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是一枝花》第25章


然而雪福ФU師的頌決不順理作結,總是又翻出新意來:
和尚有也未?金毛硬痪岬亍?br />
兩兩三三舊路行,大雄山下空彈指。
不但是未悟的雲巖,連悟了的溈山及五峰,亦與之作一淘。像三隻金毛幼饕?br />
隊行,悟了與未悟皆只是一個現實的惺忪境界,大雄山下雖彈指,亦叩不破究極
的自然的永遠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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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則 馬祖離四句,絕百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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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則 馬祖離四句,絕百非
舉:僧問馬大師:「離四句,絕百非,請師直指某甲西來意。」馬師云:「我今
日勞倦,不能為汝說,問取智藏去。」僧問智藏。藏云:「何不問和尚?」
僧云:「和尚教來問。」藏云:「我今日頭痛,不能為汝說,問取海兄去。
」僧問海兄。海云:「我到這裏都不會。」僧舉似馬大師,師云:「藏頭白
,海頭黑。」
馬祖是說:你要我教會你達摩西來意,我今天做這做那,做了一天人都累了
,你去問智藏吧。僧去問首席弟子智藏,智藏說的是:我也做了一天,頭都痛了
,你還來問,你去問海兄吧。僧再去問海兄,海兄道:你問達摩西來意是什麼?
我還在剛待做。怎能會得?是要做起來才會得。馬祖聽了僧回來報告。說道:哈
哈。智藏勞作得頭髮都白了嗎?海兄頭髮黑黑的,原還是小傢伙呢!
離四句,絕百非,直指的解答只有是做。例如數學上與物理上,一條線你要
以理論來判定它是直的即不得,待說它是曲的亦不得。一顆素粒子,以理論來判
定它是象徵的即非,待說它是物伲囊喾恰5缛瞬唤謇碚摱苯影l明了輪,就
不生那些問睿o理數的問睿c空與色的問睿灾皇禽喌囊粋€成就。若成了言
語就有四句與百非。但是有四句百非也好。
太古新石器時代始生文明,有數學與物理學永遠惹是生非。同時有輪與音樂
是離四句絕百非。又如好文章好書畫好器皿如殷銅器的造形皆可是絕對的。而數
學與物理學雖非絕對的,亦皆可以是好玩。馬祖只是在哲學上明確地提出了後者
──作輪、作樂等的一個「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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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則 金牛菩薩子喫飯來

第七十四則 金牛菩薩子喫飯來
舉:馬祖的法嗣金牛和尚每至齋時,自將飯桶於僧堂前作舞,呵呵大笑,云:菩
薩子喫飯來。(雪福ФU師云:雖然如此,金牛不是好心。)僧問長慶禪師:
古人道菩薩子喫飯來,意旨如何?長慶云:大似因齋慶讚。
古來於食,未有像此僧齋時自將飯桶作舞的好風光。詩經與禮記裏有關於祭
饌酒讌與家常食事的記載,那好就好在有禮,更在美之上。後世如晉時何曾日食
萬錢,如明人張岱陶庵夢儯浫槔业葎t涉侈涉細。不如南宋人著枺羧A錄中
所記汴梁被金兵陷洠笆兴潦仇偅谐衅綍r萬民的風光,隨園食譜則有烹眨鵁o
此風光。金牛和尚的齋時自將飯桶作舞,實在健康,使人想像那一天齋時整個寺
院的好天氣。
在我的記憶與想像裏,總是把詩經及禮記裏的食饌之禮,與枺羧A錄裏市
肆飲食的承平繁華與民國以來清貧人家的一日三餐的艱難與歡喜,幾種形式合在
一起,而金牛和尚齋時自將飯桶作舞,叫菩薩子喫飯去來,則是通於凡百形式的
那健康。他高興得發笑,惟小孩於飯時能有這樣的高興得發笑。
但食真是大事。從古至今,人們為它流過多少眼淚,走過多少險著。凡是最
好的枺鳎翅岫紟в兄普卟粊恚瑏碚卟簧频臍馄牵匝└'說:金牛和尚不
是好心。可是這裏又嶮絕處一轉。僧問長慶:古人道菩薩子喫飯來,意旨如何?
