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残卷·禁恋之殇》第32章


去,给七爷做个侧福晋,也正好可以向人展示你的贤惠大度,七爷也会对你刮目相看,何乐不为呢?”
“姐姐……”萝琪气得直跺脚,却又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好了,我看这事就这么办吧,”懿贵妃笑容可掬地看向我:“繁妤,你可舍得?”
“碧瑷能逃离深宫,自然是她的福分。”
“公主!”碧瑷惊呼,似乎并不相信我会讲出这番话。可是她哪里知道,我对她的那份情意,在她亲手为我端来含有罂粟果汁的那碗茶时,就已经彻底断绝了。
我并不理会她,只是继续着我与懿贵妃的“交易”:“可是碧瑷是汉人,入得了皇家玉碟么?我可不希望她去做个没有名分的妾室。”
“妹妹你放心吧,这有何难?汉军旗下的刘佳氏前些时刚死了个女儿,和碧瑷差不多大,依我看就将碧瑷抬入汉军旗,改姓刘佳,妹妹你看可好?”
顿时犹如被雷击中,刘佳氏,大清朝最后的摄政王载沣的额娘,末帝溥仪的亲祖母!这难道真的是命么?
“好吧,一切就依姐姐,不过还是征求一下萝琪的意见吧。”
“萝琪妹妹,你可同意?”懿贵妃看向自己的亲妹妹,一双明亮凤目无形给她带来了极大压力,萝琪轻咬嘴唇,良久才启口:“一切但凭姐姐作主。”
“这就好了。”懿贵妃赶紧扶起跪在地上的碧瑷,温柔可人地说道:“碧瑷妹妹,以后你与萝琪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一定要和睦相处,好好服侍七爷,知道么?”
“奴婢知道了,谢懿贵妃娘娘。” 语毕,碧瑷转头看向我,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启口。于是那些有意义或无意义的零碎话语终究化成了碧瑷郑重的一跪。
“公主,奴婢无法再服侍您了,希望您保重。公主的东西就在奴婢床底下的木箱子里,公主如若需要就将它取来。最后,奴婢对不起公主,希望公主从此就当奴婢死了,不要再为奴婢烦心。奴婢日后不管身在何处,是醇郡王府也好,是一叶浮萍也罢,奴婢会永远祝福公主。”
我始终没有落下碧瑷所期待的热泪,相反却冷淡得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心寒。
“好,我不会再记得你了,希望你以后好好对待七爷,莫要再朝秦暮楚,打我家景寿的主意。”
她狠狠一怔,大约不曾想过有一日我会变得如此犀利。她随即径自站了起来,痴呆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言语,亦没有任何表情,随着懿贵妃和萝琪一道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第二日,懿贵妃将她的贴身侍女锦绿送到了我身边,取代了碧瑷的位置。锦绿一看便知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不似碧瑷那般单纯愚钝。做起事来倒也利索,伺候人挺有一套。可若谈到交心,我却始终不敢将自己的秘密托付于她。不是因为我心机深沉,疑心病重,只是我不得不开始防着曾与我贴心的知己,玉兰姐姐了。
锦绿不过是一个卧底,只是玉兰却让我感到心底一阵发寒。玉兰姐姐,究竟是何时起你开始对我运用心机,甚至已经光明正大的当我是敌人了?
我的周围究竟还剩下什么?病体缠绵的皮囊,嗜烟如命的生活,形同陌路的朋友,劳燕分飞的爱人?
“吟寄短篇追往事,一场春梦不分明”②!身处昏乱的春梦中,哪里还看得见功过得失,哪里还听得见饶梁三日,哪里又思的起锦绣前程?
奕訢,你日后含恨写下这首诗的时候,会有我此时痛苦么?你终究曾经辉煌一时,显赫一世,就算日后被罢,遭受百般打压,不得已赋闲十年,撒手人寰之后还得了“忠”的特殊谥号,也不枉此生春梦一场!而我呢?只能将所有的心思愁肠完全寄托于置人于死地的鸦片,犹如吸食着慢性毒药,静静地恭迎着死亡的来临。奕訢,你太贪了,太贪了!
一场春梦,究竟何时是个尽头?是顽强抵抗,彻底拒绝堕落,还是随波逐流,等到花残花殇?
