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时光》第23章


网络在改变着一切。 
还有多少人仍在坚守着开一家书店的梦呢? 
在我们各自不同的城市里,都有相同名称的新华书店,这亦是当代中国的特色。关于新华书店,尚有许多谈不完的话题,我们在这里所要说的,是相对于“新华书店”这样的“国营”集团公司而存在的“独立书店”。 
何谓“独立书店”,顾名思义,就是书店本身的独立性,是不依附于“单位”而自生自灭的个体或几个人合伙的人文实体书店。 
其实,散布在城市角落里的每一家独立书店,都有一个长长的故事;每一家书店,都有着自己的生与死。在每家书店的背后,是一代甚至几代人的书的梦想和坚守。有多少爱书人成就了多少关于独立书店的梦想和传说。 
有句玩笑话,若你想让你的朋友破产,让他开书店吧。虽然是玩笑,但也道出了开一家独立书店的艰难。 
独立书店其实是一座城市的呈现文化生态的窗口,难以想象,一座现代化的大城市里,会没有人文书店或说独立书店的影子。同样难以想象,书店会成为城市的象征。但有一点无须质疑,一座文明程度高的城市,一定有着各种各样的独立书店。 
当下,这样的独立书店的生存是如何的呢? 
大多数的独立书店,是在惨淡经营。还有一些,以“书吧”的形式在变通着,在努力适应网络时代的显示。 
今年入冬后我所在城市最冷的一天,中午本来不想走出所供职的大楼的,但一个上午坐下来,还是出去走走换换空气。于是,又来到了老街上的那家小书店兼“幸福杂货铺”。店员热情说:今天好冷。是啊。好冷。店里没有几个人,进来的也是匆匆的又出去。店员说:今年你在我们这里买的书不多啊。我说:是啊,今年在你们这里买的不多。“为啥呢?”店员问。我答:今年出去多,在外地买了好多,有些书在外地买了。店员说:今年不好,现在好多人都是来店里看书,然后回去从网上买。我说:是啊,现在从网上买书的人多。不过我还是坚持在书店里买,除非是买那些大部头的书,还有书店里没有的书。店员说:东部的店里今年也不好,到书店里买书的人越来越少。“有个常来的女的,因为熟了,我问她,怎么现在不常买书了,她答:真不好意思,从网上买又方便又便宜。她说不好意思是因为她还喜欢来店里看看,看到喜欢的书好回去买。”这是实情,对于买书人来说,书店的八五折和网上的七五折相比,网上是送书到楼下,肯定要选择网络的。 
与店员闲聊着,小书店的确不好做了,是需要别的来补充了。譬如“书吧”,说到一家人气尚可的书吧,店员说:“哪里是卖书啊,纯粹是卖咖啡。若算起来,卖书还赔钱呢,幸亏有咖啡在支撑着……” 
“现在,我们这里,也就是一些老顾客,还来买书。你看,像你这样的,今年来买的都少了。”店员说的是事实,前些日子,在这里看好一本书,本来想买的,但看看定价实在高,还是迟疑着放下,回去后让同事从网上给我订了一本,从网上买只有六五折,便宜了两折。其实我买书还是不太看价钱的,但遇到这样定价高的,还是觉得贵了。 
看到那几本我“经手”催生的书仍拥挤在书架上,问:这些书卖的如何?店员说:一般吧,卖掉了几本。不过这一类书,现在也是人家看好就从网上订了。“现在我都不让他们打开外封膜了,他们打开看看也不买,都是看了内容回去从网上订……”店员的话里有着情绪。 
上面这段文字,是我写在去年12月我的博客里的一段记录。其实也是描绘了我所生活的城市里当下独立书店的一种生态现实。当然,并非所有的独立书店都在惨淡中挣扎。有艰难,也更有发展。有倒闭,也更有新开张。譬如开在北京宋庄大街上的蜜蜂书店,就是在独立书店一片萧索的秋天向爱书的人敞开了自己的大门。 
独立书店,破碎着爱书人的梦。 
也在成就着爱书人的梦。 
作为喜爱纸本书的读者,期待着永远的独立书店。 
。。!
