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第43章


一阵不平。
“别呀,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弟弟我最烦那些打打杀杀的了。”看大哥铁了心的要整治自己,祁武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一直浅饮低酌、沉默不语的二哥,“二哥——”
“大哥说得有理。”祁勇长的并不像他名字那般勇猛有力,反而纤长瘦弱,看起来就像一个文弱书生,而不是将门子弟。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此刻看着祁武惨兮兮的表情,那笑容也未改分毫,反而是一脸赞同。
“大哥——二哥——”祁武长叹两声,看二位兄长无动于衷,顿时垮了肩膀。二哥平日里最是好说话,今日居然也“助纣为虐”,吾命休矣。
祁威、祁勇两人对视一眼,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家小弟作怪。祁武在他们兄弟三人中天资最高,也最得父母欢心。小时候他曾骑在父亲脖子上立志要做大将军的,可自从惠王二十九年上过战场后,就再也不愿舞刀弄枪了,整日里醉生梦死。被父亲吊起来狠狠抽了一顿后,才慢慢振作起来。不过这也不过是表面罢了,私下里却更加放荡不堪。只是他掩藏得好,又嘴甜会糊弄人,这么多年竟也没被父母察觉,只当他喜欢流连花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风流好色对一个男人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不想去军中也行,总要找些事来干,否则成日里浑浑噩噩像什么样子。”祁威终究有些不忍。当年小弟自战场下来呕吐不止、噩梦连连,没几天日消瘦的不成人样。他第一次杀人时也是如此,可后来杀多了也就麻木了,祁武却为此一蹶不振。他不止一次劝慰小弟杀敌是为了保家卫国,可他还是陷在杀人的噩梦中不可自拔。将军府的男人居然会厌恶战争、惧怕战场,这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怜。
第43章 祁三爷
——续上章
“是,大哥。小弟我明日就去找些正经营生来做,一定改过自新,不负两位兄长的殷切教导。”祁武一听大哥松了口,深怕他反悔,连忙应承,恨不得指天发誓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说完又滴溜溜地转着眼睛为祁威和祁勇斟了两杯酒,靠近祁勇缠着他的手臂,谄媚道,“二哥,看在弟弟这么乖的份上,是不是……”祁武搓着两只手,神情羞涩却并不尴尬,显然是做惯了这等事。
“手头又紧了,前几日不是才给了你三百两么。你可知道,才八月中旬,你一年的份例就只剩下一百两了。再这样下去,别想着我和大哥接济你。”祁勇喝着弟弟亲手倒满的酒水,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不其然,祁武一开口他就猜到了下文。在祁府,他管着外务,大嫂管着内务,管家从旁协助。成年男子的花销都是来他这里支取,父亲自是没有限制的,他们三兄弟每人每月一百两,一年就是一千二百两,大哥和他没什么应酬,每月都有不少结余,三弟却是左一个三百两、右一个三百两的,真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自己的花光了不算,还来抠唆他们兄弟二人,真真是可恨。
“哎呦,二哥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我们亲兄弟哪里用分的这么清,我的不就是你的,二哥你的不也是弟弟的么。”祁武不顾祁勇满脸嫌弃的表情,搂着他的肩,继续道,“再说了,弟弟拿这钱也不是干坏事,这不是江湖救急么。以后大不了带二哥去楼里逛逛,你定是没见过……”祁武凑到祁勇耳边,奸笑道。
“……”二哥想抽你。
祁勇听他越说越下流猥琐,一肘子捣在他身上,不理会他捂着肚子装可怜的蠢样儿,没好气道,“说吧,要多少。”
祁武一听这话,腰不疼了,腿不酸了,立刻来了精神,不好意思的伸出五根指头,偷偷瞧着二哥的脸色。
祁勇倒是一脸欣慰,自家的败家子儿弟弟也终于知道羞愧了,五十两不算多,还好还好。摸了摸腰间,才发现自己没带荷包,转身向祁威看去,“大哥,你那里有五十两么?”
