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兆》第37章


们松手,它就会转过身来把我们整个吃掉。” 
“罗格——” 
“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国家,某个消费者团体称了一下麦当劳半磅蛋糕,发现它比半磅少一丁丁点,报纸头版立即就会登出来;某个边边角角的加州小杂志发了一条报道,说尾部的碰撞会引起品托车油箱爆炸,福特汽车公司鞋子里的脚就会发抖——” 
“别这么说,”维克笑了,“我妻子有一辆品拓,已经够我麻烦的了。” 
“我想说的是,在我看来,让夏普谷制品教授再做一个场景,就像让里查德·尼克松再做一次国情咨文报告,他就完了,维克,他就整个完了!”他停了一下,看向维克,维克正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你想让他说什么?” 
“他很难过。” 
罗格木愣愣地向他眨着眼好一会儿,然后把头仰过去咯咯笑了,“他很难过,很难过?嗅,亲爱的,太妙了,这就是你的好主意?” 
“等一等,罗格,你甚至不给我一个机会,这不像你。” 
“不像,”罗格说,“我想不像,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我相信你不是——” 
“认真?我很认真。好了,你学过那些课,所有成功广告的基础是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做广告?” 
“所有成功广告的基础是人们希望相信,人们不相信自己。” 
“是这样。当梅泰格修理工说他是镇上最孤独的人,人们希望相信某处境实有那么一个人,除了听收音机外不做任何事,偶尔会非常消沉。人们希望相信他们的梅泰格永远不需要修理。当乔·迪马吉欧说咖啡先生可以省咖啡,可以省钱,人希望相信他的话。如果——” 
“但这不就是我们翻船的原因吗?他们希望相信夏普谷制品教授,但他让他们希望了。就像他们希望相信尼克松,但他 
“尼克松,尼克松,尼克松!”维克吼道,他吃惊自己会这样盛怒,“你已经被这个对照搞糊涂了,事情砸了后我已经听见你把这种对照举了两百遍了,但它不恰当。” 
罗格看着他,满脸惊愕。 
“尼克松是个小偷,他知道他是个小偷,但他说他不是个小偷。夏普谷制品教授说红浆果活力谷没有什么不对,实际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他不知道。”维克向前倾过去,一把抓住罗格的胳膊,特别强调地说:“忠诚没有破坏。他必须这么说,罗格。他必须站在美国人民面前告诉他们,忠诚没有破坏。什么错了?某个食品染料商错了。这个错误不是由夏普公司造成的。他只有这么说。最重要的是,他要说发生了错误,尽管没有人受到伤害,但他很难过人们受惊了。” 
罗格点点头,又耸了耸肩:“是的,我能看出必须这样做。但无论夏普老先生还是‘小孩’都不会同意,维克,他们只想埋了——” 
“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维克大叫,罗格缩了一下。他跳了起来,开始在摄影间的短走道里蹬蹬地来回走,“他们当然会,他们是对的,他死了,必须被埋葬,夏普谷制品教授必须被埋葬,活力谷已经被埋葬了。但我们要让人们看到的是这不是一个半夜的埋葬,这就是关键所在!他们冲动得要像个黑手党的打手那样向地扑过去……或像一个惊恐万状的亲属在埋一个霍乱病人。” 
他靠向罗格,这么近,他们的鼻子都快碰着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除非夏普谷制品教授在大白天入土,否则他在下面会死不瞑目。我要让全美国的人都出席他的葬礼。” 
“你疯——”罗格脱口而出……又要然闭上了嘴。 
很长时间后,维克看见合伙人眼睛里那种惊恐、茫然的神情消失了,它们突然变得犀利、敏锐,眼中的惊恐换成了一种闪烁着一丝疯狂的神情。罗格开始咧着嘴笑了。 
看见这种笑,维克宽心了,他甚至忘了多娜,忘了他收到坎普的条子后家中所发生的一切。工作完全占据了他,直到后来他才会惊异地想起,自己在那种纯净、奇妙。魔幻般的感觉下完全沉浸在自己擅长的工作里有多么长的时间。 
“表面上,我们只是让他重复事情发生后夏普公司说过的那些话。”维克接着说,“但教授亲口说出那些话的时候——” 
“兜了一圈,又回来了。”罗格喃喃地说,他又点了一支烟。 
“当然,对极了,我们把它作为红浆果活力谷闹剧的最后一幕,把球投给老先生,彻底讲清楚,把它远远地抛在我们后面——” 
“吃点苦药,当然,这对那个老东西会有吸引力,公开忏悔……打自己几鞭子……” 
“他就不至于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进场,然后在烂泥坑里摔了个嘴啃泥,最后在众人的哄笑中灰溜溜地离开;他出场时就可以像道格拉斯·麦克阿瑟那样,说老战士永远不会死,他们只是逐渐消失了。这只是事情的表面,但在下面,我们期待的是一种口气……一种感觉……”他的思想已经越过边界进入罗格思想的领地,只要他能描绘出他要说的东西的轮廓,罗格就能领会它。 
“麦克阿瑟。”罗格的声音低低的,“就是这样,不是吗?口气是辞别,感觉是遗憾。给人们的感受是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但已经太迟了。可以——” 
“什么?” 
