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杀局》第7章


一说到方外异人,红叶僧也深信不已,若非那方外异人,奇怪画师,这张画中之画的玄机,只怕无人能测了。想必那作此画之人,也知道郑天行身边有着不少奇人异士,所以要叫自己藏好此画,不便示人。又或有什么重大机密,不肯当时相告。而如今自己命徒弟偷出画来,检视真相,方才晓得自己十来年一直引以为恨的太子,竟是郑天行最大的克星,不觉哈哈大笑,道:“难道一物自有一物降,这郑天行暴虐凶残,偏有他的生死对头,天魔克星?” 想通此理,这十多年来对小太子的种种怪异行为,自然稍稍平心;向青姑道,“那小畜生平日放浪怪诞,方才对你师妹又险些做出畜生行径,虽说天良未丧,但暴虐之气太重,以后你们要多加防备。”二人点头道:“是。”
又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一路上你们逃出深宫,委实艰难,不过具体情形如何,还要青姑你来说一说。”
青姑说道:“是,师父。我在丹青阁下,扮的本是一个婢女,在阁中三年,虽知道郑天行暴虐成性,他手下又有很多能人替他卖命,仍不敢忘记师父所嘱之事,极力探访,也是事有凑巧,前一阵邙山六侠被郑天行手下逮获,施尽极刑,连杀了几十口人,后来那邓、许二人,终于将师父落脚的地方说了出来,幸好他们不知我也是师父的人,否则我命定然不保。我见郑天行将有行动,心中很是不安,急切想找到师父交待的画儿,那一天偷跑进阁,入到他的秘室翻找东西,不小心打破一个瓷瓶,被人发现,进来两个家将模样的人要对弟子下手。也亏得这位乔大哥半路杀出,下狠手将两个家将击毙,我又翻找好一阵子,总算找到师父要的画儿。于是同乔大哥两个一起闯出宫来,却不料被郑天行手下好友梅岭三友之一酒瘾道人发觉,他当即一边命人通知郑天行,一边率领人马追踪我俩,乔大哥为护徒弟,当时被酒瘾上人用毒箭射了一箭,差点丢掉性命。我们边躲边走,今日才到这里,想不到郑天行动作如此快,竟早于我们先在这四周设下了埋伏。”
乔青庐也道:“郑天行已将此地围得铁桶一般,若不是青姑找到一条捷径,还真是不易进来。不过那酒瘾道人追踪之术很好,还是被他发现,所以跟了进来,幸好被方才小太子所伤,否则我俩的性命,只好交待给他了。”
红叶僧哦的一声,道:“那郑天行暴虐无常,又有这么多手下相助,于我而言,情势不佳。若非想个善策,实在难以脱身。”
眼下自己也受了剑伤,乔青庐更不用说,两个徒弟都是一介女流,本领有限。就算那小太子相助,瞧他那副忽癫忽狂的样子,又难分善恶,实在担心。想到十五年前那画师所说,危急时刻自会前来相助等话,到现在不来,也只怕那时信口开河,随便说说罢了。不觉眉头微皱,苦思不果。
乔青庐见老和尚的样子,心里猜出了十之八九,于是上前道:“大师在想什么?”
红叶僧道:“如今敌众我寡,势力悬殊,总得想个善策才好。”
乔青庐微微点头,道:“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凭眼下情势,敌之将胜,我之将败。”
红叶僧眉头更皱,苦思不得,仰头向天而视。
乔青庐见他不语,向他合掌一礼,道:“事到如今,晚辈也不敢向大师欺瞒。我等画中八仙,虽称八仙,其实人人自有原名,不过一入丹青阁下,人人都得改名易姓。我在未入丹青阁前,姓王名重义,这所用的,也只是假名罢了。其实我真名张剑飞,十五年前,由我师父龙虎山张道士带进宫中,转辗投效于郑天行门下,我师父交待我说,天下正邪两道交恶百年有余,胜负未分,后来魔门一道,先行入宫,想要干预朝政,只手换天。我等玄门正宗,如何肯让败于魔门一道,遂千方百计想要阻碍其事,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魔门中现任掌门,实在是个厉害脚色,竟相助于早蓄野心的郑亲皇,两个一拍即合,随势篡夺权位。魔门有郑亲皇撑腰,自然对我等玄门正宗大开杀戒。这些年我们玄门一派,被他们残害至死的不少,后来我师祖一派,只得携同弟子远避荒漠,俟机再动。”
红叶僧听到这里,哦了一声。他也知武林之中,有魔门玄门之别,其实都是两派道家,修行不同,意见不一,才生分歧,以至于后来势成水火,非搞个你死我活不可,至于干预朝政,以朝廷作势力而对另一方进行攻击,倒是初次听说。不由言道:“听你说来,那十五年前给我这张画的道士,难道也是你派中人?”
