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生活》第12章


①玛德莱娜·勒诺(1990年出生),法兰西喜剧院有极高成就的女演员,后与其夫戏剧家让一路易·巴罗尔组成巴罗尔剧团。上演剧目有莫里哀、阿努伊、克洛伐尔、吉罗多、契诃夫、贝克特等。
②法国著名时装设计师。
③m.d.是作者名姓的缩写。
我么,确实没有必要把美丽的衣装罩在自己的身上,因为我在写作。这一类事,在写作之前,是有价值的。男人喜欢女人写作。他们只是不说出来。一个作家,就是一片不可理解的奇异的土地。
好了,你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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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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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身体也参与他们的写作。作家在他们的所在之地,也会激发性欲。就像国王和有权势的人那样。男人,那就好比他们在和我们的头脑一起睡觉,进入我们的头脑,同时又进入我们的身体。对我来说,也不例外。在非知识分子的情人那里,这一类迷狂也起作用。对一个工人来说,女人写书,正是他们之所无。所有男作家女作家加在一起,在世界各地,都是这样。都是最好的性对象。在我年轻幼小的时候,我曾经被一些有年纪的男人所吸引,因为他们是作家。排除智力,我简直不可能设想性的问题,何况智力对它来说本来就没有什么而且也无从排除。知识分子大多是笨拙的情人,胆怯,而且惊慌害怕,漫不经心。他们是作家,对他们自己的肉体同样也漫不经心。此事与我相距很远,与我不相干,我注意到,在做爱上辉煌华美的作家很难说是大作家,远不如在那方面做得不好而且慌慌张张的那些作家。有才华的人,天才,呼唤的是强奸,他们呼唤它就是像他们召唤死亡一样。冒牌作家就没有这类问题。他们是健全的,同他们相处,安全无事。在夫妻作家之中,女人讲到他们的职业,说:我丈夫是了位作家。丈夫说:我女人也写。孩子说:我爸爸他写书,我妈妈有时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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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万恩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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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个时期,对我来说,是一些恶劣的日子,那就是一本书写完出现的那种孤独感,好像书已合上却继续滞留在我身体中,再次又弃我而去。对此我讲不清楚。就在昨天晚上,11月25日,阿兰·万恩斯坦在〃法国文化〃节目播放过程中,滔滔不绝持续讲了两个小时,我竟一个句子也说不出,就像我患了失语症似的,真叫人怵目惊心。阿兰·万恩斯坦一直在等待那个必不可少的时间,最后我还是讲了一点什么。接着我又顿住了。我问自己,这样的事在我身上怎么会发生,我究竟做了什么,做的是怎样一场恶梦。我弄不清。肯定是有这么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我六十五岁时发生的,还有y.a.①,同性恋者。这无疑是我这后半生意想不到的事,最可怕又最为重大。很像《痛苦》②中出现的情况,不过这里所说的事例,说到的男人,他就在现场,我并没有等他回来,他也不是关在集中营的,他人就在这里,他在守护着我,帮助我与死亡进行搏斗,这就是他做的事,这件事他本心是不知道的。他对这件事并不知道,他相信是这样。有一点很明显,就是两个之中是他或是我死了,他和我不论谁对于继续活下去这样的想法都无法承受。我们知道,我们相爱,我们都不说。这是无法接近无法想象的事,甚至对我们来说,这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不过是这么一个故事,这样一本读起来让人精疲力尽的书,而且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扬就像疯了一样朝这本书扑过来阻止书继续写下去,而且——在这么做的时候——却激励他也拿起笔去写了。 
①y.a.即下文所说的扬·安德烈。
②《痛苦》是作者1985年发表的小说,内写到〃我〃在等待第二次世界大战关在纳粹集中营的男人回来。有张小鲁的中译本。