“黄金时间。”罗格说。 
“嗯?” 
“那些场景,我们可以在黄金时间放它们,黄金时间的那些场景是给成人看的,不是给小孩看的,怎么样?” 
“好,好。 
“只要我们把这些混帐东西做出来。” 
维克咧着嘴笑了,“我们会做出来的。”他用了一句罗格形容好广告词时用的话,“它是一辆坦克,只要我们想,就可以开着它把他们彻底压垮。只要我们去克利夫兰前把一些事情具体落实了……” 
他们坐在那个小摄影间又商量了一个小时。回到旅馆时,天已经全黑,他们两个也已经汗流泱背,筋疲力竭了。 
。。
厄兆8
“我们能回家吗,妈妈?”泰德茫然地问。 
“很快,宝贝。” 
她看着点火开关上的钥匙圈上另外还有三把钥匙:家里的钥匙、车库的钥匙、和开品托后舱盖的钥匙。圈上还有一块皮,皮上印着一个蘑菇商标。这把钥匙圈是她四月.在布里奇顿的斯旺特森百货商店买的。当时她幸福的家庭主妇的梦幻已经破灭,她觉得自己生活在失落和惊恐中,但那时,她又哪里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怖?真正的恐怖,是你试图伸出手去摇拢孩子的窗玻璃时,一条疯狗向你的手背上流口水。 
她伸出手去,触着了那个皮标签……又把手收回来。 
事实是:她不敢试。 
七点一刻了。 
品托的影子已经拖到了车库门口,但天仍然亮着,她的丈夫和他的合伙人仍然在坎布里奇的镜眼工作室看着屏幕录像。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她嘟嘟按出的sos信号。在书里,应该已经有人来了,这是给女主人公想出这么一个聪明主意的回报。 
但是还没有人来。 
当然声音已经传到了山脚下那幢摇摇欲坠的房子里。也许汽车道(前院,她的思想自动纠正了她,这儿他们称它为前院)上两辆汽车的主人一起坐着第三辆汽车出去了。她真希望自己能看见那座房子,但她看不见,它在小山下坡的那一面。 
最后她放弃发sos信号了。 
她担心总按喇叭会耗尽品拓的电池,买车这么长时间来,他们一直没有换过电池。她坚信,只要发动机冷却到一定程度,品托仍会启动。它以前总是这样。 
但是你不敢试,因为如果它不启动……那时怎么办? 
她又一次把手伸向点火装置的时候,狗跌跌撞撞地回到她的视野中,它本来一直趴在车前面她看不见的地方。它现在慢慢地向谷仓走去;头低着,尾巴垂在后面。它摇晃地走着交叉步,就像个辞鬼,品托长时间的轰鸣已经让它快要痛苦地完蛋了。库乔头也不回地走进建筑物的阴影中,消失了。 
她的手又从钥匙上缩了回来。 
“妈咪?我们不走吗?” 
“我想一想,宝贝。”她说。 
她从左边的窗口向外望了望,跑上八步就可以到坎伯家的后门。 
中学时,她曾经是学校女子田径队的跑步明星,直到现在她还在坚持慢跑。她能比狗先冲进门里,然后把门关起来,她肯定能做到这一点。 
屋里应该有一部电话。只要给班那曼长官的办公室打一个电话,恐怖就会结束了。 
另一方面,如果她又试着启动发动机,而它却不干活……但这就会让狗又发作起来。她对狂犬病几乎一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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