汉室,便是指明室,复明室便是为了复明呀!这里面有何不同?”
孔四贞叹气说:“夫君受蒙蔽深矣!既然相同,为何要改?”
孙延龄说:“有何不同?”
孔四贞说:“汉室并非就是明室。所谓明室,是朱家之皇朝,而汉室是指汉人之天下,当然,姓朱的能当皇上,姓吴的也能当皇上了!这正是吴三桂为自己谋取天下打下的伏笔。”
孙延龄沉默片刻,说:“夫人言之有理!只不过此乃夫人分析所得,并非事实如此!”
孔四贞苦笑着说:“夫君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孙延龄说:“何以见得?”
孔四贞说:“吴三桂起兵之初是口称拥立朱三太子么?”
孙延龄说:“正是。”
孔四贞说:“他是以此蒙蔽天下之众!”
孙延龄问:“何以见得?”
孔四贞说:“夫君想想,如果不以拥立朱三太子起兵,而自己却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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