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口女人》第23章


拉里答应着。 
两三个月的功夫,拉里的肚子能看出一点隆起了,图兰格高兴地一天往拉里的屋子里来一次,让李嫂精心伺候着,给做些爱吃的汤啊,里面是粉丝面团小红枣,一天换一样好吃的东西。想,这会儿可是有了,要是生下来是孙子就给老太太上坟去告诉她,又有一个带把的了,要是姑娘就埋下一坛黄酒。图兰格绣花描凤,给准备些小衣服小虎头鞋小布兜什么的。 
第十五章
梅琪一天天在忙,她有很好的记忆力,货栈里的账目过目不忘。康妮妮的长项就是能留下客商,只要是好的货物,准会有好的价钱收下来,只要是大的商客,货一定有好的价钱卖出去!赫家有女人出来做事,这在黄安口是第一份儿,是只有图兰格这样的婆婆才会做到的事情。
过去,一提起赫老太太李腊月时,人们会想到那八个漂亮媳妇,会吃穿会享受的赫家园子的女人。今天,一提起赫家园子,人们会惊叹董梅琪这样正派能干美丽而温和的女人。于是,人们自然会想到这一切都源于精明强干的赫家六奶奶图兰格。
这时候的拉里“心怀鬼胎”,心中没底,她这样的人不会从正确的路线上去努力,满脑子只想什么时候分东西,什么时候分红利,老婆婆喜欢谁,偏重谁。这人啊,和她干妈赵茑茑打一盅酒喝正好。图兰格说:“赫家啊,这样的媳妇一辈里出一个!”
拉里看到梅琪有事可做,可以在黄安口小镇的货栈里展示女人的另一种风采,她也从心里羡慕,和赵玉蝶说只可惜自己没念过那些书,但是如果兰格婆婆能让自己去小镇上做事,也会努力赚些钱来。
那一天,梅琪在家没有出工,拉里见前院子梅琪的窗子开着就过来看看,想和她聊聊,她也想通过梅琪介绍以后也会去店里做点事情。进了屋子,梅琪见她肚子大的不像三个月,抻手摸一摸,问问是不是快会动了,拉里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她又看见了那鐲子,本能地伸手去摸那镯子,梅琪想起来康妮妮看鐲子时那神态,便退了一步。拉里感觉她心里一定是有鬼,就用力握住鐲子,想连镯子带胳膊一下子拿眼前来看个仔细,谁知道因为那鐲子太松,从手腕子上滑落下来,掉在地上碎了,这还不说,拉里因为用力过大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咕咚一下子,人仰面大叉地倒了!吓得梅琪赶紧去拉,说:“快让我看看,是不是摔重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拉里起来后,不说话,一脸沮丧一瘸一拐一地回南院自己房子里去了。梅琪要送她,她说什么也不让。不过十分钟,就听南屋子嚎啕大哭。梅琪,还有婆婆,赵玉蝶、赵茑茑、佟加亚都过来了,拉里指着地上的血盆子说她摔了一跤,流产了。梅琪心里这个不舒服,拉里还说是自己不小心,没站住,倒门槛上了,图兰格问:“那孩子呢?”
拉里指着那个血尿盆说让大老黄叼走了,图兰格了门一看大老黄在那边墙根儿啃着一块血乎乎的东西,图兰格一阵恶心,几乎要晕了。拉里好一阵子哭,惊天动地的,她说自己命苦,好容易怀上了孩子,吃了多少药,喝了多少苦水只有自己才知道。她说心里委曲死了!图兰格说:“什么都别说了,没有用了,年轻轻的养好身体再怀吧,死了的不能再活了。”
拉里心里得意,达到这个目的就行了,别以为我不能怀孩子。
图兰格去伙房里找到了李嫂让她给拉里做月子饭,就回到屋子里和祁玉说了这事儿,祁玉出门去了拉里的院子里没有进屋子,就找到大老黄,见它还在墙角里啃那团东西,祁玉一靠前,大老黄就不啃了,两爪着地,发出呜呜的声音,狗吃东西时谁也不能靠近,狗护食,就是主人靠近了也要咬你。祁玉手握一个长木杆子,靠近了一点,一挑,一看那团东西还有肋骨,而且很坚硬的样子,三四个月的胎儿能有这么硬的肋骨吗?祁玉用木棍打走了老黄,走近看也看不出是什么,只有身子没有头颅。祁玉往房子拐角处一看,那里有一堆鸡毛,还有一个带血的鸡头,祁玉这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他用棍子使劲地捅了那团东西,就完全看清了。
这时候,房门吱呀一下开了,拉里出来了,一看祁玉在那里看那东西,心里一振,心想,你不得好死的老东西,你要是让我穿了帮,我不把你赶出园子怪呢。可祁玉却低声地说:“三少奶奶,把孩子埋了吧,已经这样了……哎,孩子也算来世一回,光身来的光身走了,乖可怜的……”
拉里蹲下身,又抽抽哒哒哭起来。
