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是深圳一个贼》第37章


这座金库的破绽,就在于它是一座金库,而不是钢铸铁浇的实心球。是金库,就有金库的持钥人,而持钥人就是最大的破绽。乔大羽笼络蓝氏兄弟的目的,就是对付持钥人。
这座金库共有三把密钥,第一把由“银警”负责人持有,普通钥匙,开启第一道大门;第二把由某位管理金融系统的政府官员持有,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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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大门,属密码卡;第三把密钥在北京,是一个人,他的指纹就是钥匙。
这个人代号“影子”,沉默寡言,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每月不定期巡察金库,具有绝对的权力。乔大羽首先盗取的就是“影子”的指纹。
为了找出“影子”,乔大羽花费了三个月时间,动用了上百万人民币,逐一排查国内金融精英,最终锁定他。
当时是在首都北京,全世界的金融权威汇聚,研讨中国对外金融贸易政策。
举办酒会的时候,一个富态的秃顶男子,安静地站在某个角落,饶有兴趣地倾听别人的交谈。他显得落落寡欢,从不主动与人交谈。这个人就是“影子”。
按照纪律规定,他一般不得出席公开场所的聚会,但这次却是例外,酒会上全是世界顶级人物,没有人愿意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影子”摸摸半秃的头顶,感慨万分。要知道当年他是哈佛大学经济学博士,研究亚洲问题的专家,曾经辉煌一时。他下意识地扶了扶领结。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先生,需要饮品吗?”转睛一看,却见旁边多了位服务生,带着职业微笑望着他。
“影子”正听得入神,服务生这么一问,才觉得口干舌燥,伸出胖胖的指头,从他手中的托盘里端起一杯橙汁。
“谢谢。”他礼貌地点头致意。
刚把橙汁送到嘴边,耳边又响起服务生的声音,略带歉意:“先生,不好意思,这杯饮料……”
他询问地盯了服务生一眼,顺着他的视线,只见杯子里多了个小蠓虫,不停地旋转、挣扎,看样子刚落入杯中。
“影子”皱皱眉头,他平时吃水果都消毒,此时见到杯里的蠓虫,胃部一阵翻腾。
服务生给他换过饮料,鞠躬退下,眼里掠过一丝窃笑。他迅速走到一个无人之处,倒掉杯子里的橙汁,用毛巾轻轻裹住,放在一只特制的匣子里……
就这样,乔大羽神不知鬼不觉偷取了一道密钥——“影子”的指纹。接下来,又派人窃取第二道密钥。
这道密钥是个“密码卡”,藏在某位领导的贴身口袋里,片刻不离身。要窃取这道密钥,难度相当大,因为他身居要职,从者如云,很难单独接近。
为了得到它,乔大羽绞尽脑汁,终于叫他想到计策。
当时是个星期六的下午,一辆脚踏三轮驶过繁华街区,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
那里有一个独门小院,正是掌握密钥的那位领导的住所,三轮车在门口停住。
在三轮车后面,跟着一个胖子。他大步跨上台阶,梆梆敲门:“阿姨在家吗?”他叫道。一口四川腔。
大约抽半根烟的工夫,侧门打开,有个穿保安服的小伙子从里面探出头,满眼惺忪。“搞什么鬼?”他不耐烦地说。
胖子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我是后勤处的,送节礼。”中秋节快到了,很多单位都会趁机发点烟酒鱼肉。
那保安瞅了一眼三轮车,见上面堆满大小纸箱,便不再盘问,道:“下次学会按门铃。”就缩回头去。
一分钟左右,大门打开,保安把手一挥,示意三轮车进去。此时,院里已多了一位中年美妇,纯棉睡衣,半卷的长发湿乎乎的,似乎刚淋完澡。
她笑容可掬地道:“哎哟,三四年没见过恁多节礼了。”
胖子说:“不算多,明天还有。”
“你们市政府不是搞廉政吗?怎么大方起来了。”
“搞,搞。”胖子压低声音:“过完节接着廉。”
中年美妇被他的表情逗乐,咯咯直笑:“廉吧你们,我们家除了报纸,就是文件!”边说边把他们带进客厅。
胖子一进客厅,吓了一跳,只见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并排摆着三五对沙发,磨得漆皮开裂;一个橱柜,几把椅子,还是50年代的样式;剩下的就是成堆的文件和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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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美妇笑道:“没见过吧?全是古董!”
