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蛤蟆传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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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说,”兴奋的河鼠叫道,“这门垫没告诉你什么事情吗?”
“说实在的,河鼠,”鼹鼠极其生气地说,“我觉得这种傻话我们说够了。谁听说过一块门垫会告诉人什么事情?它们根本不会告诉。它们完全不是那种角色。门垫只知道它们该躺在什么地方。”
“现在你听我说,你……你这蠢家伙,”河鼠回答说,他当真生气了,“你得住嘴了。别再说一个字,就是刮——刮啊刮啊,挖啊找啊,特别是在墩墩的四周,如果你想今天晚上睡在干地方,睡得暖洋洋的话,因为这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了!”
河鼠起劲地进攻他们旁边的一个雪墩,用他的木棍到处戳,接着拼命地挖;鼹鼠也扒个不停,他这样干主要是为了满足河鼠的要求,因为他认为他的朋友昏头了。
苦苦干了十分钟左右,河鼠的大棍尖碰到了什么东西,里面听起来是空的。他挖了又挖,直到能把爪子伸进去摸,接着他叫鼹鼠来给他帮忙。他们两个拼命地干,直到最后,那至今还不相信的鼹鼠大吃一惊,完全看到了他们劳动的成果。
在本来以为是一个雪墩的一边出现了一扇看来很结实的小门,漆成深绿色。旁边有一根门铃铁拉索,门铃下面有一块小铜牌,上面端正地镌刻着方形的大写字母,就着月光,他们可以读出来这几个字是:獾先生
鼹鼠又惊又喜,仰面跌倒在雪地上。“河鼠!”他大叫着认错。“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没说的,你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现在我都看到了!我最初跌倒,划破了我的小腿,你看着伤口,你高尚的心灵马上就说:‘是放在门口的刮泥器!’从那时刻起,你那个聪明头脑就一步一步证实这一点。接着你就转而去找到弄伤我的那一个放在门口的刮泥器!你到此罢休了吗?没有。有人会因此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你没有你继续动脑筋。‘只要让我再找到一块门垫,’你对自己说,‘我的道理就可以得到证明了!’自然,你找到了你的门垫。你真是太聪明了,我相信你能找到任何你要找的东西。‘没错,’你说,‘那门存在着,清楚得就像我看到了它一样。现在剩下的唯一事情就是把它找到!’对,这种事我在书本里读到过,可是在现实生活里先前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你应该到一个真正得到赏识的地方去。你在这儿,在我们这些人当中,简直是浪费。只要我有你那个头脑,河鼠……”
“可你既然没有,”河鼠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说,“我想你要在雪地上坐一个通宵,净说个没完了?马上给我起来,挂到你看见的那个门铃拉索上去用足力气拉,而我来敲门!”
当河鼠用他的手杖敲门的时候,鼹鼠扑到门铃拉索那儿,抓住它,挂在上面,两只脚都离开了地面。从里面很远的地方,他们隐约听到响起了低沉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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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獾先生

他们耐心地等了似乎挺长的时间,同时在雪地上踏脚,不让它们冻僵。
最后他们听见里面有人慢腾腾地拖着脚向着门走来,正像鼹鼠对河鼠说的,听着像一个人穿着过大的拖鞋走路,拖得鞋后跟都磨破了;鼹鼠真聪明,因为事实正是这样。
这时响起拉门闩的声音,接着门开了几英寸,足够露出一个长鼻子和一对瞌睡朦胧、半开半闭的眼睛。
“哼,下一次再这样,”一个粗暴和疑神疑鬼的声音说,”我就要发脾气了。这一回是谁呢,这么深更半夜地把人吵醒?说啊!”
