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柯克幽默小品选》第26章


紧紧地抱在怀里哩。不过即便他当时没有拥抱彼得,过了一会儿以后他的确拥抱了赞娜,以沿海省份的人拥抱漂亮女孩的那种父亲般慈爱的方式拥抱了她。最叫人吃惊的是老帕普金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根本不用对他作任何解释。
佩帕莱法官一见到老帕普金,就握住他的手拼了命地摇,我想简直要把他的手摇断了。当你听到他们互相以“奈德”和“菲利普”相称的时候,你感到他们又返回了学生时代,正在城里那所古老的法律学校一起上学哩。
假如帕普金认为他父亲在玛丽波莎不会受到欢迎的话,那只说明他无知。老帕普金坐在法官家的游廊里,用玉米穗轴做的烟斗津津有味地抽烟,好像他有生以来从未听说过哈瓦那雪茄似的。在他那个秋天在玛丽波莎度过的三天时间里,他在杰夫?索普的理发店和艾略特的药店出出进进,在湖边的沼泽地里打野鸭,每个晚上都玩以一百根火柴当一分钱的扑克牌游戏,好像他有生以来从没过过其他生活似的。一直到催促他回去的电报足以塞满一提包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帕普金和赞娜在合适的时间结了婚,搬到山脚边的镇子新区的一座小屋里住去了,时至今日你也许还能在那儿找到他们哩。
随便什么时候,你都会看见帕普金在一块小小的草地上修整迷人的小草,身上和以前一样穿着一件色彩鲜艳的运动衫。
但假如你走上前去和他说话,或是和他一起走进那座迷人的小屋去,请千万把你的声音压低一些——尽管它像音乐一般悦耳——因为屋里睡着一个迷人的小宝宝,小宝宝的美梦是谁都不能去惊搅的,哪怕一点点都不应该。
第四辑一个布衣英雄(1)
又名:赫泽基亚?海洛夫特的奋斗史
“你能给我一份活干吗?”
泥水匠工头从脚手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在下面说话的那个人。那小伙子仰着的脸上的某种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操起一块砖头朝小伙子砸去。
这小伙子名叫赫泽基亚?海洛夫特。他穿着一身家织布衣服,每只手都提着一个毡制旅行袋。他到纽约这个残酷的城市来,为的是找一份工作。
赫泽基亚继续往前走。不久,他在一个警察面前停了下来。
“先生,”他说,“您能告诉我去——”
没等他说完,那个警察已在他的一边脑袋上狠狠地勾了一老拳。
“我得教教你才是,”警察说,“竟问这种该死的蠢问题——”
赫泽基亚又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他遇到一个戴黑礼帽、穿黑背心、系白领带的男人,一眼便可看出此公是一个神父。
“好心的先生,”赫泽基亚说,“你能告诉我——”
随着一声土狼似的嗥叫,那神父一把抓住他,并把他的耳朵咬下一块来。没错,读者朋友,他真那么干了。一个神父在光天化日之下咬一个孩子,你想象一下!不过这种事在纽约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
这就是那个残酷的大都市,想象一下在其中找工作是何种滋味!整天都在想方设法逃避工作的你我之辈,料想是没法明白那到底意味着什么的。想想看,孤零零一个人呆在纽约,周围没有一个朋友或熟人,谁也不认识你,谁也不在乎你做什么,那真是要命!
有那么一会儿,赫泽基亚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他茫然地四周张望。他把目光投向大都会塔顶部。那儿没活可干。他的目光在马丁逊广场那边的摩天大楼群搜寻,可那儿同样没活可干。他头点地倒立着向上看那座烫斗形建筑。还是没发现可供他干的活儿。
那一整天以及接下来的那一天赫泽基亚都在找工作。
华尔街的一家公司登广告征招一名速记员。
“你会速记吗?”他们问道。
“不会,”穿布衣的小伙子说,“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他们把他从电梯扔了下去。
赫泽基亚没有气馁。那一天他求了十四次职。
沃尔多夫?艾斯托里亚酒店需聘一名厨师。赫泽基亚冲着这一职位去了。
“你会烹调吗?”他们问。
“不会,”赫泽基亚说,“不过,噢,先生,给我一次试的机会,给我一个蛋让我试一试吧——我会尽力而为的,”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小伙子脸上滚了下来。
他们把他从办公室推到了走廊里。
接下来他又去求电报员职位。他对电报一无所知,这成了他被拒之门外的基本理由。
黄昏的时候赫泽基亚?海洛夫特饿了。他再一次走进沃尔多夫?艾斯托里亚酒店的门廊。门廊里站着一个穿制服的高高的男子。
“老板,”小伙子说,“您能信得过我,让我赊账吃一顿饱饭吗?”