刘瑜:给理想一点时间
你相信头脑还是心灵?一次聊天中,一个朋友问。
我说我相信时间。
在总结国民党大陆失败的原因时,一个经常被提及的原因就是“国民党没有展开土改,”因而失去了农民。相比之下,共产党这边土改搞得轰轰烈烈,打土豪,分田地,翻身当家做主人。农民分到了土地,于是参加革命保卫胜利果实。
其实,严格说来,国民党在大陆期间也不是没有土改愿望。孙中山先生的“耕者有其田”理想众所周知,蒋介石政府也不是没有动作。从1930年颁布《土地法》到1946年《绥靖区土地处理办法》,从20年代末浙江二五减租运动,到蒋经国赣南土改实验,国民党并非没有意识到“平均地权”对于争取人心的作用。
问题在于,与“暴风骤雨”的暴力土改相比,国民党政府不但土改力度小得多,而且理念上奉行的更接近和平土改。所谓暴风骤雨式土改,其实是自古以来农民起义的升级版,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统治,该杀杀,该分分。当然,既然是革命,就不单是起义,还有一整套革命话语和仪式来赋予其意义。于是“剥削”、“翻身”、“阶级斗争”这种陈胜吴广们没能想出来的词汇开始成为日常用语,于是有了“诉苦会”和“斗争会”这种“制度创新”。
而所谓和平土改,核心即赎买,政府用土地债券从地主手里买地,再让农民用数年分期付款的方式从政府手里低价买地。好处是地主和农民可能双赢:农民最后得到了土地,地主则得到了资本。国民党在大陆期间没来得及、也无力大规模推广和平土改,到台湾后推而广之,结果帮助很多台湾农民实现了“耕者有其田”,而且加快了台湾的工业化进程。虽然中间也有诸多不公,但一批地主通过土改实现了资本的原始积累,转向工商业,推动了台湾经济起飞。
既然更接近双赢,为什么和平土改反而常常没有市场?仔细想来,无非是因为它“慢”。相比革命土改那种一夜之间“你的就成了我的”的变革方式,和平土改也许经济效果好,但是政治利润低。一颗钻石放在你面前,一个人告诉你,你现在就可以免费得到它,另一个人告诉你,你需要分期十年付款才能真正拥有它,你跟谁走呢?
自由主义在整个20世纪被左翼或右翼激进主义围追堵截甚至一度节节败退的命运,甚至今天仍难以在民众中扎根扩散,根源也许就在于这个“慢”字。当激进主义向民众许诺立竿见影的变革时,自由主义许诺的只是漫长生长期之后的瓜熟蒂落。要造就翻天覆地的急速变化,激进主义的前提必然是“万众一心”、“同仇敌忾”,从而为一元化权威体制铺平了道路,而自由主义则意味着人人各自为政,只通过一只“看不见的手”形成合力。激进主义交给你一个救世主,而自由主义仅仅是将你交还给你自己。
然而世上真有救世主吗?“一个强大到可以给你一切的政府,一定也强大到可以拿走你的一切”。50年代中期的集体化运动,正是对此的说明。钻石捧在手里还没捂热,后来通通交到国家手里。到50年代末,台湾农民开始实现“耕者有其田”,大陆某些地方却出现天灾人祸。那些不幸死于饥荒的农民是否想到,他们忍饥挨饿的痛苦与当年打土豪分田地的痛快之间,有种隐秘的联系。
相信时间,就意味着相信除了千千万万人日积月累的努力,历史没有进步的捷径。对于渴望一夜之间得到解放的人们,这可真令人扫兴。
在总结苏东转型之艰难时,一个解释是:制度也许可以一夜之间改写,但是企业家精神、商业头脑、市场意识,只有通过漫长的学习才能形成。对于急于宣布转型本身是个错误的人,显然又忘记了“时间”这个因素。20年后的今天,苏东诸多国家经济都逐渐步入了良性增长,再次证明时间的力量。众所周知,炖好一锅肉,油盐酱醋等调料固然重要,但“大火改小火慢炖”这个环节却总不可少。
历史也许会以进两步、退一步的方式螺旋式前进,某代人可能会在那倒退的一步中度过倒霉的一生,但我相信在所有的专制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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