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风流事》第28章


每天晚上,山花总要祈祷老天让娘来看看自己。
梦里,娘站在山花的头上,用手抚摩着女儿乱蓬蓬的头发,山花哭,娘也哭。
等醒来时,山花的眼里净是眼泪。
不过,山花很高兴,她渴望每个晚上都要有这个梦,虽然伤感,但毕竟看到了娘,这是她唯一的快乐。如果离开这个家,山花怕再也见不到娘,况且,她不呆在这里,还能到哪里去呢?外祖父在娘死的头一年就去世了,除了烂酒鬼父亲,山花再没有任何亲人。
山花出工的那一年,山花的娘丽珠死了才五年,山花才十五岁,个头刚刚有镐头把高,瘦得像秋霜里的麻杆,就开始到生产队当劳动力,为烂酒鬼父亲挣买酒钱。
十五岁,正是还可以搂着父亲的脖子撒娇的年龄;十五岁,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正是爱美的季节;十五岁,背着小书包在娘的叮嘱中快快乐乐地到学校,在课堂上听老师讲有趣故事的年龄。
可山花没有,她什么也没有,上苍赋予她的是烂酒鬼父亲无穷无尽的白眼和超过她体能的劳动。
邻居们可怜山花的娘死得早,可怜她小小年纪就成为劳动力,纷纷指责烂酒鬼,骂他不配做爹。
烂酒鬼不以为然,说山花和她娘一样的践命,不干活还有啥出息。
小芬和她父亲德浩叔一样的性格,她指着烂酒鬼的鼻子骂:“你还配给人家当爹吗?你有一点人性吗?丽珠嫂子已经被你折磨死了,你嫌不够,还要折磨可怜的山花。”
烂酒鬼猪肝脸一拉耷,跳着脚叫道:“你别血口喷人!她死了是自作自受,和我有什么关系。山花怎么了,山花是这家人,就得听我的,谁要觉得可怜见儿,那领家好了。”
卷二:悲花孽狐 一零、鱼目混珠晨闹曲,众口纷纭一荒诞!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生产队是我们国家最基层的群众组织,社员们在生产队长的统一指挥下,地一块儿种,力一块儿出,有一段时间,连吃饭也是一块儿的。
一块儿吃饭叫大锅饭,生产队成立个大食堂,有专人负责做饭,社员出工回来,只从家里拿来筷子和碗,就可以吃上饭。有的人家碗不够,就干脆把水瓢和舀子拿出来,后来,就出现“瓢队长”“大舀”等有纪念意义的外号。
人扎堆儿了就热闹,就像城里的闹市,嘴杂,事儿杂,什么样的嘴都有,什么样的事儿都能发生,都敢发生。
打谷场是西山村最大的娱乐场所,开会、演戏、早晨出工,都在这里进行。
早晨出工前,打谷场仿佛是掀开锅盖的热锅,热气腾腾,有打诨骂悄的,有追赶胡闹的。
山花成了劳动力后,每天清晨早早地起来,默默地为烂酒鬼父亲做好饭,自己再胡乱扒拉两口,就抗着铁锨,在旺财催命似的口哨声中,随大人们匆匆地赶到打谷场。
旺财的哨声一过,打谷场上就集中了生产队所有的劳动力,大家都在等待队长组长的派活,派活前的一段时间是他们的黄金时段。
黄金时段,顾名思义就是最活跃时段,日久天长,就形成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有花边新闻或黄色段子的都不要掖着藏着,要抖落出来,供大家集体欣赏集体研讨。
有的人天不亮不等旺财的哨声,就急着来赶场,怕错过机会。
每个人都有演说的义务,尤其有家室的男人,他们的花边新闻或黄色段子都是实战性的,具有潜在的巨大的诱惑力。
在表演开始的时候,演说者照例弹弹嗓儿,拿出说大古书的派头,把昨天晚上和婆娘的巫山云雨具体细节淋漓尽致地描述一番,听得姑娘们慌忙躲在一旁装做不理会,听得男人们个个两眼发直,笑口常开。
在演说者中,最有才气的是西山村最能吹牛放屁说巧话的嘎搭板。嘎搭板原名叫兰喜德,据说他老娘坐车从来没花过钱,就凭三寸不烂之舌,把售票员说得眉开眼笑,结果连钱都忘了要。嘎搭板继承他老娘的优秀品质,也是一张铁嘴子。
嘎搭板讲和他婆娘晚上的黄色段子,能吸引所有的眼球,连装模做样的旺财也要装做点烟来偷听。
嘎搭板有个特别的能耐,会吊人胃口,总是说到关键处,故意卖了个关子,磨磨蹭蹭装上一袋烟,又磨磨蹭蹭点上火,再磨磨蹭蹭“吧嗒吧嗒”抽起来,不肯言语了。
有个老光棍汉急得呀!凑到嘎搭板跟前,掏出火柴,把嘎搭板已经汩汩冒烟的烟袋又重了一遍火,然后捏着火柴梗一个劲地问:“后来呢?后来呢?”
