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不懂江湖》第17章


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染红一方青色的山石。
慌乱中女人抱着我往后退了两步,怎知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悬崖外歪去,我从她怀里飞了出去,她立马伸长手来拉我,却差了那么一点。
怒号的寒风平地而起,卷着我迅速往下坠落,我看着她的面纱在风中鼓动,慢慢变得模糊。
时至此,我脑中已是一片混乱,只觉冰冷的寒风似刀,割得我浑身都疼。
我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是要死的,却也不怎么害怕。
想想,我似乎早就该死了。在五年前,那场大火里。
又迷迷糊糊感觉,下落的速度好像变慢了,我甚至感觉自己像根羽毛般飘了起来。
寒风不再肆虐,气流变得平稳。
我不安地睁开眼睛,看到一片蔚蓝,却不是天空。
而是一件衣服的颜色。
居然。。。有人接住了我。。。。居然有人能在这如此陡峭的悬崖间,以如此轻盈的姿态接住了我!我的眼睛攸地睁大。
幽幽的蓝天,幽幽的蓝衣,渺渺的白云,渺渺的白发。
我看着眼前这个神仙般的人物,深深觉得自己已经升天了,否则怎么可能看见这么好看的人。
我以前常听别人称赞美人,说“眉目如画”。
可眼前这个人,你若单说他眉目如画显得不够生动,说他倾国倾城又显得太过模糊,我想依我的智慧,是断断形容不出他的好看的。
似是察觉到我灼灼的视线,一直望着天空的眸子轻轻垂了下来,淡棕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我那张傻不拉几的脸。
我看他的头发好像雪做的,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触感微凉,却没有融化。
我微微松了口气。
却见他的嘴角慢慢弯了起来,弯成一抹极淡极傲的笑容。
山风在他笑里变得温和,逆行的气流与阳光轻轻摩擦,开出了二月的春花。
短短不过一瞬,我便回到了高台下,封渊站在我面前,瘦削的脸上波澜不惊。
“他是。。。拥白?”
“九天阁的拥白。。。。”
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居然是他,那日在武场看到的蓝色身影,闻人拥白,小薄口中的美人,女鬼口中的变态。
“下来”
封渊突然开口道,声音宛若崖上的寒风,激得我生生打了个寒战。
我微微动了动,圈在腰上的手便松了开来,人被稳稳放到了地上。
“那个。。。。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头埋得低低得跟他道谢。
蓝袍在风中摇曳,久久无语。突然,眼前一闪,蓝色不见了。
我连忙抬头,蓝天依旧,白云袅袅,他却如一阵风般消失在了茫茫天地间,快到连说“后会有期”的时间都不留给别人。
苏倾月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一步一摇,走得很不稳当。
封渊腾空跃到她身前,一把抱起她,又跃了回来。
她靠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呕着紫黑色的血,毒发症状跟先前的慕容千十分相似。
人群突然让开了一条道,女鬼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
“大人,抓到一个活的,”
她把人往我和封渊中间一抛,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人猛地睁开眼睛,朝我伸出手,一点点挪了过来,眼神绝望而虔诚。
十分陌生新奇的眼神,我一时忘了躲。
他的手慢慢靠了过来,却在即将触碰到我的时候垂了下去。
我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扭曲,鼻子、嘴巴、眼睛、耳朵里冒出了淡淡的黑烟。
女鬼大呵一声,“不好!”
话音未落,那人体内“縢”地蹭出一束火光。
火光升到半空又落了下来,火星所到之处很快燃起浓浓大火。
“这人。。。。中邪了吗?”有人抖着声音问。
“我看不像中邪,倒像遇到鬼了,不然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烧起来。”
“就是就是,你看那火是从他身体里窜出来的。。。。。”
“啧啧。。。。。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
大火覆盖住那人,一寸一寸吞噬他的身体,直至变成一摊灰尘,随风飘扬,起起伏伏。
周围乱成了一团,女鬼满脸惊愕地看着封渊,“大人,现在怎么办?”
