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弃地》第31章


知道陈定睿帮他擦了擦脸,章素节才惊悸,原来他流泪了。
邦德在胸口划十字:“愿上帝保佑。”
煽情的那么热闹,什么事儿都没有。
夏克奔儿都没打地飞过去了。
第二个是麦克唐纳。
第三个是陈定睿。
飞行计划里没有章素节,邦德为私人理由把他撤下去了,黄敬仪默许。反正重庆到昆明,国内拉拉杂杂的的飞行任务也要有人盯。
陈定睿也觉得这样合适,他说:“万一……总不能都死在驼峰上……”
很险,但是一直在飞。中航公司在极限条件下每天保证十架飞机往返于驼峰航线。
每架飞机载重三吨左右。
愚公移山,精卫填海。
汀江机场中方调度也是老熟人:扫把星云行远!
他乡遇故知 
14、比糟更糟 。。。 
!看着这位爷,中航上下都嘀咕:你说这汀江能不能够守得住啊?
不光中航嘀咕,委员长也嘀咕。
日本人狗揽八泡屎:“要彻底把印度人民从英国殖民者手里解放出来!”
印度人民还真信邪的!国大党声言:“如果可以解放印度全境,他们愿意甚至可以和希特勒合作!”
那还了得???
委员长一口气好悬没背过去!他一边儿写信给罗斯福总统报警,一边儿亲自会晤了国大党主席甘地先生。委员长苦口婆心,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世界人民反法西斯大业为重!
甘地先生起头儿不说话,后来让委员长逼地没辙了,人家回头“嘎吱嘎吱”纺棉花去了。非暴力不合作!还有比甘地先生玩地更精的吗?
恐怕这印度也早晚要归了日本人!
委员长仰天长叹:莫非天要绝我中华?
1942年7月,交通部密令黄敬仪:启用华人机组,再找新的航线!
这事儿,连邦德都瞒下了。美国政府对印度态度暧昧,毕竟那是英国殖民地。
黄敬仪思忖再三,确定试航机组:驾驶员陈定睿、副驾驶章素节,报务员华童。
随行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总指挥:毛邦初。
为了瞒住美国人,黄敬仪偷偷许给章素节一个星期假,回重庆过!
章素节就黑了良心不出声了。
1942年7月18日,中航公司最精锐的华裔机组失踪。
邦德狐疑地转眼珠子,不过邦德什么也没问,黄敬仪什么也没说,些许愧疚。
那回飞地极远,四天才回来。
根据飞行记录:他们从成都出发,飞兰州,到迪化,伊犁、过克喀喇仑山出境,过白沙瓦、德里、卡拉奇到加尔各答。航线全长6600公里。几乎十倍于驼峰航线,并且同样缺乏气象、导航以及备用机场等相关设施。
章素节回到昆明的时候累地像条狗一样,“噗通”一声倒在床上话都懒得说,雪白的脸上好大的一对儿黑眼圈。他和养父对视着,过一会儿,从贴身的兜儿里掏出张航图,潦草笔体,分明偷偷写就。邦德叹口气,给他盖被子……
毛邦初在报告中写到:如果启用这条航线,航线消耗将远远大于运输物资,实在得不偿失。建议只作为备用航线为盼。
委员半晌无语,拿出三只刻了“蒋中正赠”字样的金表出来:“送给他们聊表纪念好啦。”
幸与不幸,委员长送的是表,不是钟。
黄敬仪给三位英雄送表的时候发现章素节不见了,随口一问,才知道他已经扒着邮件飞机奔了重庆了。都知道他猴急,没想到这么急。
连陈定睿都跟着乐:真是一刻也等不得啊。
章素节真回重庆了。
一去四个月,春去夏来。
走的时候还开桃花 
14、比糟更糟 。。。 
呢,回来时都快吃莲子了。
火烧屁股地回家洗脸换衣裳刮胡子,抓一把点心填嘴里就往外跑。
唐妈气急败坏地跟在后面喊:“几个月不回来,回来就拔我的花!”
没有拿到夏克吉普车的钥匙,章素节骑着脚踏车追风,百忙里回头嚷:“下次还给你!”
