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第1193章


“说情?现在还有谁能替我说情?我又稀罕谁替我说情?”徐卫笑道。
张九月好似被他气着了,闷着不说话。祝季兰观他举止神情,分明是胸有成竹,因此问道:“相公如此从容,可是有对策了?”
“对策早就有了,你们忘了?当rì离开陕西时,我是怎么说的?”徐卫问道。
祝季兰想了想:“以退为进?可是,这都退到什么地步了?当初便辞去了一切实职,如今连这些虚职也要降,看来朝廷是不打算就此放过相公。”
徐卫闻言,摇了摇头:“秦桧等人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不对,他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徐家兄弟。六哥是首当其冲,我也休想置身事外。尤其是我,因为坐镇川陕多年,统率西军rì久,为免生事,搞不好,他们会想办法下杀手。”
这话分明就有些吓唬人的味道,张九月当时脸就变了,失声道:“如此这般,怎生是好?”
徐卫见她担忧的模样,知道玩笑有些过分了,遂正sè道:“你莫怕,我这一二十年,尸山血海都滚过来了,还怕他秦桧?实话与你说罢。方才那梁供奉,原是我故人门生。他此来,专门给我捎了信。朝中局势,我大体了解了。”
“是怎么个局势?”祝季兰问道。
“朝廷要联金制辽。这个萧朵鲁不啊,太急躁了。”徐卫道。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徐虎插了一句:“爹,这联辽是父亲大人一力促成的大略,现在朝廷这般作,不是,不是给爹破坏了么?”
“破坏?哪是现在啊,当年摒弃宋辽同盟时就已经破坏了。没奈何,由着他们去罢。”徐卫道。
“那,父亲还如何以退为进?”徐虎问道。
“这你就不明白了。”徐卫认真道。“你看,如今天下。宋、金、辽三足鼎立。当初宋辽同盟时,对女真形成强大压力。但是如今,三方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我一直都说,谁先动手。谁就先倒霉。”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脑袋雾水,这么说起来……
“如今是国朝主动要去联金制辽,便是国朝先动手,那最先倒霉的……”祝季兰道。
徐卫也叹息一声:“没错。我们先动手,那就是我们最先倒霉。”
徐虎想了想。却提出质疑道:“爹,不对。这算起来,应该是契丹人先动手才是。”
“契丹人那叫动手么?他不过是小打小闹,进攻金肃,把人放回来。柳泊岭伏击,明明绝对优势兵力,却还是放了活口回去。萧朵鲁不这是留了余地,只不过,他想得太美了。他以为如此这般,便不会让大宋完全撕破脸皮。哪知道,他的举动,正帮了朝中有些人的忙。”徐卫冷笑道。“现在我朝去联金制辽,便是抢先动手了。”
张九月虽然跟了徐卫多年,但对于徐卫的公事,她向来是不打听,不干预,也不过问的。所以说起来,还没有祝季兰了解得多。正听不明白时,祝季兰又道:“这么说,宋金联手,契丹人恐怕讨不到便宜?”
“你小看契丹人了,当年西军跟他们并肩作战,我知道辽军的实力。这么说,以现在的情况看,便是宋金两军联手,也未必就能将辽军赶回西域去。”徐卫道。
“这是为何?”祝季兰不解。
“因为我不叫他回去。”徐卫昂然道。
“不明白。”张九月摇摇头。
“我却是有些明白了。”祝季兰思考着说道。
“那明白?那稍后你讲给她听。”徐卫笑道。
“父亲,就算宋金两军联手,也不能将辽军赶回西域,倒至少能让它消停?如此一来,何谈我朝倒霉?”徐虎问道。所以说,在古代重男轻女。徐卫这家中,比这时代其他家庭都开明,可培养出来的儿女还是有区别。徐嫣徐姡礁鲎谀抢铮还颂痪浠安淮睿故切旎⑽矢霾煌!?br />
“儿子,听好了。”徐卫非常认真地解释起来。“金人跟我们什么关系?”
“这还用说?仇深似海!”徐虎坚定道。他的祖父因女真人而死,你说他对金国能有好印象么?
“不错,女真人跟我们断断续续打了近二十年的仗,互相之间已经结下深仇大恨!这是很难化解得开的!完颜亮得国不正,所以他要韬光养晦,对外要示弱,以争取时间。这些年来,他不断对我朝释出善意,骗得了所有人,独独骗不过我。他比他的前辈们差些意思!他这么作,不过是想麻痹圣和大臣!”
