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第22章


……这声音?
“是、是,大人请!”
几个侍卫都离开了,他才走到静亭面前,摘下兜帽:“公主还好么?”
一张精致的绝色面容露出来。
静亭呆了一呆:“湛如!”
湛如伸出一根手指,在唇前划了划,示意她轻声。他自己则低声道:“符央一直求见你,但是圣上不准。所以我让他将圣上那边先拖住,扮成他的模样混进来。”
静亭张了张嘴,他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片刻之后,她问道:“府上还好么?”
湛如点了点头。
“公主,时间不多,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静亭将绢帕拿给他,简略讲了一遍事发经过。连同太监谋划行刺,楚江陵如何受伤,都没有隐瞒。湛如听后略沉吟了片刻,手摩挲着帕子:“公主是说,圣上还完全不知道此事与楚大人有关?”
“是。”她似乎也没听说楚江陵找过敬宣。
——慢着,这样想来,楚江陵真是好过分啊!
她不说,他难道不会主动到敬宣面前说两句好话么?
湛如望着她的表情,轻轻一笑:“公主无需迁怒楚大人。此事若非是当日符央巧合从宫内打听到了,我等至今还不知公主在哪里。”
“敬……不,陛下封锁了消息?”
湛如点了点头。
敬宣可真狠。
静亭心道,这样虽然让知道此事的人少了,却也降低了她离开的难度。而且想必湛如出现在这里,就是能想出办法来。
果然,他略略一想,就说道:“公主下次见到圣上,便将楚大人的事情说出来。”见静亭犹豫,他说,“你救他一命,难道还要为他囚禁终身么?”
“可……当时知情不报,现在说了,是欺君啊。”
“那么公主便说,你与楚大人情投意合,这个东西,不过是传情互递的信物罢了。”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绢帕,“再找楚大人或是他的母亲来辨认,想必圣上也不会质疑。若是他还留着你的那块绢帕,便更可信了。”
“……?!”
静亭以为他是说着玩的。
但是看他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呆了半晌,才道:“……就算是我这样说了,楚江陵不承认,不是也没用。”楚江陵一旦承认了这种事,从此名声就全毁了。
“公主不必担心,他不会不承认的。”
静亭不知怎么才好。
湛如则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我该走了。”
静亭下意识想拉他,但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着唇收回手。
湛如睨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他一向有种让人安心的气质,这一笑如云破月初,让静亭一怔之后,又觉得只要按他说的去做,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
湛如握住她的手:“公主信不信我?”
“我信你。”
“那就照我说的做。”
静亭迟疑了一小下:“……好。”
他轻轻抿唇:“公主,保重。”
说完,他又在她手上用力握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静亭差不多用了一天时间,将自己要对敬宣胡编的说辞想完整。在她终于下定决心之后,就开始静静等着敬宣再次光顾流芳殿。
可是等了几天之后,最搞笑的事情它发生了——敬宣居然不来了!
之前每次只要他一坐在这里,静亭就有点如坐针毡。但是这次直等了四、五,他彻底不来了,静亭反倒更提心吊胆。要知道敬宣对她的态度是很重要的,而这种重要的东西,它常常比较微妙。不知道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或者他自己想到了什么,都可能把他的态度改变。
要等他自己再变回来,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每次她一将殿门打开,门外几个看守她的人就会用一种机械的语气问她需要什么,一点没有通融的机会。这天,她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最近都在忙什么?”
“回殿下的话,奴才也不知。”
她就猜到他们会这么说,踌躇了一下:“本宫想求见陛下,劳烦你们去禀报一声。”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那几个看守本应该很惊讶,但是他们偏偏都没有。依旧面无表情,其中一人向谆宁殿去了。
谆宁殿里敬宣正在休息,常公公一人守在外殿,就见到了这个来传话的守卫。实在很巧的是——常公公对静亭被圈禁之事毫不知情,只听对方说“公主求见陛下”,以为她是从宫外来的。想了一想,就做了主:“去请殿下来这里等着。”
静亭便这么来到了谆宁殿。
常公公将她请到偏殿坐着,端上茶来。这里和敬宣休息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十分安静。“圣上每天中午都要歇午觉。”常公公低声道,“殿下且等一等,未时初就会起来了。”
静亭点点头,只要能见到敬宣她就不急。常公公退了出去,她慢慢喝茶打发时间。
这么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随侍又在和什么人说话的声音。片刻,门帘打起,又走进个人来。她回过头,愣了一下。
居然是楚江陵。
“大人坐在这里等着陛下就好。”楚江陵“嗯”了一声,这时里面传来人起身的声音,敬宣有些沙哑地开口:“是楚爱卿来了么?”
