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世家的传奇》第14章


她微笑的更正,“是东北,东三省!”
他的笑再次僵硬,“周小姐不再关心贝勒爷了吗?”
她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记起来了,你原来是金兰的朋友,我还以为是百乐门的朋友!”她的语气天真又可爱,她的表情幼稚又单纯。但足以令铃木恨她一顿。
“贝勒爷在奉天,日夜惦念着周小姐!”铃木“亲切”的说。
“是吗?”她做出生气的神气,“我一直以为他最惦记着那个小舞女呢!”她胡说八道。看见铃木错愕。她忽然来了诡计。她一把抓住铃木的手,一双冰冷的手,手心都是茧子,那是长久握刀形成的。她热切而天真的“哀求”道:“你告诉我,他在那里是不是又有一个女人!”
“你还忘不了他!”哥哥“大怒”。哦!了不起的哥哥!他的脑袋瓜真是灵活,他不愧是周家的子孙!
“忘不了!怎么样!”她“凶”哥哥。同时温热的手死死的抓紧铃木的手。
她可以打赌,这个死鬼子一定太久没碰过女人,确切的说,没有碰过她这样的“正经”女子。因为当她握他的手时,他的脸红了一下。于是她加把劲的逗他。
她松开铃木的手,害他一阵怅惘。她心里暗笑,决定把从霍敏那里学来的“新女性”,在他面前摆一摆。哼,他以为她是个二百五,她就让他做一回彻头彻尾的二百五,让他丢了夫人又折兵。
她掏出粉盒,慢慢的、诱惑的在镜子里端详自己,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瞟铃木。铃木的目光与她的目光相遇,像个被抓到的贼,他迅速的将目光投向窗外。她在心里冷哼。哥哥也配合她。他们兄妹就在他面前大大的“亲亲热热”。铃木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他起身离座,让他的卫兵看守她们。
他们被迫在沈阳下火车,铃木“陪伴”他们乘坐“专车”,车窗放下车帘,像是押解“犯人”。只在经过“故宫”时,铃木掀开帘子,让她望一眼。
“这就是努尔哈赤建造的宫殿!”铃木面无表情地说。
望着那高高的城墙,她故意鄙夷的撇撇嘴,却在心里想,金兰,他会在这里吗?这是他祖先发迹的地方。可惜,三百年前,金戈铁马;三百年后,懦弱挨打;曾经气吞万里,扫荡中原;转而就失地赔款;曾经是强盛的大帝国,如今成了历史的名词。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此刻却思绪万千。六朝宫阙在,石麒麟没卧秋风。历史,它是多么无情!毫不在乎的见证着一个个帝国的兴衰,一个个民族的苦难,一个个家族的悲欢。
冬日黯淡,残照城门,寒风旋转枯叶在半空翻滚。满目是萧瑟,满眼是衰败。
“他是伟大的英雄!”铃木对她说。
开始,她不明白,“他”是指谁?哥哥说话了:“英雄?什么叫英雄?项羽、岳飞、李广,那才是真正的英雄。只有那些为了普天之下民众而牺牲的人,才配称作英雄。为了一己之私,残害天下,那是强盗!”
铃木的眼中射出凶残,哥哥毫不害怕,直直的回瞪他。
车子终于停住。她和哥哥被“请”下车。从密封的车中忽然走出,白日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她眯着眼睛环视周围。这是一处森林的空地,高高的树木,参天蔽日。在他们的正前方有一座“森林城堡”。它被森林密密包围。高高的院墙,铁丝网架起在墙头,不远处似乎还有了望哨。厚重的铁门将外界彻底的隔绝。四周悄无声息,偶尔的一声鸟叫,仿佛是猫头鹰的凄厉声音,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与金兰重逢了,在分别将近七个月后,她们又一次见面。却绝对不是在她心中设想的那个场景。
他几近于全部赤裸,上身露出精瘦的躯体,白皙的皮肤,软软的,像是一个女子。下身穿了一条白色的绸裤,赤着双足。他整个人松松垮垮,躺在一群妖艳的女人中间。
这是“城堡”的一间。非常的宽敞。四壁用大理石砌成,中间是一个水池,冒着热气。一些女子,穿的不能再单薄的轻衫,在池边戏弄着水。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浓浓的慵懒、颓废、放荡的气息,刺鼻的香粉味道,令她窒息。
眼前的景象,仿佛是一副春宫画。美轮美奂、精致豪华的摆设,五彩缤纷、浓艳娇媚的半裸女子。
她呆呆的站在门口。直觉的认定自己是在做一场梦。她见过各种各样的金兰,只有眼前的这个最令她怀疑。他可以变成任何一个模样,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望向了她。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她浑身一震。他的脸形有些消瘦,一双眼睛犹如参悟了的老僧,波澜不惊,不带有任何感情。不是她所熟悉的宁静如水,是一种死寂。仿佛生命和灵魂从他躯体里被抽走。她猛然记起在那个笔记本里的话:我不能拯救自己的肉体,也不能拯救自己的灵魂。梦莲从心底里感觉颤抖和不安。
“贝勒爷,周小姐专程来看望您!”铃木虚伪的说。
金兰却冷淡的说,“她是无法无天!”不是那个宠溺的口吻,是一种讥讽。她的脸色黯淡下去。
他仍旧淹没在那堆女人里,他的双手在那些女人的肩头和胸前游走。她的呼吸急促,她的怒火在疯狂的燃烧。天知道,分别的七个月里,她做了多少噩梦,多少次她在半夜里惊起,围着被子,瞪大眼珠到天亮。她总是在不停的回味那些和他一起时光,甚至他们的吵架都那么令她怀念。她逃离家,奔波千万里,只是为了一个他呀!现在,连她的哥哥也被关押在这里,而他已经堕落至此!
