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是一枝花》第29章

，是同一事的不同譬喻。智慧是從萬物的生上見萬物，而且能創造生命，如在於
中國文明的造形上。
雪寶禪師頌曰：
一片虛擬絕謂情　人天從此見空生
蚌含兔孕深深意　曾與禪家作戰爭
僧家拘於釋尊說的「生滅滅已，寂滅為樂」，對於禪宗的說生，當初曾經盡皆起
謗。禪宗是因為說機，必然要及於一個「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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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則　傧Ｉ茸?br />
舉：僖蝗諉臼陶撸骸概c我將犀牛扇子來。」侍者云：「扇子破也。」官云：
「扇子既破，還我犀牛兒來。」侍者無對。投子云：「不辭將出，恐頭角不
全。」雪福樵疲骸肝乙蝗念^角。」石霜云：「若還和尚即無也。」雪
福樵疲骸赶邯q在。」資福畫一圓相，於中書一牛字。雪福樵疲骸高m
來為什麼不將出？」保福云：「和尚年尊，別請人好。」雪福樵疲骸缚上?br />
勞而無功。」
這拿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老師考學生。師云：「與我拿將中華民國來。」學生
答：「民國被共匪殘破了。」師云：「民國殘破了，還我們的中華來。」學生答
不出。此話傳到另外幾位老師，一位姓張的說：「不辭將出。恐頭角不全。」又
另一位姓李卻道：「我要不全的頭角。」於是搬了出來的有論語、孟子、老子、
莊子、三國志演義、平劇、崑曲、過年大拜拜、搭臺戲等等。都是些不完全的頭
角，而且都已被配搭了成為各人的專屬學問，與了你，他就洠в辛恕＠钕壬戳?br />
這些個，倒弄得不知如何是好，獨自沉思道：「中華一定還是在著的。」此時卻
有個年紀較大的學生畫了一張青天白日的旗子，於中寫一黨字。李先生道：「哈
！你剛才為什麼不將出？」這較年長的學生道：「一代江山一代人，先生年紀大
了，這是我們這一輩要幹的事。」李先生道：「一代一代的革命都是這樣的勞而
無功，但是勞而無功也好。像今天掃過地。明天還要再掃。」
所以雪福ы炘疲?br />
犀牛扇子用多時　問著元來總不知
無限清風與頭角　盡隨雲雨去難追
頌畢。雪福嗽唬骸溉粢屣L再復。頭角重生，請禪客各下一轉語來。」轉語是
：反攻光復大陸。
安期生是蓬萊山神仙。蘇賦詩裏卻說他本是策士。禪僧不學印度佛教的說五
濁惡世，而說大唐、大宋。他們本來皆是可以用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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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則　世尊一日陞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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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則　世尊一日陞座
舉：世尊一日陞座，文殊白槌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
此則與前第六十七則傅大士講經有相似，但是主客及內容完全不同。傅大士
摚О敢幌卤阆伦瑢氄I曰：傅大士講經竟。意思是禪宗可以不立言語。表演者是
傅大士，寶誌則惟是加以說明，所以傅大士為主，寶誌為賓。但此第九十二則重
在文殊的白槌。而世尊的陞座與降座反為是賓。此則的意思是，自然界的萬法動
而為山鳴谷應。皆在於文殊的打一槌說白。
今時佛筵的槌是用以擊銅磬，早先的槌也許只似私塾先生用的戒尺，亦稱界
方，以之拍桌，叫學生汪意先生要講話了，而亦用以打學生手心的。故又可以說
槌似舊戲裏縣官的驚堂木。世尊陞座，文殊打一槌說白云云，世尊便下座；否則
如果洠в形氖獾拇蛞婚诚蜢‘山會上大眾說白云云，世尊是還要說法，不會便下座
的。
世尊陞座，便是法王法。而文殊白槌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則
是明明德。世尊陞座是明德，文殊白槌是明明德。因有文殊的白槌，所以世尊的
陞座即已圓滿，故可便下座了。
但是雪福ФU師來了一翻。他作頌云：
列拢齾仓凶髡咧》ㄍ醴畈蝗缢?br />
會中若有仙陀客　何必文殊下一槌
文殊菩薩說：「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雪福ФU師卻說：「法王法令不如是
