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果报》第55章


谁让他不顾一切要怀上这个孩子,又自作主张想要把他流掉?
孩子想必早就洞悉了他的心机,对於他这样企图利用亲身孩儿来拉拢感情的爹爹,它想必也抱持著看不起的心态罢……
所以它要给他惩罚,即便要脱离他身体而去,也要他尝到这生不如死的小产滋味……
“啊──”陆子疏身体猛然抬起,双腿情不自禁张开,感觉到腹部隆起正在以极其缓慢而坚定的力度,向他下体移动。
愈加清晰而加倍的锐痛传来同时,陆子疏心底掠过浓郁而难以解脱的悲伤,他的孩子,他曾经视若珍宝的孩子,就这样亲手毁在他手里……
僧人沈稳面庞上也首露了浮躁情绪,他竭力按住陆子疏情不自禁想挺动腰部往下用力的举动,一边持续不断输入真气,阻止胎儿的坠势;一边努力用言语安慰:“子疏,不要用力,孩子会保住的,求你不要用力……”
怀中人胡乱摇著头,不知是在拒绝他的安抚,还是痛得神志不清,原本绾好齐齐整整的长发,已全数散落开来,凌乱发丝铺乱了一床榻。压在身下的绸缎般的紫发染上了殷红血迹,看起来有种别样妖异的美色。
“呃……”陆子疏挣扎著,想从剧痛中挣出空余喘息,却在刚张开口的时刻给又一股不亚於宫缩阵痛的激痛逼了回去。纤长手指胡乱抓挠著僧人衣襟,忽然触及到僧人怀中一方温润翡翠之物。
晋息心下山前,小狐妖送给他的吸取了山川灵气的翡翠玉镯,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陆子疏的手指尖乍一接触到,妖气相重,那本来是给晋息心渡劫解厄之用的灵物,慢慢散发出温润灵动的气脉来,顺著陆子疏指尖,一丝丝流入到他正剧痛的腹间去。
僧人亦察觉了陆子疏气息正慢慢平稳下来,低眸一看,已知晓个大概。
言语难以形容心头狂喜,晋息心伸手探入怀中将玉镯取出,小心翼翼放置在怀中人的腹间。
玉镯散发著流光溢彩的色调,内中仿似抽出了上千根碧绿丝绦,缓缓缠绕包裹住陆子疏犹然隆起的腹部。一寸寸,一缕缕,缓慢而温柔的安抚了那濒死的胎儿,将孱弱流失的胎息稳固了下来。
陆子疏身子的颤抖停止了,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半阖著眸昏昏然软在晋息心怀里。经过这番大动干戈的遭遇,他脸色一片骇人惨白。
僧人心有余悸的探手过去,摸了摸他柔软腹部。通过真气试探输入,探得胎心尽管跳动微弱,所幸依然气若游丝的存在著。
紧紧抱住那不言不语的人,晋息心此刻才发觉自己僧袍业已汗湿大片,那种险些要失去挚爱之物的感受,让他猛然间难以呼吸。
“子疏,一切都是我不对,你要打要骂,冲我来就是,只求你安安心心将身子调养好,把孩子平安诞下,好不好?”他软声哀求他,这名尘心不动的佛者,初尝了心有挂碍,再无从放下的痛苦。
牵肠挂肚,忧虑重重,他为陆子疏,宁愿开始尝受这七情六欲之苦。
陆子疏却依然一声不吭,用冰凉的沈默来应对他的心乱如麻。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不轻易理会晋息心的情绪,再不轻易由著他的举止扰乱自己心湖。就那麽静静阖著眼,仿佛是睡著了,又仿佛是以这种冷漠,来抗议僧人阻止他落胎的举止。
“子疏……”晋息心喃喃唤著那充耳不闻的人的名字,宽厚大掌轻轻抚触陆子疏身前饱满弧度。心里的苦涩一点点,像溪水漫过般,浸著湿润的愧意。
他死守著这份不能言说的情感,这份珍而重之的心意,以为压抑心间就好,可是还是伤到了子疏。
那个人要的,从来就是他的真心实意,千年来他无数次追在他身後期望他回头,无数次以种种极端的手段迫他正视自己,这磨缠了两世的苦楚,陆子疏日日都在品尝……
他只不过浅尝辄止了一丁点,便觉得心头苦不堪言,闷得难以自持。
枉费他自称得道高僧,枉费他一心寻求佛道。
他其实根本就不如陆子疏,不如当年那个敢爱敢恨的小紫龙,也不如如今这个甘愿为他怀胎生产的陆世子。
他再不能负他,即便披肝沥胆,即便魂飞魄散,他也要保护他和孩子一世周全。
经历了惊险至极的差点小产,陆子疏终究是倦极,阖著眼眸没多久,便当真倚在僧人怀里沈沈昏睡去。
晋息心深深凝望著怀里那人迟迟无法恢复血色的苍白面色,低眸替他拂去垂落在鬓边的一缕发丝。僧者慢慢收拢了手臂,更慎重的将人牢牢揽在怀里,守著他安稳呼吸。
