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第55章


道痴道:“七哥停了点心宵夜,就会慢慢瘦下来……瘦下来后,请伯祖父出面见见堂姑母,探探王府的口风。蒋麟既是专门看七哥与沈大郎不顺眼,显然是得了什么风声。”
王琪惊讶地合不拢嘴,半响方指着道痴道:“二郎让我去做小白脸?我……我……我能当小白脸?”
道痴伸着手来,掰着手指道:“郡主仪宾,从二品,禄八百石,别说知州,就是一省布政使见了你,也是执平礼。不用科举,可别说是举人、进士,就是状元在你跟前,多是要行跪拜之礼。世子无兄弟,两位郡主都是世子同胞姊妹,在这安陆地界,郡主仪宾,分量同其他地方又不同,不是一个‘狐假虎威’就能说明得了的。”
王琪听得有些呆住,露出几分不自信道:“做仪宾千好万好也轮不到我吧……虽说兴王府没选过仪宾,可当年郢王曾有三位郡主,选仪宾时,都是大张旗鼓,从地方圈出十多户人家,查祖上、查家声,最后又由王府这边面见问才,才敲定仪宾人选。其中大郡主光化郡主选的仪宾,就是王家一位先祖,具族谱记载,那位先祖相貌卓绝、文采风流,虽没有画像传下来,可想来就同沈凤凰似的。我这个乌鸦往前凑,岂不是丑人多作怪?”
道痴道:“七哥曾提过早年常来王府,瞧着世子待七哥不同,显然也是熟络。不知七哥与三郡主熟不熟?”
王琪得意道:“当然熟了,蒋麟那个时候算什么?三郡主压根就不搭理他,只同我玩。若不是因这个缘故,那小子也不会视我为眼中钉,老想着欺负我。”
道痴道:“这不就结了。七哥与三郡主年纪相当,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王家在安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里就做不得仪宾?”
王琪挣扎道:“可是……可是我行么?”
道痴心中暗笑,这家伙还是心动。
“小四”嘴里可赞过王琪好几次,说他为人厚道实在,心地良善之类。这等赞誉的话,总不会无缘无故出来的,可想想这“小四”的年纪,与王琪的交集也有限。剩下的,还能是哪个?
有个关系好的族兄,成为兴王府仪宾,对道痴来说又多一个保障。
只是做仪宾时,是父、兄、弟要避官;做驸马时,叔伯堂兄弟不是请辞,也只能在冷衙门。
自己这个出了五服的族兄弟,仕途不会有什么影响,可宗房子孙在官场上怕是要全军覆没。
可是对于王家来说,是福是祸,谁又能说清楚。
宗房那位二伯,如今可是在京中任京堂。等到正德驾崩,嘉靖进京后,会不会搅进“大礼仪”之争?
因身为驸马亲伯父的身份避开官场,说不定也能消灾解厄。
道痴垂下眼帘,自己果然黑心肝。不过也只是提了一个建议,最终是福是祸,还是由宗房太爷自己选择……
第二十五章 仗势欺人,爽中之爽(一)
在王琪整日掐手千盼万盼中,终于到了七月二十七,府学放假的日子。宗房的马车早就等在王府外,却不见燕伯的影子,道痴心下微沉。
王琪已经迫不及待,高声唤道痴上车。他早就同道痴说好,要道痴陪他一起去沈家。
道痴想了想,便吩咐惊蛰几句,打发他先回家,自己上了王琪的马车。
王琪这边则直接吩咐车夫,没有回宗房,而是直奔沈家大宅。
等到沈家大门外下车时,兄弟两个刚下车,便发现后边有一辆马车赶过来,上面下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才在王府门口别过的刘从云。
王琪抱胸看着他道:“难得啊,竟然在沈家门口看到刘大猫,你来作甚?”