胖子叹了口气,说:“以前去个别领导家参观,那才真叫古董!摆的是仿明清家具,橱柜里的花瓶出自宋代官窑。”
中年美妇也叹了口气,道:“我们家老头子是属牛的,一根筋拗到底。”口气中充满幽怨。
胖子大声说:“明天给你们送条金牛!”语气略带激动。
中年美妇又咯咯大笑:“好啊!你想把我们家老头气死,我还舍不得呢!”
说话工夫,大箱小箱的节礼已经搬到客厅。他又和中年美妇说笑几句,便告辞而去。
到了晚上,领导回家吃饭,见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香蕉、苹果,饭桌上多了一条糖醋鱼,几盘小炒,就开玩笑说:“肯定有事求我,不然不会行贿。”
中年美妇一撇嘴:“行贿?你有胆量收吗?还不是市政府发的节礼。”
“节礼?”领导很奇怪:“上面三令五申,早就砍掉了这项预算。”
他似乎想到什么,一沉脸,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受贿!”
“受贿?跟着你还能捞到这种好处!”中年美妇一听,委屈得要命,眼泪刷地落下来:“早知道你是条老牛筋,当初就是嫁给要饭的,也比现在生活好。”
那位领导脸一沉,啪地撂下筷子,叫道:“你嫁,有本事你就嫁!”说罢,气冲冲走了。
当天晚上,他们相互不理不睬,躺在床上睡觉也是背对背,搞得气氛很紧张。
第二天早晨,大约八九点钟,他们家的门铃大作,保安说:“那两个送节礼的又来了!”
这回是那位领导亲自接待他们。沉声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中秋节到了,慰问慰问您老。”
领导说:“免了,把东西通通搬走。”然后,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昨天用的东西,我给你们补上。”
胖子连忙摆手,连声道:“不敢不敢。”
那位领导说:“如果有什么困难,符合政策的,我绝对秉公办理,但是不能采取这种手段。”
胖子激动地说:“谢谢您,事情是这样的……”
他和领导边说边走进客厅,过了一会儿,吩咐跟他来的人马上把昨天带来的东西搬走。
出来的时候,那位领导和颜悦色地说:“将军锁厂是老牌企业,政府肯定会通过其他渠道扶持。”
然后他叹了口气,显得无能为力,道:“至于贷款嘛,现在是非常时期,要耐心等待。”
胖子连声道谢,鞠躬退下。他是蓝老三,乔大羽派他来接近这位掌管密钥的领导。
蓝老三与这位领导接触的时候,已暗中用“盗码器”取得他掌管的密码。现在只剩最后一道密钥。乔大羽采取的手段更加匪夷所思。
他洋洋自得:“恐怕诸葛亮在世,也未必识破这道妙计。”
这次,他手下的“黑客”大显身手,接驳到金库的通讯终端,发出指令。
这是个正常指令,大意是明天下午3点20分,“影子”到金库巡查。因为“影子”所做的事,就是不定期到金库取放物品。所以不会引起怀疑。
“影子”每次出现,都是带着面罩,由防弹运钞车护送。乔大羽刚好利用了这个破绽。带着面罩,就是怕别人认出来;反过来说,就是有人冒名顶替他,也没人认出来。
乔大羽倒背双手,满意地转了个圈,道:“通知弟兄们,准备行动!”
……
翌日,一辆防弹运钞车驶入深圳,出现在蔡屋围,停到秘密金库的楼前。一个带面罩的男人从驾驶舱下来,急匆匆走进楼里。他就是“影子”。
此时,在金库门前,掌管第一道密钥的“银警”早已恭候;两人对了口令,他毫不怀疑地打开门,甚至“影子”略带沙哑,似乎患了感冒的嗓音,都没引起他的怀疑。
或许,他感觉到什么,“影子”这次到来,身上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是,哪里不对劲儿,他又说不清楚。
他所接受的训练是“唯物主义”的,务实不务虚,以所接收到的指令为标准。指令不正确,即使对面是自己亲爹,都别想靠近他半步。
“影子”闪身进了第一道大门,那位“银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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