“噢,老獾,”河鼠叫道,“请让我们进去吧。是我河鼠,还有我的朋友鼹鼠,我们在雪地上迷路了。”
“什么,是河鼠,我亲爱的小家伙!”獾完全换了一种口气说,“你们两位马上请进来吧。唉呀,你们一定累坏了。我真没想到!在雪地上迷了路!而且是在原始森林里,又是这么深更半夜的!不过你们进来吧。”
他们两个争先恐后地进去,一个跌在另一个身上,听到身后门关上了,又高兴又放了心。
獾穿着长睡袍,拖鞋确实拖破了后跟,手里拿着一个扁蜡烛台,听到他们叫门后大概刚刚下了床。他和气地低头看他们,拍拍他们两个的头。“在这种夜里小动物不该出来,”他像父亲一样地说,“我怕你又在胡闹了,河鼠。不过,来吧,到厨房里来。那里生着第一流的炉火,晚饭什么的应有尽有。”
他拿着蜡烛,拖着鞋走在前面,他们跟在他后头,用胳臂时互相顶着抢先走,通过一条很长、很阴暗,说老实话,十分破旧的过道,走进一个类似中央大厅的地方,他们可以隐约看到它还有一些支道通出去,它们很长,像隧道,十分神秘,看不到尽头。大厅里还有一些门——是些看着很舒服的结实橡木门。獾打开其中一扇门,他们马上就来到一个生着火的厨房里,又亮又温暖。
地上铺着磨平了的红砖,宽大的壁炉里烧着木柴,吸引人的壁炉嵌在墙里,一点不怕风吹。炉火两边有两把高背扶手椅,互相对着,这种摆法便于坐着交谈。在房间当中有一张长桌,就是支架上搁着木板,桌子每一边有长板凳。桌子一头有一把扶手椅,拉开了。桌子另一头摆着獾吃剩的简单而丰富的晚饭。房间尽头有一个柜子,一层层架子上摆着一排排洁白无瑕的盘子。
头顶的横椽上吊下来火腿、一束束干的什么草、一网袋一网袋洋葱和一篮篮鸡蛋。这地方看着适合英雄们凯旋时大摆酒宴,能让许多收获累了的人们排排坐在桌旁欢笑唱歌庆祝丰收,两三个不讲究吃的朋友也可以随意坐下舒舒服服地和心满意足地吃点东西,抽抽烟和聊聊天。红砖地对着熏黑的天花板微笑;用久了坐得发亮的橡木高背椅彼此快活地对望;柜子上的盘子对架子上的锅子裂开嘴笑;快活的火光闪烁,毫无区别地照耀所有的东西。
好心的獾把他们各自按在一把高背椅上烤火,吩咐他们脱下湿衣服、湿靴子。接着他给他们拿来睡袍和拖鞋,亲自用热水给鼹鼠洗小腿。用橡皮膏贴好伤口,直到把一切事情尽可能地安排妥帖,两只饱经风雪的动物在这种亮光和热气里,身体终于暖和了,干了,向前伸出疲倦的腿,背后听到摆桌子的逗人的乒乒乓乓声,这两只被风暴驱赶的动物如今觉得像是进了安全港,刚离开不久的外面那个寒冷和渺无人迹的原始森林相距已经不知有多少英里远,他们遭到的苦难已经成为快要忘掉的恶梦。
等到他们最后完全烤暖,獾请他们坐到桌边来,他已经忙了一通,把晚饭摆好了。他们原先做得慌,可等到他们最后当真看到面前摆着的晚饭时,倒实在成了问题:他们该先进攻哪一样呢?因为所有的食物都那么诱人,先吃这一样,另一样是不是乐意等着,直到他们加以青睐呢?有好大一会儿没有办法谈话,等到慢慢地恢复谈话时,这种谈话也很叫人遗憾,是嘴里塞满了食物说的。獾对这个却根本不在乎,也不管他们是把胳臂时撑在桌上,或者两个人同时说话。他不参加社交活动,也就认为这种事情根本不值得注意(我们当然知道他是不对的,他眼光太狭窄了,因为大家都很注意这些规矩,虽然要花很多工夫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坐在桌子头上他那把扶手椅上,听他们两个讲他们的故事,不时庄重地点点头;什么事情他似乎都不觉得奇怪或者吃惊,也从不插口说一句:“我跟你说过了!”或者:”正是我一直说的!”也不说他们该这样做该那样做,或者不该这样做不该那样做。鼹鼠开始觉得对他很有好感。
等到晚饭最后真正吃完,每一只动物都觉得自己的肚皮如今涨鼓鼓的,这会儿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都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们又围坐在火光熊熊的大柴堆周围,觉得这么晚睡,这么自由自在,这么饱饱的是多么快乐啊;他们随便地聊了一通以后,獾衷心地说:“好了!给我讲讲你们那边的事情吧。癞蛤蟆老弟如今过得怎么样?”
“噢,越来越糟了,”河鼠严肃地说。这时鼹鼠靠在高背椅上,在火光中取暖,把脚翘得比头还高,尽力做出真正悲伤的样子。“上星期才又发生了一次撞车事件,撞得可厉害了。你瞧,他硬要自己开汽车,可他根本开不了。如果他雇一个安全稳当、训练有素的好司机,给他好工资,样样都交付给他,他会开得好好的。可是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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