在美国医院那次陷入昏迷状态①,也曾有几次短暂的清醒,我看见他就在我身边,那是一些极其少见的时刻,为时短暂,我看出他对我是有所欲求。我问他,我也对他说了:〃这样昏迷过去,你不知道我会活下去,你还会要我。〃他对我说:〃是,真是这样。〃我们是谈过,但是没有结论。后来我无力再说下去,我也不可能再写了。甚至一把调羹也拿不住,我口液不停地流出来,弄得到处都是。走路也不行,不能走了。我什么都弄不清了。我倒下了。这就是他所要得到的那个女人,这就是他以y.a.的爱爱着的女人。
①作者因酗酒成疾十分严重,曾住入巴黎的美国医院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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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辛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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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鲁维尔的时候,我无法想象我还能回巴黎。我不知道我在巴黎还能做什么。我只见到极少几个人。情况比我这里说的严重得多。非常严重。我在巴黎简直不能生活。不加注意,不谨慎,所以陷入这样的境地,就是这样。甚至仅仅相隔两天我就不可能看到我生活的展开。既不能没有这个人,又不能与他共在,就像在我们种种不同的故事里写的那样。的确是这样,万恩斯坦说的我都承认,问题并不涉及什么痛苦,而是确认自始即有、几乎童年时就出现的那种失望,可以说,确实,就像八岁时就有的自认无能力的那种认识又突然复现在眼前,面对种种事物、人,面对大海,面对生命,面对自身肉体的局限性,面对森林,不冒被杀死的危险就不能接近森林,面对定期邮船离去的永诀,面对哭父亲死去的母亲,那种伤痛明知幼稚但他毕竟是从我们这里被夺走了,就是面对这一切所产生的自知无能为力那种认识。年华的光辉就应该是这样。这样的年华我却不曾有过,不过这样的年华我曾有所接近。当人们还没有建立个性行为特征的时候,往往为这种明显现象所蒙蔽。我的母亲永远被拘禁在既定环境下不能自拔,只有哭泣,在男人群集调笑的宴会终席她还不得不照例强颜欢笑。当她处在一般人的场合下,对我来说,有时她反而显得那么可怕,以致她不能不返转来请求我们原谅。我和她是疏远的,她参加庆会回来骗人说玩得很愉快,谁都知道她并不开心,悲苦到了极点。她尽管装得和一般人一样,但在我们这里那是没有什么作用的。我们知道她并非如此。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处境,她要不是经常处在这样的神奇状态之下,我们就不可能认出她来。她已经进入神奇境界了,这只有我们知道。如果有谁能知道梵高生活在神奇境界,还有马蒂斯,尼古拉·德·斯塔尔,莫奈,那是因为他正在经历童年时期,他在我们的母亲身上向纵深方向不停地探索,所以对此才有所知。我真想把梵高,还有其他的人,一起加到扬这个故事中去,因为扬的这个故事同样也进入了神奇之境;音乐也是这样,音乐是神奇的。在写作中,也须多方设法寻觅神奇,我找到了:神奇之风在拉辛的大森林中吹动,在拉辛大森林的顶颠上吹拂。正是这位拉辛,但是,对于拉辛,还不曾详加看待,没有好好地阅读,深思。那就是拉辛的音乐。是说话的音乐。不是别的什么,人们对它有误解,错了;是莫扎特,拉辛也是,他们正是在某一个点上;在呼唤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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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尔多开出的列车
我已经十六岁。在这个年龄上,我的行为举动还像是一个孩子。那是从西贡回国,同中国情人分别以后,乘夜车,从波尔多开出的列车,在1930年。我是和我一家人在一起,我的两个哥哥,还有我的母亲。在三等车有八个坐位单间车厢时,我想另外还有两、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坐在我的对面,他在看我。他大概有三十岁。那应该是在夏季。我一直是穿在殖民地时穿的浅色裙衫,光脚穿一双凉鞋。我没有睡。那个男人问起我家庭情况,于是我就讲殖民地的生活,下雨,炎热,游廊,与法国的不同之处,去森林远足,我还要通过这一学年学士学位考试这一类事,无非火车上成了惯例的那种闲谈,这时只要把自己的故事,家里的事照直说就是了。后来,突然发现所有的人都睡着了,我的母亲和我的哥哥车一开出波尔多很快就睡着了。我说话声音很低,不要吵醒他们。如果他们听到我讲家里的事,他们会吼叫、威胁我不许开口。轻声和那个男人谈话,车厢里另外那三、四个人也睡去了。这样就只有那个男人和我醒着没有睡。就这样,突然一下,开始了,就在同一时刻,转眼之间,千真万确,而且方式粗野。在那个时候,这类事是决不说的,特别是在那种场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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