那张剑飞点头道:“那人正是家师。”说到师父,不由得目中含泪,脸显悲戚之色,道,“方才大师展画之时,其实我已知这画是家师所绘,家师生性谨慎,但当年赠予大师此画,很可能走漏风声,被魔门一派知晓,所以对家师进行劫杀,迫害至死。我隐名埋姓,为的便是要替家师报仇雪恨,再还玄门清白。”
红叶僧不住点头,道:“说得好,此生不除奸恶,誓不为人。”携起张剑飞的手道,“好孩子,你很有胆气,不过眼下敌势强劲,我们只怕势单力孤,难以久持啊。”
那一旁的青姑听说乔青庐真名张剑飞,也甚惊奇。她一路上为他所救,一颗芳心早已暗寄他身。此刻听师父说形势危急,大家不免同归死路,心中既感悲苦,又有一丝欢喜,心想与张剑飞同赴黄泉,也就算了。
张剑飞瞧瞧二人,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放于桌上,打开袋子,取出一颗精荧光亮的白色球丸来,说道:“我师父临死之际,曾将此物交于弟子,说是非到万不得已,不能将此物打开,如果打开,就要按内中所嘱之言去做,找到一个人。只有此人,能于危难之时相救于我,非是生死之事,他决不会加以援手。如今事急如此,我看只能破一破例了。”
红叶僧、青姑二人围了拢去,仔细观看。
张剑飞双手微旋,便将那球丸弄开。突的一声,一道白色奇气冲破球丸两边,荡漾半空,那奇气慢慢缩聚,渐渐拢合,形成一只白色小鸟,状如鸿雁,在半空中又鸣又叫,但其形甚小,如同蚱蜢一般。三人怪哉奇哉,又不知此鸟名唤何鸟。张剑飞取过一边球丸,里面写着一行黑色小字,乃是:“鸿飞冥冥,不飞则矣,叫声嘎嘎,一飞冲天,取道东南,神龟巨岛,仙人在焉,助尔渡劫。”神仙怪谈,在民间早有流传,但三人都是武林豪侠,尚不至信。然此刻见到这等异鸟,心中先有三分相信了。张剑飞学着字上所言,轻声叫唤:“嘎嘎,嘎嘎。”半空中那小鸟似乎听懂此话,越加欢鸣起来,鸟身周围,祥光满布,身体也越变越大,三人只好离得远些,张剑飞连连叫唤:“嘎嘎,嘎嘎”,那鸟儿连番长个,不一会儿,已变得如大人一般,展开翅来,合有一丈多长,
那鸟儿欢鸣不已,似乎很有灵性,此刻不停地扇动翅膀,想作飞状,又蹲在地上,好像要别人骑到它身上一般。红叶僧活了大半辈子,初次见到这等怪状,又喜又惊,道:“这鸟儿果然神异,想来你师父所说的没错,青姑,你同剑飞快快骑了它去找仙人来。”
青姑不敢怠慢,骑到鸟儿背上。张剑飞心想这鸟儿如何载得了两人,还在犹豫,谁知那鸟儿扇动翅膀,不肯站起,似叫他也一同坐上,张剑飞看看红叶僧人,朝他一点头,取了桌上两半白丸,乘势跨了上去。那鸟儿这才欢鸣一声,双翅连拍,迈开大步呼的一声向洞口奔去,红叶僧在后紧跟,到了洞口,咦了一声,原来小徒弟红姑此时已不知去向,只有那鸟儿在洞外半空不停扇动翅膀,背上二人,一个捧着鸟颈,一个扶住青姑腰际,衣衫飘摇,头发乱拂,等在洞口。红叶僧叫道:“你们两个此去,务必将仙人请来相助,我在这里暂时阻敌,敌势强劲,还请你们快去快回啊。”二人说声“领命。”双腿一夹,那鸟儿好似懂得一般,辨清方向,径自朝东南方飞去。 
惊杀局 第五章围猎此刻林外晓雾散尽,艳阳早升,照着一片刀枪耀目,人马四围,擎鹰牵犬,甚是威武,营帐漫布,高台矗立,状若行军打仗一般,气象壮观。在一座华盖锦幛由四匹白色健马所拉乘的巨大华车之上,坐着一人。这人年届三旬,气度轩昂,正在一张紫檀条案上提笔绘画,瞧他意态闲适,好像今天来此不过是闲庭信步,饱览山色,以助绘兴。他身边已画好几张猛兽禽鸟图,此刻正在画一张《秋郊猎雁图》,只见云林烟嶂,枫叶片片,似火般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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