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道》第69章


第八天早上起床,场长指派大瓢给几只带崽的母猪打点新鲜的猪草。梁伟军闲着没事换上一身破军装戴了顶破边的草帽,也跟着去了,边打草边和大瓢说着一些训练上的问题。
正说着,肖路来了,看见梁伟军就哭:“连长,我该怎么报答你……”
梁伟军说:“给我憋回去,通知你了?”
“通知了,下午就去陆院报到!”
大瓢低着头,抬脚把一个小石子踢出去老远。
梁伟军说:“我在猪场住了七天就是为等肖路来了咱们一起说说知心话,大瓢,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知道为什么让你来猪场吗?”
“知道,这里转志愿兵容易一些。”
“知道就好,参谋长不是没给你争取,可是你的初中学历卡了壳。在猪场好好干,先转志愿兵其他问题以后再说。还有不要忘了训练,按照我给你列的学习计划,把那些书学完学透,你就基本具备了一个初级指挥员的素质,咬紧牙关等着春天来临,能做到吗?”
“能!”大瓢立正,目光炯炯。
“肖路,我给你提两个要求。第一,我每年要看到你优秀学员的奖状。第二,我要求你当一辈子空降兵,除非部队不需要你了。能做到吗?”
“能!”肖路立正,信心百倍。
梁伟军说:“好了,就此再见,我也要走了!”
大瓢、肖路异口同声:“连长,你去哪里?”
“师伞训队当队长”
一辆吉普车从猪场方向急驰而来扬起一路风沙,“吱”一声尖叫停在路边。罗娜跳下车喊:“哪位是伞训队的梁队长?”
“我是!”梁伟军转过身,立刻愣住了:“怎么是你?”
罗娜先是一愣,接着笑地花枝乱颤。
“立正!”梁伟军一声暴喝,罗娜使劲儿咬嘴唇忍住笑,敬礼报告:“队长同志,我奉上级命令来接你上任,请指示。副队长罗娜。”
“上车!”梁伟军摆摆手,罗娜站着没动,指指梁伟军。。
“怎么了?”梁伟军低头看看高挽的裤腿,寒着脸说:“先回猪场取行李。”
吉普车起步,梁伟军给大瓢、肖路还了礼,手没放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低笑声。他抬头从后视镜里撇了一眼正在低头偷笑的罗娜说:“干什么呢!有完没完?”
罗娜也不答腔,索性仰起脸来大大方方地笑,梁伟军扭头见司机也在咬嘴唇,气哼哼地对着车窗喊:“笑!放开了笑!”
罗娜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笑的司机终于也忍不住了,跟着一个劲儿的瞎嘿嘿。
一辆崭新发着黑宝石般光泽的“皇冠”轿车滑进停车场,西装革履的张爱国下车,挺着微微凸起肚腩向一栋火柴盒般的写字楼走去。
张爱国拾阶而上,玻璃自动门缓缓打开,一名精瘦的小个子男人从盆栽蓉树后闪出来拦住去路:“张总,张总,帮帮忙,帮帮忙,我要的那批钢材,无论如何……”
张爱国大步流星,小个子男人一溜小跑,追着进了电梯。
张爱国在二十楼出了电梯,走进他所创办的“恒达国际贸易公司”,对起立问好的前台迎宾小姐眨眨眼。小姐看了一眼跟在张爱国身后迭声诉苦的小个子男人,悄悄拿起电话。
走进公司写字间,小个子男人就被客户部经理拉走了。张爱国一路对起立问好的员工点着头,走进他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脱下西服松开领带,把自己拍进高背皮转椅。
张爱国的办公室装修得豪华铺张,甚至豪华得有些俗气。地板上铺着纯羊毛的土耳其地毯,四壁镶有橡木装饰板,会客区摆着三件套泰国进口水牛皮沙发。区分办公区与会客区的红木多宝格架上摆着些瓷器、工艺品,最显眼的位置上摆着他从天而降时的戎装照片。
高背皮转椅后面是一排书橱,摆些充门面外文书籍。书橱下面的三个暗柜才是他的最爱,一个专门放着他穿过的伞靴、军装,另一个暗藏保险柜,第三个是冰箱,放着诸多他一喝就改不过口来的人头马、百事吉、格兰利菲特等等洋酒。
现在张爱国有了很多一用一沾就改不过口来的东西,皮尔卡丹、金利来、哈瓦那、法国大餐等等,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没办法,我就好这口儿!
“梆、梆、梆”,敲门的人很有礼貌,敲门的力度适中三下即止然后等待。
张爱国把脚从双人床大小的老板台上拿下来,拉紧领带喊了声:“进来!”