一路飞奔戏园子,早有硕大牌子立在那里:风流观音《游龙戏凤》。
萧老板已经今非昔比,看牌匾就有体会。
花开富贵的绛红牡丹底色,十足气派的绚烂金字。招牌四周扎鲜灵彩绢:花团锦簇、明媚鲜妍,绢花是熏香的:仲夏风吹,浓郁袭人。颜色光鲜,大红大紫。摊开报纸,萧观音的大幅剧照轰轰烈烈地占据版面半壁江山,评戏的较好不绝。票价也飙升了一半不止。萧老板如今可算的上是红了。
这般气派,定有贵人扶助。
站在戏院门口,章素节捏着时鲜花朵到手心出汗,飞跃崇山峻岭也没有如此心慌难捱。他想:那套点翠不知道她有没有戴?是不是喜欢?面红耳赤地塞了法币给那相熟地打杂,他有些期期艾艾:“花……给萧老板。”
那打杂挑着嘴角讪笑:“劳小哥儿惦记,如今我们萧老板只怕看不上这个啦。”
看看戏院门口停放着硕大旁帝克轿车,再打量章素节的单车,那家伙的眼角斜睨,活脱小人得志。锣鼓喧天,有路过的“呸”一口:“□无情,戏子无义!还就是睡了个好主儿?”
章素节听着,咬一咬嘴角,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敲开场锣了,他进去看,依旧前排。
今天观音是李凤姐。观音出场,照例是碰头彩!
她扮贫家女子,风流娇娆,朱唇粉面,满头水钻闪闪发光。萧观音并没有戴那点翠首饰,戏里的规矩:路边沽酒的女孩子是不能戴点翠头面的。就算勾搭得上皇帝,也不能戴。章素节识货,知她那头水钻也要许多钱。何况李凤姐鬓边还插了珍珠做蕊的海棠花?萧观音遍身珠翠绫罗,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一身行头是多少戏子一辈子的美梦。
章素节痴痴地看着她,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
别的,都不相干。
台上的那位念了定场诗,眼神在头排流转,已经成了例行公事。以萧观音的名气,头排散座儿肯定不能够空着。后台班主乐地看不见眼,这里日日满园都是寻常。萧观音只恨那座位风水不好,寻常人八字轻坐上碍眼的狠。高靠背的椅子上大漆通园子都是的寻常物,这一把独独挑剔地很,男女老幼皆配不上!天底下那样多的人,为什么那墨色的眼睛却只有那一双?
起初日日希望,日日失望;后来……心里日日怕他来,可日日还要看一眼。
女孩儿心,海底针。 
14、比糟更糟 。。。 
她今天看着了,还是那样玉树临风的美少年,瘦了些,还是那样神采奕奕。坐在头排看着自己犯傻,人清如水,老人说,这样的人心里干净。再见着他,她忽然怨恨起命数。从小儿唱戏,挨打如吃饭一样多,纵使裙子着火也得做完了身段。一切都是下意识地,萧观音自己都奇怪,心里开锅了一样,居然没错锣鼓点儿!
李凤姐轻佻娇憨地声调:“月儿弯弯照天下,问起军爷你哪有家?”扮正德皇帝的老生洋洋得意:“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这朵海棠花,扭扭捏捏十分俊雅,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台侧连声叫好:“海棠花谁送的啊?”跟包的嚷:“谢二爷赏!”
正中包厢里有银元嚣张砸下舞台,砰地一响,真金白银,掷地有声。
章素节乐呵着,想:她是真红了啊。
下了戏,他舍不得走。照例去后台窗侧看她卸妆的侧影。谁知道再看不见了,后台已经被翻修。高大、坚实的灰白的水泥台子掩了一切,月亮照下来,冷森森泛着白光。
他看不到她的影子了。无论蹦跳,攀高,都再看不到。
章素节悻悻地坐在马路边,托着腮帮发呆。
不久有巨大的轿车驶来。
开车的叫:“姑娘!先生在等你。”
轿车边上下来一个人,矮小消瘦,古怪的西装。谁家惨绿少年?仔细端详下儿,居然是个不男不女的公子哥儿。
章素节晕乎乎地看着他,不太明白。
不多时,那公子哥儿,搂着观音的纤细腰肢从里面出来。
萧观音走到门口,忽然踌躇。
那傻子又站在路灯下发痴,衬衫西裤,倚一辆脚踏车。玉树临风的人品,分明好人家的少爷,清白干净。
她脸色倏地苍白,步子也挪不动。穿金戴银难掩自惭形秽。何况那人紧紧掐住了她的腰?蛇一样,凉森森地紧。她微微一挣:“二少爷,大庭广众的。”
二少爷眼光扫过章素节,立刻了然,转动着脖子两下看看,忽然觉得有趣。这位少爷猛不丁把萧观音推到墙上按住,扭着脸子强亲下去,一双手摸入她的裙……
风欺树影、雨打花墙。
萧观音尴尬地哀告:“二小姐……啊,不……少爷……别……”梨花带雨地楚楚可怜,全没了戏台上的风光镇定。也是,台上她是贵妃、是千金,锣鼓点一散,她连正经人都不算,给人开心的下九流。同着大街上多少人,任一双手在她身上上下下地摸,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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