“这回我朝派出使臣去向他们联络,我敢断言,完颜亮一定会答应!而且会有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不定,能感动得某些痛哭流涕!”
“既同意联手制辽,那么……”徐虎又急着问。
徐卫看儿子一眼:“沉住气。”
虎答道。
“女真人答应归答应,但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转面无恩,全无信义,这是女真人的拿手好戏。先应了我朝,让我们信心百倍,着急忙慌地去向契丹人动手,而他……”徐卫说着,脸sè变得yīn沉起来。
徐虎听到这里,脱口道:“难道女真人要反悔?”
“不是反悔,它多半是会坐山观虎斗,不参与,不插手。”徐卫冷声道。
“等到宋辽彻底决裂,仇深怨大时,再来各个击破?”徐虎变sè道。
徐卫将后一挥:“如果是我!我绝不各个击破,我就去游说契丹人打大宋,也是只放话,不参与。等打得差不多了,再去打契丹人,把双方都打残,天下不尽入囊中么?”
第三卷第八百六十五章
打从一品的郡王,降到正二品的太尉,再降到从二品的节度使,徐卫堪称“火箭干部”。这还不算,朝廷刚刚降了他的爵,贬了他的官,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梓州知州李莫,是陕西定戎军人,秦桧虽然不知李莫跟徐卫有旧,但还是将其调离了四川。改派他的亲信魏师逊知梓州,其重要任务,便是监视徐卫。与对付徐良的手段,如出一辙。
李莫胆子倒也大,在离任时,还专门到shè洪看望了徐卫。他本是想宽慰恩相,谁知徐卫倒反过来安慰他,说这些小波折并不打紧,不必放在心。李莫则提醒他,shè洪段知县对自己居然避而不见,此人看来是靠不住的。徐卫并不在意,他本也没想要靠谁。
魏师逊一走马任,立即“视察”了shè洪,还在涪江岸边眺望了鹭屿洲,并严厉告诫随行的段知县,注意徐卫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有任何消息立即报。后者除诺诺外,还能说什么?
不过,要说监视,其实是多余。徐卫所住的江心小岛,几乎与世隔绝,他本人更是从不离开鹭屿洲。李莫离任四川以后,又还有谁去看他?但即使如此,段知县还是让衙役们每天都到金华山下去晃一圈,监视徐卫动静。得到的回报,无非就是徐卫时常钓鱼,他儿子每rì都在院坝练武,风雨不间断。他的夫人偶尔到金华山拜神,他家的仆妇每rì到城里采购rì常生活所需,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这rì,两名穿缁衣的衙役骂骂咧咧地出了衙门,头顶烈rì往金华山方向巡逻。这个说大热的天,为什么总派我俩去干这苦差事?那个说岛到底住了什么人,天天地去看?一路抱怨着来到了涪江岸边,眺望过去,那岛人影也不见一个。太阳这么毒,连渔船也不见一艘,看个什么鸟毛?
但又不能马回去,两个寻了个yīn凉的所在,席地而坐,吹起牛来。
“听说了吗?那岛住的是个大人物。”一额头有些秃的衙役将软幞头拿在手里当扇子,一边说道。
“嗯。说是前些时候来的,是赵官家身边的近侍,来传诏命的。城里都在议论呢。”另一个满口黄牙的汉子点头道。
“你说这大人物得有多大?为啥又到我们shè洪来了?大人物该住在成都府才是。”
“我听人说,这岛任的是从前咱们四川和陕西的长官,也不知道真假。想想又不太可能,你说要真是徐宣抚相公,怎会住在这岛,从不露面?”
“徐宣抚?果真?哎呀!这等人物,降临咱们shè洪,那可了不得!若是能见一面……”
“你这人听风就是雨。我不是也听人吹的么?谁知道真假?”
“嗨,八成是真的。这山道士说,这岛的夫人常去玉京观拜神,可是个菩萨心肠,都称她‘徐夫人’,可不就是徐宣抚的浑家么?”
那衙役把幞头一抓。瞪大眼睛道:“是啊。徐夫人徐夫人,不就是徐宣抚的夫人么?我的个天!咱们拜拜!”
“拜什么?”黄牙衙役愣了。
“啧,你这人,拜徐宣抚啊!仁宗朝狄武襄是武曲星下凡。这徐宣抚难道不是?你我吃了这公门饭,拜武曲星正合适!”秃顶差役说罢。也不管同伴,便将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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