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不懂江湖》第10章


小薄说医馆死人多,阴气重,需要一点喜庆的东西压压。
我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心想你总自称神医,医馆里怎么还会有死人。
当然这些话不能当面问,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在帮我清理伤口。
腕上的,唇上的。
他说:“幸好有我这个神医在,不然你东一块疤,西一块疤的,以后铁定没人要。”语气好不得意。
我抬手遮住眼睛,闷闷地回他:“现在不已经没人要了吗?”
他嗤笑了一声。
“才这点就受不住了?封渊说的没错,有细雨在手,却打不过一条没毒的蛇,你真的很没用!”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剑庄里的人大约都有他这样的想法,觉得我很没用。
事实上我确实是个没用的人,而且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非得要有用,就因为我是于风越大侠的女儿吗?可为什么爹就从来不说你将来一定要很有用之类的话呢?
真是越想越糊涂。
小薄的谆谆教诲还在继续。
“你现在肯定觉得委屈,觉得封渊这么做太不近人情,可你要知道,行走江湖的人,怕的就是有弱点,被敌人知道了可是致命的。”
我不能苟同,“人都是有弱点的。”
他点点头,“这谁都知道,但弱者才会说这样的话,强者只会想办法克服弱点。你没有爹娘,我也没有,染女妖也没有,封渊也是孤身一人,甚至这剑庄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爹娘,可他们都活得很好。所以,小鬼,你要坚强,要跟我们活得一样好。”
他非常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我一个趔趄,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今夜过后,我深深觉得,小薄当大夫真是太暴殄天物了,依他的口才完全可以自创一个学派,弄个祖师爷当当。
只希望,届时不要收到我这样东耳朵进,西耳朵出的徒弟才好。
第二天清晨,我被小薄送进三思堂,开始了我的“成才”之路。
来之前,我琢磨这三思堂应该很大,毕竟要容纳上千名的弟子。进来后才发现,不过四四方方的一间,只坐了四五十名弟子。
我问小薄,“其他人呢?”
他笑笑,“其他人都学好了,剩下的不是年龄太小,就是这儿不太好。”修长的手指在我脑门上点了点,灼灼桃花眼中的笑很是意味深长。
我被安排坐在最后一排,坐我左边的是传说中的三三,右边是后门。
看到三三那张大饼脸的瞬间,我无比庆幸他不是坐在我的右边,否则我就要点蜡烛看书了。
昨晚小薄告诉我,教书先生姓郝。人如其姓,十分好。
所以整个上午我一直盯着他,观察他到底如何好,好在哪。以致下课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都警惕了起来。
我想,他可能觉得我见色起意,对他安了不好的心思。
可我才十岁,如果他真这么想,那就太龌龊了。
不过有一点小薄到是没有讹我,那就是上课的内容真不难。
四书五经这些我在莫失谷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所以混得很轻松。
然,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的话向来有理。
上午轻松应付完上课,下午应付女鬼也不难,只要稍不如她意,她就罚我蹲马步。蹲着,蹲着一天就过去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恪守本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日子长了,就有点蠢蠢欲动。
这天下午,女鬼来转了一圈就走了,据说是外面不太平,需要她去维护。
我一个人蹲着很是无聊,昏昏欲睡间忽然想到寂园的那树梨该是熟了。
这一想,就再也淡定不了了。左看看,右瞅瞅,确定没什么人在监视后,便一溜烟,跑了。
急匆匆走到寂园,看到满树金黄,果然已是瓜熟蒂落的时候。
拿出先前在莫失谷爬树的本领,我抱住树干,蹭蹭几下就上到了树枝上。若是被小薄看到我此时的英姿,他定会竖起大拇指,夸句“野狗般的迅猛!”
剑庄风水好,梨个个长得饱满多汁,我摘了又摘,贪心得不得了。
待要下来的时候,发现已腾不出手抓树,索性直接摔了下去,被怀里的梨砸了一脸,痛得呲牙又咧嘴。
用衣服兜好梨,我偷偷摸摸溜进了医馆。
小薄正站在院子里摆弄一排骷髅头,看到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那表情不亚于看到一只活生生的鬼。
我将怀里的梨往他跟前送了送,一脸讨好道:“我们来吃梨吧。”
漂亮的桃花眼中华光流转,他微微弯腰从我怀里拿出一颗梨,浅笑晏晏,“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小桥边的荷塘水倒流了?你居然良心发现摘了些新梨来孝敬我?”