“是,陛下。”
然后楚江陵转过头来,也看到了静亭。露出些微微惊愕的神色来,却没有说话。
敬宣道:“爱卿入内吧。”
楚江陵道:“是,陛下。”
常公公瞧了静亭一眼,约莫是觉得她在这里等的时间最长,有些过意不去。帮忙通传了一句:“圣上,静亭公主求见。”
静亭见楚江陵也来了,就知道自己再要在敬宣面前编排他怕是有难度。有心等他离开,但是敬宣已经发话:“哦?皇姐来了,一起进来吧。”
楚江陵回头看了她一眼,打起内室的珠帘,让她先进。
内室是敬宣休息的地方,却一点都不热。窗户都关着,甚至显得有些阴冷。
床边罩着一层纱帐,还未撩开。可以隐约看见敬宣半卧在后面的身影,模模糊糊的。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味。
“陛下龙体不适?”
敬宣伸手拿了床头的一杯水,喝下润了润喉咙,才道:“无事,安神的药罢了。”他见到静亭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了流芳殿,也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表示。想来是打算先和楚江陵谈正事,之后再和她算账。
“皇姐,楚爱卿,你们见朕何事?”
楚江陵自然要客气一下:“请殿下先说罢。”静亭道:“没关系,大人先请。”她以为还要客气半天,没想到楚江陵立刻点头:“那么臣先说了。”
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楚江陵已经走到敬宣床前,跪下:“圣上,求您放静亭公主出宫吧!”
静亭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她被囚禁?
这个求情,是顺道的,还是专程的?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敬宣咳嗽起来。楚江陵回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绢帕:“臣知不该欺瞒圣上,可此事实在于礼难容,圣上恕罪!臣与公主倾心相许,情投意合。这条绢帕是臣赠与公主,诗句是为传情,绝非公主轻视陛下!”
静亭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楚江陵,完完全全说了她要说的话!
21 君王
敬宣显然也是被呛到了,猛地咳嗽了几声。
楚江陵回头瞪了静亭一眼,示意她别只在那里站着。静亭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跪下。
虽然过程与预想不同,不过结果是一样的。
“陛下……”静亭轻轻唤了一声,嗫嚅半晌,“之前我隐瞒不说,就是因为身份的考虑。其实,就是、就是这样……”
楚江陵适时接上:“臣也知此生与公主绝无可能,只是情到深处难舍难分,才会有这样一桩荒唐的事。请圣上治臣之罪,莫再让公主为难了!”
敬宣挪动了一下,但是并未起身。
“如此说来,那绢帕是你二人的信物了?”
感谢上苍,他没有在“信物”前加上“定情”二字。否则静亭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把持得住。
忙点了点头:“是这样,静亭也曾送过楚大人一条。”说着杵了楚江陵一下,让他赶紧把证物拿出来。
“臣……未带在身上。”
静亭只好又低下头,撒娇道:“你讨厌……”
然后明显地感觉楚江陵全身僵硬了。半晌,才听他说道:“臣……恳请圣上放公主出宫去。臣今后定不敢再对公主有半分肖想!”
静亭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赞同,然后梨花带雨地默在一旁。
敬宣一时没有说话。
静亭和楚江陵就也不说话,过了不知多久。“朕应了,无事就下去吧。”
楚江陵叩首起身。静亭膝盖都跪麻了,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却听纱帐中的声音又传过来:“皇姐留下。”
楚江陵转过头,顿了一下,将手中的绢帕塞给她。留了一个喻意不明的眼神,走出去了。
殿内一时又陷入了寂静,静亭忍着疼重新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敬宣却不答话。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外面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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