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错路Ⅱ之蜜月》第59章


'第二章'
乔可南约是在和苏沛分手不久后,才辗转听闻陈裕如结婚的消息。
那时他正和陆洐之牵扯不清,压根儿没力搭理往事,何况新娘还是他此生少数不合,甚至到了厌憎的人,于是听过就罢,没搁心里。
以前整理屋子,苏沛曾说:「你这个人啊,看起来好像很重感情,可一旦不要了,说扔就扔,一点儿不留余地。」大抵因为如此,分手的时候,苏沛一句辩解或挽留都没讲──他明白无用。
也只有不知悉他性情的陆洐之,误打误撞,又缠又黏,硬是把他拗上手。
某方面来讲,也反应了一句话:人生不试试,怎知道?
对于陈裕如这桩案子,乔可南是很踌躇的,他相信对方也是走投无路、几经碰壁,才会找上他。
到走前,陈裕如紧紧握住他的手。「不管怎样,我真的很开心还能再遇到你。」
手心温度久久不散,许多往事浮现,纷沓而来。曾有一次,乔可南重病,陈裕如拖着他看了医生,硬把他拉到下铺,握他的手,说:「放心,有兄弟照顾你。」那当下,乔可南觉得死而无憾。
之后远离对方,怕自己失控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他不愿有人硬生揭开他隐瞒的事实……他无法承受陈裕如厌弃目光,更怕连朋友都没得做;而这「有人」,自然是对方妻子,陈裕如现今恨不能离婚的对象。
乔可南叫自己理性看待此事,在记事本写下:外遇。
可是人的感情会变化,当初爱的,或许就是后来厌的,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保永恒……除了钻石。
乔可南在外遇二字后打了个问号,阖上簿本。
他心有疑虑,想找人商量,这事他不想问陆洐之,女人……不,那家伙脑回路太纠结,怕他又钻进自己的小世界里,思来忖去,只能找菊花告解。
Skype上,乔可南依旧发挥他很烂的叙述功力:「总之我大学室友A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以后遇到一个女法官,A想离婚,可老婆不愿意……倘若我接下案子,帮他们协商,就得瞒着他老婆A劈腿的事,若不根本谈不成。」
做律师这么多年,有时为了诉讼有利,难免得避重就轻,或干脆绝口不提一些事,但这样完整的欺瞒……多少还是令他心里噎噎的,颇难受。
安掬乐在彼端,走到厨房装水,又打开排版软体修正一些工作,再亲了亲看电视的恋人一下,才回到电脑前,瞄过乔可南差劲的叙述。「你知道你这情形叫什么吗?」
Joke男:「什么?」
菊花黑:「破麻丢係给掰。」
Joke男:「……」施主,那词很难听啊……
菊花黑:「你想帮他,又觉这事违背你的良知。我问你,我跟我家小狼狗的事曝光,你帮不帮?」
Joke男:「帮啊,我少年福利法都倒背如流了。」
「……谢谢你喔。」菊花黑:「可你支持猥亵未成年人?」
Joke男:「当然不。」
菊花黑:「所以我的情况基本也悖你良知吧?换作别人,你一定支持家长,帮忙告到死吧?可也许人家也是真爱呢,就这样被你生生拆散。啧啧,可怜哟~」
Joke男:「……」
菊花黑:「让你猜到剧情就不叫世间情……你永远无法探知所有情况,死人都有死人的苦衷,何况活人?所以别想太多了,帮不帮,一句话,反正有陆王八罩着,你接不接都能撑死半辈子了。」
「喂喂喂。」乔可南看不下去,「生活费是我们一人一半支出的好吗?我他妈还没收他房租呢!」
……不过,或许真如菊花所言,这些年他在接案上,难免有了自己的任性。并非指陈裕如,而是其他案子。生活费是各自支付没错,可存款呢?养老基金呢?从前他会想、会规划,可现在他赚的钱,只要够吃饭跟一般花用就好了。
因为有人给他靠。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他统统历经,可这样的危机感不知何时,杳然无存。
菊花黑:「反正我打赌,没上床之类肯定是假的,一个男人与妻子分居多年,偶尔见面,真能靠左右手博客来?他一定有钻法律的肉洞……」
Joke男:「……」
「嗳,错字、错字,法欲的漏洞才对……」
法律的漏洞跟柏拉图啦……乔可南根本懒得纠正,仅在荧幕彼端翻了翻白眼。
菊花黑:「既然你想帮朋友,就帮吧,何必管这么多?我真心不忍见你沦落为PUMA,好歹争取做阿迪三叶草……」
「……」乔可南关上对话视窗,陷入思考。
菊花说得对,他想帮朋友,既然他不是圣人,那何苦纠结?