長慶云:大似因齋慶讚。單是今天齋時的好風光,一語把艱難辛苦都忘了。
所以雪福ФU師又頌:
白雲影裏笑呵呵 兩手持來付與他
若是金毛有小∪Ю锿庖婋扔?br />
古來拢t做的事,都是行偏天下,皎然無疑,而又恍若不對,像那白雲影裏的明
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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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則 烏臼屈棒
第七十五則 烏臼屈棒
舉:僧從定州石藏禪師會裏,來到烏臼。烏臼禪師問定州法道如何?僧答:不別
。烏臼云:若不別,更轉彼中去。便打。僧云:棒頭有眼,不得草草打人。
烏臼云:今日打看一個也。又打三下。僧便出去。烏臼云:屈棒元來有人喫
在。僧轉身云:爭奈杓柄在和尚手裏。烏臼云:汝若要,山僧回與汝。僧近
前奪烏臼手中棒,打烏臼三下。烏臼云:屈棒屈棒。僧云:有人喫在。烏臼
云:草草打看個漠。僧便禮拜。烏臼云:和尚卻恁麼去也。僧大笑而出。烏
臼云:消得恁麼?消得恁麼?
據你說,既然那邊也和這裏一般,那麼你又何必來這裏?豈不聞西施與王昭
君雖一般是美人,但是各有個性分別?烏臼禪師打那僧便是要打出這分別來。現
在無論紐約枺┌亓郑际且话愕氖腥荩瑳'有個性,也要烏臼禪師打打纔好。
但是那僧原也打算再說下去的,烏臼禪師卻不讓人家說完就打。那僧差之頃
刻,便永遠失了這及時說開的機會了。
那僧被打,心有不服。烏臼禪師道:屈棒原來有人喫在,一言點破了那僧。
原來史上就是成則為王,敗則為佟?v有不服,但是你應知歷史之機比是非之實
更大,你既失了歷史之機,屈棒你亦不必怨。那僧聞言大悟,曰:爭奈棒柄在烏
臼手裏,他奪得棒就倒打烏臼。打罷拜謝烏臼的教誨。
雪福ФU師頌曰:
喚即易,遣即難,互換機鋒子細看。
劫石堅來猶可壞,滄溟深處立須乾。
烏臼老,烏臼老,幾何般,與他杓柄太無端。
本來如此,天地儯侏q可盡,海水萬丈亦可乾,惟有此機一失不可追。烏臼不該
把棒柄授人也!譬如三國演義裏曹爽把兵權交出了,就被司馬懿所殺。
但若把歷史之機看做只是在於權柄,那就差了。孫中山先生把大總統讓給袁
世凱。他是雖然捨了權柄,但是握住了革命之機。惟有革命之機不可以放棄,若
把來放棄,就等於放棄了歷史。這纔是老子說的「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
以示人。」
印度的佛教是洠в兄v這些道理的,烏臼禪師與那僧的互換機鋒乃是從老子的
話而來。然而共匪今只在爭權柄,江青派與鄧小平派的互換機鋒,其實是他們早
已脫離了中國與世界的歷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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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則 丹霞喫飯還具眼麼
第七十六則 丹霞喫飯還具眼麼
舉:丹霞禪師問僧甚處來?僧云:山下來。霞云:喫飯了也未?僧云:喫飯了。
霞云:將飯來與汝喫的人還具眼麼?僧無語。長慶問保福:將飯與人喫,報
恩有分,為什麼不具眼?福云:施者受者兩俱瞎漢。長慶云:盡其機來。還
成瞎否?保福云:道我瞎得麼?
齋僧不分真僧俗僧,結交不分好人壞人,這與識人不識人是另一回事。人家
將飯布施於來門前托缽之僧,他不知這是真僧俗僧,僧也不知這布施老是好人是
壞人,旅者受者,都不看看對方,這是兩皆瞎漢麼?
阿難至貧里乞食,不至富里,維摩詰就責他不該,告以應平等行乞。一個人
對人對事物,是有見識與情意的分別,見識是曉得對方,而情意則與對方共此世
,春風陌上,對於不識的人亦皆是好意。伍子胥自楚國逃往吳國途中,憩於河邊
,有浣紗女子見其饑而分便當給他,為敬重對方是個士,是個王孫,那是有的,
但對方是這樣的大英雄則不見得曉得,歷史上的事,便是天亦不能預先曉得,然
而這知之未盡,亦已夠是歷史上絕對的知己了。此外哪裏還有像長慶說的「盡其
機來,還成瞎否?」長慶的是蛇足之談。
雪福ФU師頌云:
盡機不成瞎,按牛頭喫草。
四七二三諸祖師,寶器持來成過咎。
過咎深,無處尋,天上人間同陸沉。
丹霞禪師問「將飯來與汝喫的人還具眼否?」不是說有過咎無過咎,倒是叫
僧去發見那好。保福說「旅者受者兩皆瞎漢」,亦是一種感興讚歎。惟有長慶不
解。雪福У捻炇切﹂L慶的笨,而讚諸佛祖師有過咎得好,可惜無人識,世間未免
寂寞。
數年前,辛亥元月二日試筆,我寫了一句:
世緣深處仙緣新
家裏人還取笑我。但是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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