“二弟你想多了,他说的不是五十两,恐怕是五百两吧。”祁威摇头看了眼“天真”的二弟。
“啊 ?”祁勇呆呆地看向小弟,见他居然尴尬的点了点头。还真是五百两啊。
“没有。”祁勇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那四百两?”祁武试探道。
“一百两。”祁勇无动于衷。
“三百两,不能再少了。”祁武伸出三根手指,在二哥眼前晃了晃。
“二百两,爱要不要。”祁勇将小弟伸直的中指弯回手心。
“就三百两。”祁武在祁勇拒绝之前探身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三百两就三百两。”不知祁武说了些什么,祁勇气得发抖,却还是答应了。再看祁武一脸小人得志的嘴脸,恨不得抽他两巴掌,“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别来找我。”
“是是是,不会不会。”祁武见好就收,也不敢真将二哥惹毛了。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没有二哥不还有大哥呢么。他的目光扫过埋头喝酒的祁威,不怀好意的笑着,在大哥抬头时迅速的低下头若无其事的夹着菜。
祁威看二弟被小弟坑害的不轻,也不好意思不出声,清了清嗓子,“你也别这么惯着他,他素来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祁威斜睨了一眼哭丧着脸的祁武,“我那里还有两百两,加上他的一百两刚好。以后若他再来烦你,就让他来找我。”
虽说二弟掌管着祁府大半的银钱,可他是个实心眼,不懂得中饱私囊,再说父亲也不允许他这么做。是以,他也不过是按月拿着和他们一样的份例,按理说庶子是不应该和嫡子同等的,只是一来祁家没那么多规矩,二来是念着二弟在外周旋钻营劳苦功高。不过即便如此,二房的日子过得也比另外两房更为紧巴巴。没有分家他们兄弟都不得置私产,可他与三弟毕竟有阿娘贴补,再不济夫人们还有嫁妆。只有二弟没有得力的外家,否则凭着他的才华,即便是庶子出身,也不该在祁家做些管家的营生。这些暂先不提,且说二弟既没有外来的银钱,元乐的身子又不好,常年下来寻医问药就是好大一笔开销。为了节省钱财,二弟夫妻两人是恨不得一分掰成两分花,只有三弟这个不成器的,才整日里追着他二哥要钱。想到此处,祁威又阴深深的瞥了眼祁武。
“大哥,我错了还不成么?”您别这么看着我,小弟没拧F钗浔黄钔窖鄣傻迷俨患惹暗牡靡庋笱螅尥飞テ娜洗怼T倏炊缟砩习刖刹恍碌某ど溃褂凶约荷砩辖袢詹呕簧系男乱拢挥傻糜行┬呃ⅲ岸纾艿堋?br />
“好了,只要你日后少闯些祸,我和你大哥就心满意足了。”祁家的家法讲究连坐,这些年,他与大哥没少为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挨罚,反倒是小弟这个罪魁祸首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还有母亲的疼爱,屡次“死里逃生”。所以,与其讲些虚的,还不如做些实的。何况祁家三爷那张鹩哥儿嘴里吐出的话,谁信谁就是傻子。为祁武收拾了无数烂摊子的祁威祁勇深有体会。
“嘿嘿。”祁武摸着鼻子尴尬的笑了两声,让坐在他旁边的两位兄长无奈叹气。
亥时正。
家宴已尽,祁元乾已经趴在祁元夜怀里打起了呼噜,祁元夜伸手搂着他掩嘴打着哈欠。一旁的祁元乐也忍不住挪了过来。三个小娃娃抱作一团睡得天昏地暗,大人们却不得不叫醒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就要开始祭月了。
碧空如洗,圆月如盘,月华如练。
祭案上摆着大小不一的月饼,大如铜盆,小似茶盏。还有各色瓜果,雕成犬牙呲互的模样。待丫鬟小厮将最后的菜肴上齐,老侯爷祁忠手秉香烛,对着明月俯身三拜,他身后的众人也跟着磕头行礼,祁元夜几人更是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却是因为困的。
此时,不论各人心里有怎样的心思,在如此宁静安详的月色下,都暂时被遗忘了,只有虔诚的祈求和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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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熙院
“啪——”白色的茶杯,撞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在静谧的没有丝毫响动的夜里,惊得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打了个激灵,冷汗自额上流下,划过了被碎瓷片割伤的眼角,他的脸上却毫无表情,像一座雕塑一般静静地立在那里,任由他前面的男子打量着。
“你说的可是实情?”男子坐在软榻上,上半身前倾,双手死死地扣住被褥,一字一句问道。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黑衣男子触碰到男子的目光,忍不住低下头,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回话却是不敢有半分迟疑。
男子仿佛是被抽掉了浑身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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