十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从后面搂住他的腰部,在他的腰间轻轻的移动,他毫无动作。她眼中冒火。大踏步上前,一脚就把他身后的女人踢到在地。不过瘾,她又用她穿高跟鞋的脚踩到那女子的雪白的娇嫩手掌上。看女人露出痛苦的表情,小声的呻吟。她才得意的松开。
“缨子!”金兰将那个女子抱进怀里,女子依恋而温柔的将自己埋进他的怀抱。金兰爱怜的抚摸她那被她踩伤的小手。
她冷冷看着他握缨子的手,血色一点点从脸上褪去,热血一点点地变凉。
铃木也在后面观看他们的这出“好戏”。她倏然转身,面对着铃木,她仰起头,挺直身板。她不会被打倒。
“我要回家!”她大声宣布。
“周小姐远道而来,自然应该多住几天,欣赏一下满洲的雪景!”铃木说。
“谁稀罕雪景!”她粗鲁的说,“我要回家!我的……嗯朋友呢?”情急之下,她差一点说出“我哥哥”。
“我们会以上宾之礼招待陆先生!”铃木说。
这里插一句,她哥哥改了名字叫“陆广”。
她开始后悔。如果没有她,铃木自然不可能抓住哥哥。一路上,他们的言行,也向铃木清楚的表明:他们不喜欢“大日本帝国”、不喜欢“满洲国”,他们绝对不是“良民”。她和哥哥还是太嫩。她心里恨不能将铃木撕个粉碎。
“贝勒爷很久未见周小姐,请单独叙叙旧!”铃木说,同时招手让那些女人离去。
诺大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金兰顺手抄起旁边的一个薄绸上衣穿上,扣好扣子。又在她的面前,取起一条白色的绸带做腰带,系好裤子。虽然,他已经穿戴整齐,但她仍旧觉得别扭。
她冰冷地站着,瞪视着冒着热水的池子。想起自己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洗过一次热水澡;想到自己这一路辗转,虽不是风餐露宿,但也绝对没有在家做大小姐来的舒服、自在;想到在南京,因为担忧他,而故意放纵自己;想到、想到眼前。忽然间,她异常的脆弱,眼珠子感觉酸疼,无法控制自己,就那么不争气的流出眼泪。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另一个人流泪。她只把眼泪让自己看的,现在却让他看了。她恨她自己的软弱。
他近前几步,环抱住了她。和以往的拥抱不同。这一次他们贴的太近,他的皮肤紧紧的贴着她的,他的味道强烈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有刹那的失神,宁愿自己永远沉没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不再醒来。
一股无形的香风吹来,她的头脑清醒了,她推开他,毫不留情的就给了他一脚,“混蛋!原来你是在这里快活!”她嘶叫,“你知道吗?这七个月,我每天都在担心,我每天都是个笨蛋!”
她双手掩面哭起来,瘫坐到地面,像她鄙视的软弱堂姐那样,伤心欲绝的哭泣。他坐到她旁边,拥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一只手抚摸她已经长长的头发。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任由她发泄。
“金兰!我们回上海去!”她摸了把眼泪,抽泣着说,“你还当你的医生。我要做护士,和你一起上班。”
她热烈的期待他的反应。他没有任何反应,眼睛是如此的空洞,神情是如此的陌生。声音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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