、(17鲜币)第五十五章 十丈之遥
第五十五章 十丈之遥
眼皮像灌了铅一般沈重,打开一道些微细缝,刺眼的光线顷刻直射进眼睑。
陆子疏眼眸微颤,不堪忍受似的偏过头。忽然感觉到有一只宽厚大手抚摩上来,捂住他双眸,将令人心安的黑暗重新带回他的世界。
他身子略动了动,抬起手腕,向自己腹部摸去。
僧人低沈的声音,在他耳畔柔和响起:“孩子还在。”
陆子疏抬起到一半的手便像给烫著一般缩了回去,他静静抿著唇,脸色看不出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喜怒哀乐情绪,似乎全然漠不关心。
晋息心垂眸看著仰面躺在自己怀中的人。
昏睡了几日,那人原本就不好的面色更是雪上加霜的苍白,嘴唇颜色淡得如水。纵然亦有别种羸弱病态的风情,到底还是让人止不住心疼。
“世子醒了?”袭烟端著一盆水正进得房来,听见晋息心对陆子疏说话,惊喜扑到榻旁。
床榻上的人自清醒後一直默不作声,此际听见袭烟的问询,忽然就开了口。
一向华丽儒雅的声音里像揉了沙子,暗哑中透著浓浓疲倦:“另外去辟间厢房出来,让大师居住。”
“咦?”一向最能捉摸世子心意的贴心丫鬟也愣住了。探询眼神看向彻夜未眠守著世子,又是几个昼夜不曾阖眼的僧人,清俊凤眸下是一圈浓重阴影。迟疑著:“世子,息心师父衣不解带的守著你几天几夜……”
陆子疏声线虽疲弱,却也依然有著不容置喙的冷傲果决。他轻声而冷寒寒的道:“何时开始吾的命令需要重复第二遍了?”
袭烟立时打了个寒颤,心惊应声:“袭烟不敢,袭烟马上嘱人去办。”
风向变了,世子……对从前爱若至宝的息心师父,竟然开始排斥抗拒?
僧人张了张口,想说什麽,低眸看向那紧阖双眸不愿睁开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又忍了回去。
连续七八个昼夜没有阖眼,他其实也已经精力不济。袭烟曾几度进得房来,见他一瞬不瞬的凝望著沈沈昏睡的世子,心有不忍,想劝他自己也去休息一下。可是晋息心只要稍稍挪动一下身形,怀中的陆子疏立刻就会有所反应,很是不好受似的颦起眉峰,发出低低梦呓呻吟。
晋息心就不再挪动,维持著将人紧紧揽在怀里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凝望著。
陆子疏低烧时,晋息心替他不间断的更换著额前布巾。他难以下咽食物和水,晋息心便先含入自己口中,再一口口哺渡给陆子疏。噙住他唇瓣,柔和厮磨舔舐,原本还抗拒张口的陆子疏就会乖乖的咽服下去。
这些天来,僧人就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料著陆子疏,袭烟在旁观望著,每每被僧人不加避讳的以亲吻渡入食物汤药的方式羞得面颊通红。
昏迷的人没有意识,陆子疏并不知晓这一切。
或许他即便知晓,也只会视作晋息心为了保全孩子而对僧人的举动嘲讽有加。
袭烟离去後,房中空气又陷入板滞的凝固。
陆子疏摸索著床榻边沿,慢慢把自己身子从僧人怀里挪移出去。晋息心只觉得给他枕了许久的肩膊一阵剧烈酸麻,血液僵硬而迟缓的重新流动起来。
他迅速伸出手,手臂挡在床沿,不让尚未完全睁开双眸的人一个不留意翻身滚下床榻去。
低低道:“子疏,大夫说你身子尚虚,需安心静养一月。”
陆子疏推开他阻挡在床边的手臂,自己撑著床榻直起身来。紫眸慢慢睁开,锐然冷清的目光下移,看见昏睡这些时日,已近六个月的肚腹,很明显的凸挺在自己身前。
晋息心看著他面无表情盯视自己肚腹的神色,慢慢道:“我每日都用佛气护住孩子心脉,辅以翡翠玉镯的妖力,胎气已经平稳。子疏,孩子已然是条成形性命,就算我再千错万错,也不要怪责到它身上。”
他每说一个字,就看见陆子疏的神情似笑非笑多一分。那样事不关己的嘲弄神态,像沈甸甸的大石头,压在银发僧人心头,五味杂陈的难受。
“……胎息虽稳了下来,但先前母体损耗过大,大夫嘱咐这一个月,最好是不要随意下床……”
陆子疏淡淡打断他:“够了,吾了解汝的心愿。”
无所谓的道:“绞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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