我大囧,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开心,便不忍心将“其实这些都是我要吃的,来你这不过是借些东西,顺道分你一个”这句话说出来了。
在他热切地注视下,我极其僵硬地干笑了两声道:“是啊,是啊,这些日子一直劳烦你帮我包扎伤口,我过意不去,便特地摘了些梨来孝敬您。”
他非常受用地点点头,“不错,有点孝心,没枉本神医那么照顾你。好了,把梨放下走吧。”
唔,下逐客令了。
我低下头,眼珠子飞快转着。
“那个,这个,你对我委实太好了,我觉得,嗯,只送几颗梨显得太没诚意,不如由我把它们再加工加工,这样一来,就又多了许多诚意,你看如何?”
“听起来。。。。还不错。”他沉思了一会道。
我立马点头附和,“当然,当然,不过你这儿有雪水吗?”
“雪水?”他眉头微皱,“有是有,不过搁树底下埋着,且埋得有点深。。。。。。”
未等他说完,我已经寻来挖土用的小铁锹,在他庭院里唯一的一棵树下挖了起来。
只是。。。。他口中的这个有点深,也实在太深了点,我几乎把那棵树的根都挖透了,才挖出了个小小的黑坛子,一双手差点累废。
这坛雪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年,寒气重的很,还未靠近,就感觉到一股冷冽的阴气。我打了个寒颤,将它抱到屋里,又找来小薄煎药用的炉子和瓦罐。
新梨去皮,切成大小均匀的薄块放入瓦罐内,再倒上刚启出的雪水,加些白糖,便可盖上盖子,生火来煎了。
小薄被我一连串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呐呐道:“新梨煎雪,你居然会这玩意?”
我抬起头,正准备回答,他却又说:“这玩意最费时间了。”
说完,还自顾自找了张凳子坐下,。看架势,是打算长期陪我等下去了。
我低下头,密切注意着火势,时不时扇两下手里的小扇子。
这雪水寒得厉害,煮了好半天才煮开,煮开后就不能继续用大火了。我蹲下,用木棍将炉子里的碳扒拉出一大半,火苗瞬间弱了下去。
又扒了几下,将火苗调至恰当大小,我便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摇小扇。
这一摇,就摇到了落日西沉,月上柳梢,繁星点点。
小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人微微向后仰着,黑色的发从中间散开,露出一方尖尖的下巴,像个小锥子。
又扇了一会,瓦罐里开始冒出一股淡淡梨香,小薄在香味的诱惑下,悠悠转醒。
“哎哟,我的腰!”他先是伸手抚了抚他的腰,继而又摸了摸他的头,“哎哟,我的头!”,最后抓了抓空气,“哎哟,我的天!”
我问:“天怎么了?”
他定了定神,淡淡道:“天黑了。”
我说:“嗯,眼神不错。”
他沉默片刻,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天黑了?天都黑了?你这锅破东西还没煮好?”
我“啧”了一声,呵斥:“别吵,煮这个最忌大吵大闹,味道会被你吵坏的。”
他不太领情地撇了撇嘴。再开口时,却换了一副蚊子叫的嗓音,与我嗡嗡道:“你怎会知道这些的?我还以为你除了吃旁的什么都不会呢?”
“原本是不会的。”我收起扇子,望着星空漫然地说:“但娘每年都会做与我吃,看多了,便也会了。”
“每年都做?一做就是十几个时辰?”
“嗯,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她坐在炉子前看火,我坐在竹椅上陪她,往往陪着陪着,就睡着了。
那时候还觉得,这么无聊,娘居然能不睡着,真是不可思议。现在换自己来做,才晓得,有东西要守,是真的睡不着的。”
许是我这番话说得深沉了些,小薄一时没能接上口,等他想接的时候,我已经站了起来,边掀盖子边高兴地喊:“好了好了,做的十分好,梨都煎化了,你快去拿两个碗来。”
听到有的吃,小薄立马化身风一样的男子,“嗖”得一声就把碗拿了过来。
满满一瓦罐的水,煎到最后只剩下浅浅的两碗,夜风里满是梨的清香。
雪水本就通透,再加新梨的晶莹,这碗汤的色泽十分漂亮,月光一照,莹润无比。小薄倾身嗅了嗅,由衷赞叹:“这味道真销魂。”
我洋洋得意道:“喝起来更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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