他们放出狗来咬他。
读者朋友,这就是那个伟大都市的艰难与苦辛。
赫泽基亚?海洛夫特找工作找了十四个星期。有那么一两次他找到了临时的工作,可很快又失去了。
有几天他在一家信托公司当会计员。他之所以被解雇,是因为他不愿说谎。他在一家银行当出纳员当了约一个星期。他们解雇他是因为他拒绝伪造支票。还有三天他在百老汇大街的地面电车上当售票员。这回他被解雇是因为他一分钱都不愿偷。
读者朋友,这便是纽约生意场上的可怕堕落。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而海洛夫特还是没找到工作。他省下的钱用光了。他再也没有别的钱了。他吃中央公园的草充饥,喝“虐兽号”马槽的水解渴。
渐渐地小伙子发生了改变,他的脸变得冷峻严酷了,伟大的纽约城已开始在他身上打下印记。
一天晚上赫泽基亚站在人行道上。
很晚了,已远远超过十点。
空寂的街上只是偶尔有行人经过。
“老天作证!”赫泽基亚说道,同时向那残酷之城的华灯挥舞拳头,“我已穷尽所有正直的活法,现在我要来邪门的了!我要去乞讨。海洛夫特还从没干过讨饭这一行哩,”他苦笑了一下,“不过我要干它一干。”
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从旁边走过。
赫泽基亚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你想要什么?”那个男人受到意外袭击,惊恐万分。“别找我要工作。老实告诉你,我没法给你提供工作。”
“我不想要工作,”赫泽基亚阴森森地说,“我是个乞丐。”
“噢!这就好,”那个男人松了一口气,说,“给,这是十块钱,拿去买点喝的吧。”
钱!钱!还有随之而来的一种新的力量感,它像麻醉剂一样涌向赫泽基亚的大脑。
“喝的,”他用沙哑的声音咕哝道,“对,喝的。”
“给我一瓶加蛋磷酸汽水。”他说着把钱往柜台上一扔。他将汽水一瓶接一瓶往肚里灌,一直喝到头晕脑胀。饮料的冲劲令他心旷意狂,他摇晃着在饮料店走来走去,目中无人地在自动体重机上称了三四回体重,还从自动售货机里扯出了口香糖和一盒盒火柴,最后他踉踉跄跄地走到了街上,十三瓶磷酸汽水和一瓶撒尔沙根苏打水的冲劲令他飘然欲狂。
“犯罪,”他嘶嘶地说道,“犯罪,犯罪,这正是我想要的。”
他注意到现在行人们毕恭毕敬地为他让路了。街道的那个角落站着一个警察。
赫泽基亚捡起一个卵石,打将过去,刚好打在那警察的耳朵上。
那警察淘气地朝他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摇了摇手指表示斥责。十四个星期前为问路的事打他的正是这个警察。
第四辑一个布衣英雄(2)
赫泽基亚继续往前走,满脑子还是他那犯罪的念头。前面街上有一家奇货店,它的橱窗里陈列着各种新年礼物。
“卖一支左轮手枪给我。”他说。
“好的,先生,”售货员说,“你想要晚上外出佩的那种,还是一般家用的那种?我这儿的左轮枪应有尽有,你想要屋顶花圆型左轮吗?”
赫泽基亚选了一支左轮枪,然后就走出了奇货店。
“现在好了,”他咕哝道,“我要找座屋子偷他一偷,搞点钱来。”
穿过第四十大街的时候,他相中了最好的住宅中的一座,他走过去按了按门铃。
一个穿制服的男子出现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
“你的主人在哪儿?”赫泽基亚说着亮出了他的左轮手枪。
“他在楼上,先生,在数钱,”那人回答说,“不过他不喜欢别人打扰他。”
“带我去找他,”赫泽基亚说,“我想杀了他,把他的钱拿走。”
“太好了,先生,”那人恭顺地说,“你在二楼能找到他。”
赫泽基亚转过身来连开两枪,子弹穿透制服射进了侍者身上,然后他就上了楼。
在楼上的一间房里,一个男人正坐在桌边的台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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