祁玉想,我是谁啊,你跟我耍,我在赫家多半辈子了,什么样人没见过,你才吃几天干饭。
可是祁玉过后并没有在图兰格面前戳穿这件事,他认为那样并不好。给拉里留点面子,这样对谁都好。拉里坐起了月子,享受产妇的待遇。
这时候,又到了冬天,山里一片白,整个的赫家园子变成了白色的山庄。冬月初一前韵贵又组织了一些皮货,人参,烟,蘑菇和线麻之类的要再去牛庄了。卢氏黄酒的卢玉洪搞了五个垛子八匹马准备七个人要在那天跟上赫家的马帮。韵贵在原来的十五匹马的基础上又买十匹大马,有白的也有红的,一色的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做了九个垛和上回加起来二十一个垛。收购整个黄安口瓦尔喀什还有的冬古河的山货皮革黄烟和麻。这会儿要大干了。这时候的韵贵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和经验,重新增加了人员,一支精干的马帮队伍由原来的九人到二十人。希鲁这会儿升了二掌柜的,希胡是大掌柜的,小镇镖局上两个赫希胡的朋友主动来保驾,还有园子外的韵路韵则韵生,园子里的希烷希朵等。
浩浩荡荡的赫家第二个马帮队伍于公元1937年冬月初一那天清晨上路了。这次走再回来就要过年了,要办回一些年货,酒啊布啊包括写对联的红纸糕点糖醋茶酱油之类的。
每到冬天的牛庄,仍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来这里的马帮每天就有几十个,有时候上百个,太平桥水中天客栈陈老板一天忙得不可开交,尽管有小二,但有些事还要自己照料。这二十几间通铺天天都是满员,一天下来收效还是不小的,院子里的牲口棚也是满满的,有一个人专门收拾粪便和喂草喂料,每天到晚里外都是灯火通明的。
谁都没想到水中天客栈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就在赫家马帮来牛庄两个月前九月初的一天晚上,陈中天带秀水去姑妈家看姑妈,晚上太晚了就住那里了,想明天一早上早早回到客栈。哪知道小二用心不够,半夜里牲口棚里的油灯火花跳在草堆上着了起来,等小二发现时牲口棚的火焰上了客房,一会儿的功夫火就窜上了房顶,那房子太老了,不一会儿就下架了,小二急得直哭,火蛇在深夜里吞噬了水中天客栈,里面连人带牲口不多时候就都烧得只有一堆堆糊肉了。那天亏得客人不多,住在后院的秀水的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七个人一个活的也没有了。顷刻之间陈老板只有一个离马棚两丈远的小仓房了。 父女两个人只好住这仓房,兜里一点点钱也只能买一点米活命了。
这时候,陈老板病倒了,发烧不退。
就在这时候,韵贵他们的马帮来了。陈老板痛苦地向韵贵述说:“没想到,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禍褔……”陈老板再也起不来了,还挂着为韵贵联系商号的老板们,自己走不了了,就让秀水去给找各位朋友,韵贵要陈老板赶快住进医院,可他怎么也不肯,他说他得的是心病,是治不了了。
韵贵一行带来的货有一批没有订出去,让水中天事情闹的他也没有心思去码头接商船接货,希鲁和希礼主动要求去码头上接货,韵贵就让他们去了,让他们先看看然后再说。其它的人就是照顾一下陈老板的家里家外,收拾一下烧得不像样子的客房和仓库。陈老板终究因为急火攻心病危了,他将韵贵叫到床边儿上声音很微弱地说:“我和你父亲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知道你们家的为人,我知道你家两小弟还没有成家,求你将小女秀水带到黄安口吧,给你们赫家做个媳妇,我求之不得,让她一辈子孝敬赫家六奶奶,也是她的福份。就是做个下人贘她碗饭吃,我在九泉之下也谢谢你们了……人啊,一辈子福禍不定,谁知道我陈中天会有今天这个结果,一家老小死于大火……我也快六十岁的人了,死也没有什么,只是小女让我不放心,你若能将她带走,给她一条生路,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我也去赫家报恩……”
说完就没有声音了,秀水一边哭一连喊爹,陈老板死了,韵贵和祁玉一起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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