“找两匹马,即刻回别院。”
封渊封了苏倾月周身的几个大穴,以减缓毒蔓延的速度。
女鬼找来了马,他抱着苏倾月乘了一匹,我和女鬼共乘一匹。
马蹄“哒哒”响,惊起一路尘埃,像极了自焚那人随风飘散的骨灰。
我瞪大眼睛,丝毫不顾寒风的侵蚀,只盼能再走快点。
好不容易到了别院,我跳下马,紧紧跟在封渊身后,他却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去房门口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说完,抱着苏倾月消失在了重重门后。
作者有话要说:拥白美人终于闪亮登场,噔噔噔!!!
、枉生散
我揉揉眼睛,转身去了我住的房间门口,乖乖跪好。
被罚过那么多次,唯有这一次我心甘情愿。
因为今日的事,确是我不好。
如果我不尚自离开女鬼身边,就不会被坏女人抓住,带到悬崖上。如果不被带到悬崖上,封渊就不会为了救我认输,苏倾月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希望小薄能解她身上的毒,不然,我大概要以死谢罪了。
天一点一点变黑,气温一寸一寸下降。
我抬头,轻轻呵了一口气,瞬间凝结成缕缕白烟,萦绕在夜色中。
今夜过后,我大约就是一块冰了。也不知小薄那边怎么样,毒解了没。
唉。。。。。一口气尚未叹得出来,后脑便一痛,像是被什么砸中了。
我警觉地转过身,看到庭院的枯枝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蓝衣,白发。
轻盈地站在一根细细枯枝上,放佛没有重量,又放佛只要一阵微风吹过,他便会飘到不知名的远方。
是他,闻人拥白。
我猛地起身,又猛地摔倒。他脚下的树枝在我摔下去的那一刻微微晃了晃,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死水一般的平静。
我先是揉揉跪麻的膝盖,再揉揉摔疼的胸口,然后一瘸一拐挪到树下,仰头对他说:“这里到处都有剑庄弟子看守,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轻轻说了句:“这世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他的声音跟他人一样缥缈,却不虚无,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只是不易抓住。
“你叫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不假思索地回:“团子”
“团子?”他歪了歪脑袋,“吃的吗?”
我瞪大眼睛,“才不是,我的名字不可以吃,我这个人也不可以吃!”
他便勾起嘴角淡淡笑了笑。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能笑得那么傲气,仿佛整个江湖,整个天下都包含在他一抹浅笑里。
他从树上轻轻落下,以极快的速度闪到我面前,弯腰,细细看着我的脸。
半响,缓声道:“眼睛真漂亮,黑黑的,还能看到漫天星辰。”
说着,在我嘴角轻轻啄了一下。
我脑中“哄”地一声炸了。
夜风,寒冷。。。。。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嘴角一点温度格外清晰,清晰得放佛要烧起来一样。
五年前,也曾有个人说过我眼睛很好看。不过在那之后,他捅了我一剑,闻人拥白却给了我一个吻。
我想我一定是又发烧了,脑袋烧坏了。这一切肯定是个幻觉,幻觉。
“有人来了。”他轻轻推了我一把。
我立马提起裙子“噔噔噔”跑回房前跪好,再回头看时,树下已经无人。
来的是女鬼,她脸色很不好,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跟着我滚!”
撂下一句话,她转身便走。
我赶紧亦步亦趋跟上。
拐过长长的走廊,她伸手推开了一扇门。屋内灯火通明,封渊坐在桌边,小薄站在床前,两人的脸皆绷得紧紧的。
我知道,苏倾月的毒八成很棘手。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棘手到无药可解的地步。
小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闷闷道:“这种毒,我生平只见过一次,是在我师祖那。那时候,他也没研制出解药。所以说,这毒无药可解。”
我极小声地问:“是什么毒?”
“枉生散。顾名思义,只要碰上,就算白来世上一趟。”
我默然了。
突然,女鬼伸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大吼:“都是你的错,你个死小孩没事乱跑什么!乱跑什么!把别人害成这样你高兴了?啊?”
说着又反手抽了一下,我摔在地上,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染凉!”小薄呵斥了她一声,却没有伸手阻止。
我想,这回真是千夫所指了,却也没有多难过,因为这本就是我的错。
伸手擦掉唇边的血迹,我平静地说:“以前没研制出解药,不代表现在没,小薄,你师祖还活着吗?”
他点点头,“还活着”
“那你知道他住哪吗?”
“知道”
“那我们今晚就出发,去找你师祖,说不定他老人家会有办法?”
“说不定?”女鬼冷笑,“人命关天的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