门被温柔地推开,一阵优雅的香气迫不及待地飘进来。留着齐耳短发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秘书浅笑着走到张爱国面前,用后半夜的嗓音说:“张总,你的脸色不好,要不要请位医生过来?”
“没事,我只是有点头疼,昨晚酒喝多了。”
女秘书放下抱在胸前的文件夹,翘起纤纤手指挽起西服套裙的衣袖说:“我给你揉揉。”
张爱国连忙拒绝说:“不用,已经好多了。有什么事吗?”
“有几份文件需要你签一下!”女秘书有些失望地打开文件夹,拿起桌上的金质签字笔俯身送到张爱国手里。
女秘书衣领垂了下去,露出深深的乳沟。张爱国赶紧低下头签好文件说:“不要让人进来,我休息一会。”
“好的!”女秘书眨眨眼电了张爱国一下,扭着柔软的腰姿向外走,丰满的臀部左右摇摆,裙摆抖出好看的波浪。
张爱国使劲在大腿上扭了一把,收住心头快要脱缰的野马。他知道只要使个眼色,这个秘书马上就会投怀送抱。但张爱国不敢,他在这上面吃过大亏,倾家荡产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张爱国和王秀娟带着几万块钱现金,来到这个日新月异发展迅速的南方城市,很快就淘到了第一桶金。他们把一元钱一块的电子表运到内地卖到十元钱,再把内地卖一元钱的手编工艺品运回这座城市买十几元钱。张爱国赚得钵满盆溢,攒足了第一个一百万,他注册了一家小公司。
“饱暖思淫欲”圣人说的,自然成了俗人们的行为标准。天天锦衣玉食的张爱国也不能免俗,选了一位漂亮的女秘书,其目的众人皆知。时间不长,这位漂亮的女秘书就与张爱国成双入对形影不离。张爱国感叹,什么是生活?享受就是生活!什么最宝贵?金钱最宝贵!
为了宝贵的金钱,张爱国开始做大买卖,往内地倒进口家电。结果被那名主动投怀送抱的女秘书伙同他最信任的一名业务经理,把他骗得倾家荡产身无分文还欠下一屁股债。张爱国没脸见王秀娟,流浪街头,过起喝自来水吃面包头睡草坪的日子。王秀娟疯了一样的走遍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在一座立交桥下找到蓬头垢面的张爱国,甩手给了他两耳光又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一场。两人卖掉房子还上贷款,租下一间棚户,靠王秀娟从家来要来的两千块钱从头开始。王秀娟卖过水果,倒过服装,做建材中介。张爱国从帮人买汽车赚佣金,到被任命为销售部经理。他们苦熬一年的时间,终于在市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搬家那天,两人又是一场抱头痛哭。
八十年代的最后一年,中苏关系解冻边贸逐渐活跃。张爱国偷偷踏上通往北京的火车,又从北京上了开往东北的火车。到了边境,才知道已经有千军万马在拼命地向苏联倒腾劣质服装、鞋袜。张爱国没有护照,在漠河蹲了一个星期,发现国境线那边简直是个无底洞,什么货都有人买。张爱国回来后说服王秀娟,倾尽他们所有,组织一批质量好、价格低的中档商品倒了过去,结果极受欢迎,那些大鼻子的苏联人追着他要货。等苏联轰然倒塌,变成俄罗斯的时候,张爱国已经具备买断一列列车17节车皮向边境送货的实力,资产总额也超过了8位数,成立了现在的恒达国际贸易公司并在漠河设立了办事处,把紧俏商品来会倒。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资本积累就像在滚雪球。
再一次暴富后,张爱国发奋图强,亲自给员工们军训,按照部队的编制方法编制科室,对照条令条例制定规章制度。带领员工进山,搞简单的野外生存,培养互助精神,设立一二三等奖,按季度评比等等。一系列的办法终于使公司走上了正轨,涉足的领域越来越多,从建材、钢材到炒股票、炒地皮、搞房地产。张爱国成了名符其实的总经理,却体会不到生活的乐趣,唯一的感觉就是累。那次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人,事必躬亲,每每此时他就会想起梁伟军。
公司走入正轨,连报关文书也看不懂的王秀娟,决定激流勇退回家做全职太太。临走之前,她千挑万选在数百名应试者中,给张爱国挑选了这位貌美如花又有着高学历的女秘书。
王秀娟说,我不管你另有新欢,还是恩断义绝,我这辈子就是你了。你的眼光不行顶多挑个省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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