嘎搭板斜眼看了看他那着急样,就说:“后来呀!还没等过瘾,我那五岁的娃娃突然醒了,喊着要尿尿,我一吓,慌忙从婆娘身上滚下来,扯起旁边的一条裤衩就往脚上套,婆娘也拣起剩下的那一条慌慌张张套在屁股上。”
这时候的每个人都和老光棍汉一个档次了,就连躲在不远处的几个姑娘家也侧起了耳朵。
卷二:悲花孽狐 一一、众男儿倾心听黄段,小山花无奈躲一边!
嘎搭板用眼角偷偷扫了一眼,发现每个听众的耳朵都支起来,兴致大发,继续滔滔不绝着:“我找到火柴把油灯点着了,婆娘只穿着裤衩,抱起娃娃到外间地。这小子开始是睡眼朦胧,等尿完尿回来时精神了许多,他瞅瞅娘,歪着小脑袋问:‘娘,你怎么穿爹的裤衩?’婆娘低头一看,我的灰布裤衩宽宽松松地套在她的屁股上,就像城里人穿的那种没有腿儿的裤子,不用说,咱抢了婆娘的花裤衩,这时候才感觉到屁股蛋被包得紧紧的,更可笑的是”
“是什么?快说!”
“我那家伙因为无处躲藏,把头儿从边伸了出来,幸好还在被窝里,没叫我宝贝儿子发现。”
可是,还有糟的。”嘎搭板又故意顿了一下,他想吊吊听众的胃口。
“快说!快说!”
下面吵吵嚷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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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鬼婆娘掀开被窝一看,呀!你这家伙还反了,不知羞臊,竟然走旁门左道,还露出光秃秃的乌龟头儿示威呢!一个巴掌上去,不偏不斜,正好扣在要硬的地方。把我疼得破口大骂‘你这贼婆娘,你不想用,人家还着急等着用呢!下手这么狠,如果不看在你给俺掏出个胖小子的份儿上,把你的用火给燎了,晒成海红干儿!’不过,还真管用,那头儿慢慢缩了回去。头儿是回去了,可咱却遭了大罪,现在还火辣辣的,可怜呀!”
嘎搭板表演完毕,下面是一阵轰然大笑,有的人笑得直不起腰,有的跑到嘎搭板面前,照裤裆摸上一把,乐呵呵地说:“吆!吆!怪可怜的,恐怕以后没得用了,不要把你婆娘的晒成干儿,晒成干儿就贬值了,干脆给我得了,还赚送个人情。”
那个老光棍汉憨憨地咋吧着嘴,他不知道海红干儿是什么样儿,只能靠记忆使劲回味嘎搭板每一个精彩细节。
当旺财沙哑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下面便寂静无声了。演说完的笑好了激动过了就了事,没闹完的留做下一章节,明天早上同一时间继续闹。
起初,山花还小,夹杂在其中,根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笑什么,只知道他们在闹,闹得个个皆大欢喜。
大一点的时候,山花有点知觉,但大人充满色彩的话,她不愿意去听,她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充满色彩的话对女孩子来说是天外飞行物。不宜接触,因为女孩子有女孩子天使般的娇羞,女孩子有女孩子不需要过早知道的东西。
山花躲在一座草垛空儿里,只有旺财叫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做了贼似的悄悄走出来。
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山花无意间听到放肆的脏话也把她的耳朵灌得满满的。
山花突然感到这是男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方面,虽然特别刺耳羞脸,但更多的人总爱津津乐道,就像饥饿了的人看见一小半馒头,要想方设法得到,哪怕只闻一闻味道。
山花少女的心弦被拨动了,一种原始的令人不察觉的激流涌上来,正穿透她害羞的底线,偷偷爬了心头,乃至脸上。
卷二:悲花孽狐 一二、褪毛乌鸡到处窜,惹得小女羞遮眼!
山花在别人面前,总是拘谨得如一只受惊的小老鼠,对那些下流的言谈慌乱躲闪着。然而,在躲闪中,山花却又存在一丝侥幸,那就是她渴望自己的心在跳脸要红,她渴望一种和男人们一样莫名的快意流遍全身。
大人们的疯狂到了极点,就是冲破常理的变态,他们似乎根本不在乎山花的存在,当着山花的面是大谈阔谈,谈得那么投机,谈到激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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