隔日,他再度请陈裕如来办公室,一劈头就问:「在接下这个案子前,我要先确认一件事,你到底有没有钻……不对,你跟那位女法官,有没有性行为?」
陈裕如沉默。
乔可南:「性行为在法律上的定义……不用我说了吧?」
陈裕如叹了口气,终于承认:「有几次……」
乔可南果断:「好,我接了。」
陈裕如惊。
乔可南笑,大家坦诚,总算感觉轻松了些。「你晓得律师跟当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陈裕如迷惑,乔可南告诉他答案:「是坦诚、互信,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果你想跟我合作顺利,那所有的事我全要第一个知道,再丑恶肮脏也一样,请你有这样的觉悟,否则我只能说很抱歉。」
陈裕如看着多年不见近日重逢的故友,面上表情一变再变,极为复杂,最终吐出一句:「Joke,我以为你没变,但你其实……变很多。」
人活在世,谁不变?乔可南:「那我希望是好的转变。」
陈裕如苦笑,「当然是好的,你那时上课随便,又爱打混,科科都在及格边缘……当然我们晓得你半工半读很辛苦,不过……」他叹息:「后来联系不到你,我一直猜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偶尔有点瞧不起你。」
「……」这哪桩?乔可南难掩震惊。「有这回事?」
陈裕如:「你是真不知?」
乔可南摇头,「我是真不知……你们太会演了。」
搞半天,他做人其实很失败?
陈裕如有点尴尬。「你别误会,大家都喜欢你,只是你有时吊儿郎当过头,教人看不下去。你也知道,系上竞争很激烈,每个人各有目的地来念法,不管想国考、想从政、想留研……或进入好事务所,累积经验,往后独立执业。唯独你像个路过的,成日打混摸鱼、没个样子。偏偏最难搞的教授宠你,学长姐也罩你,老实讲,多少有点儿心理不平衡。」
他吁口气,感叹。「不过现在证明,你有那个能力……也算过上了我当初所谓的理想人生吧。」
离去前,陈裕如道:「真羡慕你。」

何谓理想人生?
乔可南在陈裕如走后思考,确实如他所言,自己从学生时代,乃至进入宇文,都像丧尸,成日醉生梦死,上班打卡下班打卡,中间空白。直到遇见说好不提,产生责任心,后来又碰上陆洐之,天天遭受鞭笞。若不,他对人生根本没有抱望,只愿安安稳稳不涉入任何纠葛纷争,牵着一个人的手平静度过。
可历经风雨,如今人生观大大不同。
他晓得自己在离婚界打出了一点奇妙的名声──其实他最讨厌做这些:把一对曾誓言不离不弃的男女分开。可就像陆洐之讲的,那些人没有义务背负旁人的期待,硬是穿着不合脚或不喜欢的鞋前行。
很痛的。所以他能帮就帮,不能帮的,也没办法。
而他认清这是自己职业的一部分,当作责任关注并投入,又是从何时开始?
他陷入思考。
晚上在餐桌上,乔可南突然向陆洐之道:「我接了个案子。」
陆洐之挑眉,乔可南几乎不谈案子的事,基于保密义务,这部分他们能深入讨论的机会往往不多,可他愿闻其详。
乔可南:「是我大学朋友……简称A吧,他想离婚,可外遇在先。」
陆洐之一脸不可思议,毕竟翻遍民法所有离婚相关要件,只要原配不同意,外遇那方是没可能胜诉的,不小心还会被反告通奸,一面倒不利。
乔可南在这方面或许比他还熟,不可能不知晓。
青年好气又好笑,「别那副表情,我知道这事不能上法庭,只能私下调解。」
陆洐之奇异。「你不是最讨厌外遇?」
「是啊,我讨厌。但这是工作,何况这么多年看过来,我乐意帮助他们分手……不过这一次,我有点不安。」
陆洐之:「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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