刘从云依旧笑得温煦,道:“自是如七世兄一般,探望同窗友人。”
王琪翻着白眼道:“骗鬼去吧,谁不晓得你们是从小打到大的。哼,你定是没按好心,想要看沈凤凰的热闹。”
刘从云也不恼,依旧好言好语道:“就算要看热闹,也得先见了沈世兄才能有热闹。七世兄与我这样站在街上辩嘴,怕是也成了旁人眼中的热闹。”
王琪冷哼一声,虽有些不甘不愿,也可晓得没有在旁人家门口吵架的道理,便吩咐立秋去叩门。
沈家二叔亲自出面见了他们几个,态度还算慈爱,可沈鹤轩却不在。据沈家二叔所言,从王府回来次日,沈鹤轩便启程去南京游学去了。
从沈家大宅出来时,王琪与刘从云脸色都有些难看。王琪吗,像是越发担心;刘从云这边,隐隐地有些怨愤。不只是怨沈二叔没有留人,还是怨沈鹤轩没有等着来给他送行就启程。
道痴摸了摸下巴,他有些放心不下家中,等与刘从云作别后,便请王琪快点送他回家。
王琪这才打起点精神来,道:“好,早些送你回去,省的叔祖母担心。”
到底精神恹恹,到了外九房门口时,王琪便没有下车,道:“代我给叔祖母说一声,今儿我先回去了,过两日再来给叔祖母请安。”
道痴晓得他是在担心出行的沈鹤轩,也没有出言开解。这家伙是个吃货,与其让他用毅力克制食欲,还不若这样存了心事吃不下去来的轻松。照着现下这个速度下去,等到年底,王琪应该就能甩掉那一身肥肉。他的五官又不难看,到时候相貌即便比不得沈鹤轩与王三郎这样的,也勉强能算是清秀少年。
目送王琪的马车远去,道痴身后叩门。
惊蛰出来开门,神色隐带愤怒。
道痴心下一沉,道:“燕伯怎么了?”
惊蛰道:“燕伯的腿断了。”
道痴沉着脸问道:“家里其他人可还好?”
惊蛰迟疑道:“小人只见了老太太,瞧着老太太,好像精神不大好。”
道痴道:“问清楚了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蛰道:“昨日十房大老爷带了后街田家当家的来家里见老太太,像是说了不该说的,老太太叫燕伯撵人,推搡之下,燕伯被推倒在地,折了腿。”说到这里,尤到悲愤。
他到外九房这段日子,虽说在外九房住的日子有数,可燕伯待他甚好,他亦十分敬重燕伯。
道痴没有急着进二门,而是去了南房,燕伯夫妇所居之处。
屋子里,浓浓的草药味。燕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燕嬷嬷并不在屋里,当是在内院忙活。
看见道痴进来,燕伯羞愧道:“老奴愧对少爷所托,到底让十房气着了老太太。”
“想法子送信给宗房了么?”道痴问道。
燕伯摇摇头道:“珍大爷前两日打发人来说过,他去了武昌府,要中秋节前才回来,说这边有什么事,也可以去寻珍大奶奶。老奴寻思着少爷今儿就家来,还是当请少爷做主,便没有自专。”
道痴点点头,安抚了老人家两句,嘱咐惊蛰照看燕伯,便去了内院。
顺娘正在院子里等着,眼圈微肿,见到道痴时,勉强笑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十房又来闹腾什么?”道痴低声问道。
顺娘立时红了眼圈,道:“都是因我之故,害的祖母伤心难过。”
道痴想了惊蛰说过“田家当家的”心中也猜到一二,看了顺娘一眼,道:“姐姐也莫要多想了,我先去见祖母。”
顺娘点点头道:“嗯,我去厨房看看晚饭可得了。”
道痴在正房门口站定,扬声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见来。”王宁氏的声音带了暗哑,没有平素的响亮。
道痴挑了帘子进门,就见王宁氏坐在外间榻上,燕嬷嬷站在她身后,正替她系包头。
道痴迟疑了一下,道:“祖母的头疼病犯了?”
王宁氏摇头道:“不过是这几日天气转凉,怕吹了头,才捂得严实些。”
王宁氏的眼神依旧烁烁,可是眉眼间的憔悴是遮不住的。
道痴见她还在粉饰太平,不愿多说的模样,直言道:“祖母莫要瞒我,可是姐姐亲事有变?”
王宁氏无奈道:“就晓得瞒不过你这小人精。昨日十房老大带了田二郎他爹上门,说起要议顺娘亲事。原本说好的聘银四十两翻了一翻,开口索要八十两,而且还不能分年,要在田二郎入赘前都交结妥当。”
道痴听得有些糊涂:“聘银是怎么回事?”
“是早就说妥的,田二郎赘过来,咱们家需要付给田家的聘银总计四十两。等你姐姐及笄后,田二郎家来时,咱们家出十两聘银外加三十两银子的欠条,两人成亲后,每年再还田家三两银子,十年还清。”王宁氏道。
道痴这才明白,原来田家不是白将儿子给人家做赘婿的,还有“聘银”这一说,而且聘银还可以分期。
对于田二郎这个早定好的便宜姐夫,道痴无所谓好感恶感,可现下田家人既同十房走到一路,那不管是否有什么隐情,都让人生厌。
“既是田家与咱们家的事,为何十房还跟着参合?”道痴问道。
王宁氏冷哼道:“十房将孙女许给田家老三,两家做了亲家。这个抬高聘银的主意,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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