作者有话要说:①资料摘抄《中国近代史》。
②出自恭亲王奕訢被慈禧罢黜后写下的一首事。
咸丰幸承德
碧瑷与奕譞的婚事很快定了下来,本来咸丰准备趁着奕譞大喜这事让我与景寿也尽快完婚,可是朝中大臣说什么“六公主初薨,近日完婚便是对六公主不敬”,“当下战事吃紧,不宜大肆铺张”,咸丰无奈,只得将此事暂且作罢。不过我与景寿的关系已经确立,现在的他可以正大光明出入宫禁了。
景寿会常常带着我的鸦片一道前来,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我也经常当着他的面抽鸦片,这让他对我更加着迷和痴狂。他说我眉如墨画,肤若堆雪,就连如此堕落的模样也是销魂不已。可是他终究不知道,美人之所以美,就是因为能将人最丑陋的一面,用曼妙的身姿和绝美的轮廓演绎成摄人心魂的颓废,那一种别样的毁灭更加能令人魂牵梦萦、欲罢不能。
于是我笑着问他:“现在的我,皮肤枯燥蜡黄,嘴唇干裂发白,还美么?”
他轻轻一颤,但很快坚定下来:“美,还是美。美人终究是美人,模子印在那,再怎样也无法改变。”
我满足一笑,主动牵他进了卧室。
当我与他完全以最坦诚的姿态面对彼此时,覆于我身上的他猛然一怔,颤巍地说道:“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是啊,又瘦又干瘪,像豆芽似的,你还觉得我美么?”
他大约是被我的话语逗乐了,浅笑道:“哪有人这样比喻自己,”随即他立刻收起笑意,转为肃然神情:“不过我还是认为你很美。”
我比先前更加地满足了,一个女人,最大的虚荣心莫过于明明容颜已如烂泥,却仍被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奉为仙女。于是接下来的一切变得顺理成章,他的手指轻微划过我身体的每寸敏感,小心翼翼却无比癫狂。他的浅吻如春日朦胧细雨,酥一般地柔和抚过,令我身体不断轻颤,却又无法抑制内心随之而来的欣喜。
经过这一年多的适应,他的进入已不是第一次那样突然。他是个有条有理的男人,包括□。因此我总能猜到他接下来的细小举动,但我并不厌烦,因为他每一次遵循步骤,都能给我带来别样的惊讶和欣慰。
我的顺从和配合令他愉悦不止,他强抑住蔓延全身的热情,低沉缓慢地说道:“繁妤,这样多好……”
“叫我繁儿。”
“为什么?你不喜欢繁妤这个名字吗?”
“我喜欢听爱我的人这样称呼我。”
“好,繁儿,繁儿……”随着他声声动情的呼唤,我与他到达了最极限的云端。
这样淫靡的日子一直是伴随着战争的烽火而度过的,不过这也早已与我无关。鸦片碾碎了我的骄傲自尊,甚至亦快碾碎我心间坚韧的那缕英魂,我现在仿佛行尸走肉,终日与景寿云雨翻腾,在恍如梦境的生活里寻找慰藉,那些关于炽热情感或家国殇痛的慰藉。
这段荒唐终究还是走到了末端。咸丰十年六月,八国联军入侵北溏。七月,僧格林沁与英法联军激战八里桥,大败,天津陷落,英法侵略者叫嚣:“占领京城,让英国人成为中国人的主人①!”由于天津距北京不过二百余里,咸丰吓得一连数日重病不起,终于在肃顺一伙煽动之下,决定“巡幸”热河,并让恭亲王奕訢留守北京,担任议和大臣,收拾眼下这个破烂摊子。
到了九月二十一日,咸丰病体初愈,终于决定翌日前往热河。
已经沦落到逃命的份儿了,偏偏咸丰还是死要面子,弄得跟康熙爷亲征葛尔丹似的隆重。他带上了全部后妃、皇亲国戚、王公大臣,连我都带上了,却惟独留下了奕訢全家。奕訢与咸丰郑重告别,表示自己一定不辱使命,争取议和成功,眉眼间尽是英挺自信。我看在眼里觉得欣慰,虽然是受命于危难之间,不过我相信奕訢一定可以化险为夷,早日迎接我们回家。
奕訢你知不知道,虽然你如此伤我,可我却仍旧固执的相信你。
我跳动不止的心突然变得安定,正欲上车,却恰好对上了奕訢与咸丰洽谈完毕,回过头来的那眼深重的凄凉。
他分明是害怕、彷徨乃至无助的。是啊,这个差事又有何人敢说不怕呢?议和成功,免不了定下城下之盟,背负着通敌卖国的罪名。议和失败,英法无情,奕訢只能殉社稷。咸丰啊咸丰,他是你亲弟弟,你为了一己之私,当真连他性命都不顾吗?
“我不走了。”我望着一旁忙得不可开交的懿贵妃,小声地嘟哝了一句。
懿贵妃一惊,忙放下手头之事,诧异道:“你说什么?”
“我不走了!”这次我的声调大了几分,语气也坚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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