。」而且文殊說「法王法」，雪福s說「法王法令」。
說「法令」，是比說「法」好。因為法是靜的，法令纔是動的。把印度的佛
法說成動的，這裏正是中國禪僧的獨得。
而且所謂「諦觀法王法」，又是怎樣的諦觀呢？比方說要諦觀林黛玉的美，
第一該知道林黛玉的美是動的。再則諦觀者的身份要像賈寶玉。否則若不是兩人
相知。又從何諦觀起？便如賈寶玉，他也未必都知道得林黛玉。林黛玉是所謂「
法王法令不如是」，否則她與賈寶玉兩人也不會時時對簦в謱ζ恕５@「不如
是」纔是絕對的真實，而再也洠в腥吮荣Z寶玉更是這真實的知己了。
大自然的法則。人世的真實，眼前人的貞信。我雖與之照膽照心的相親相知
。但仍時時像冤家的心事兒費人猜，彷彿不是這樣似的。雪福ФU師道：若有人像
仙陀的聰明，懂得這個道理，也無須文殊的打一槌說白了。雪福且糜《确鸾?br />
的這一節，而翻了它。如此等處，可見中國禪宗是在自己開闢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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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則　大光因齋慶讚作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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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則　大光因齋慶讚作舞
舉：僧問潭州大光山居晦禪師：長慶道因齋慶讚，意旨如何？大光作舞。僧禮拜
。大光云：見個什麼便禮拜？僧作舞。大光云：這野狐精。
前此第七十四則，金牛和尚每至齋時，自將飯桶於僧前作舞，長慶云：大似
因齋慶頌。今有僧問大光禪師，什麼是因齋慶頌，大光就叫他看金牛和尚的舞。
這譬如學生問什麼是逍遙撸У拇笠猓瑤熅徒棠阒苯幼x莊子。你問裕ёg，莫如讀本
文。又如學書，以前先生的教法是，你若想要知道蘭亭序的筆意，先生就教你直
接把王羲之的蘭亭序拓本來臨書，不許你把先生的或他人寫的蘭亭序臨本來臨書
。
但是學與教不同。先生可以授給你一部莊子叫直接去讀本文，等先生問你讀
了有何心得時，你可不能照樣把一部莊子拿出來給先生自己去看。學書的道理也
一樣。大光禪師教僧直接看金牛和尚的舞，所以他作舞，他作的舞像王羲之蘭亭
序的拓本一樣，可說是金牛和尚的舞的拓本，而亦只能如此，因為你又哪裏再去
看到金牛和尚本人的作舞。可是大光禪師問那僧看了有何心得，那僧也照樣舞給
大光禪師看，則是野狐狸精了。野狐狸精徒然模仿人之所為，它不能是人。
所以雪福ФU師頌曰：
前箭猶輕後箭深　誰云黃葉似黃金
曹溪波浪如相似　無數平人被陸沉
若把大自然比做一部書，你只要是能直接讀大自然的本文，如此則你就物理學來
發箭，可較牛頓的與愛因斯坦的射得更深，就數學來發箭，可比笛卡兒的與里曼
的射得更深。否則你所學得的，只是錯認為黃金的黃葉而已，曹溪一茫U的源流
，若比做人世文明的法統，即要知道其是後浪推前浪，一波滅處一波生，如揚子
江的萬頃波浪，無一相似，所以魚龍皆活。否則如果波浪都相似，那也不是波浪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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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則　楞嚴經若見不見
＿生
第九十四則　楞嚴經若見不見
舉：楞嚴經云：吾不見時，何不見吾不見之處？吾不見時，何不見吾不見之處？
若見不見，自然非彼不見之相。若不見吾不見之地，自然非物，云何非汝？
楞嚴經此文，只是玄奘說的一句話：「萬法唯識。」現在發見核子的世界，
凡非可逆者皆可逆，凡非皆可是，凡是皆可非，依觀察者而定，所以湯川秀樹說
洠в杏钪姹倔w，只有宇宙觀。他此言即是歸到了萬法唯識。
其實萬法唯識這句話也是對的，只是不能因此就否定了客觀的存在。還是蘇
枺碌谋扔鞲靼住Ｋ┯骶蚓萌荒苷f不掘就地下無水。洠в杏钪姹倔w的
話，亦不如易經繫辭的說明更好，「是故神無方而易無體」。易無體，不是說洠?br />
有易。大自然雖是客觀的存在，但主觀可以與之完全為一，並非如牛頓說的只可
在大海邊揀得一貝殼，而是人可以把大海水當作像金盥的濯手之水。海邊揀得一
貝殼與摸得象體的一耳一尾皆是瞽者。若得悟識，則可照明山河大地皆是我身，
共大自然撸颍堑珵槲掖松淼牡醋韵病?br />
所以雪福ФU師頌曰：
全象全牛瞽不殊　從來作者共名模
如今要見黃頭老　塵塵剎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