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夏天.爱》第37章

靠墙角的书桌前方，少年趴在桌前盯着无人的椅子上方微笑。
右边，弯着腰的少年长发垂落，手肘撑在桌上，另只手伸向目前没坐任何人的椅子上，满脸调皮的像是在逗弄坐在椅子上的人……
左边……少年背靠着书桌，坐在白色长毛毯上，状似认真的看着手上的书本。
小工作室外头，少年将手背在后头，侧着身子偷偷的往里瞧。
单面靠墙的大床，在靠着床的墙上，少年穿着上回言给我的那件浴衣，抱着枕头趴卧，对着无人的床上露出撒娇的甜笑……
简易的小炉灶边，穿着围裙，左手拿着平底锅，右手举着锅铲，吐着舌对锅里炒黑了的食物无奈的摊手……等，或坐或站，各种不同的
动做与表情，一笔一划细腻又深刻。
栩栩如生的像真的有个人，就这么活在两面墙间……是的，占满两面墙的画，画得都是同一个人，那张我万分熟悉的脸孔，是我每天都
会在镜子遇见无数次的……我的脸。
我惊讶的哑了嗓子“这些……是你画的？”
“嗯。”一声若有似无的回答，轻飘飘的。
画上的我都是笑着的，却只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明的哀伤与孤寂……
“什么时候……”这样的爱恋，为什么我会一无所觉？我明明……就在他旁边的……
“想你的时候，寂寞的时候……”他抱着我坐到放在房间正中央的豪华大沙发上，沙发的对面是一整面留白的墙。他将我放在沙发上，
起身往另一边那个占了整面墙的大书架走去，将手上的，方才给我的那本册子按编号放到架子上。
我这时才注意到，书架上，放满了与那小册类似的手书，一本又一本，在书脊上写着日期与编号……
“这些……全都是……”错愕的……不敢置信，怎么会……我一直以为，在暗处苦苦追寻爱人背影的人，是我……
捂着嘴，眼眶热烫，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你……这样……过了多久？”止不住声音里的哽咽，我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这样的日子……在思念里反覆
煎熬的日子……他过了多久？心里疼的受不了，脑子里焰说过的那句话不停的回荡『他爱你爱到快疯了……我们俩都丢下他一个人太久
太久……』
“十多年……从你离开之后……”
我忽然懂了，当我在顶楼向他告白时，为何向来尊重情人的他，会如此对我……
原来……并不是抱着看轻或玩弄的想法……
我还以为，因为学校里的那些流言，让他认为我是个随便的……
当下并没有想为自已分辩什么，心里觉得就这么任他误会下去，至少……在分离时，能够少一点难堪……还能笑着假装，那不过是一场
游戏……
我无法想像，那天，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那个告白源于一个玩笑似的任务游戏？
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假装不知情的温柔微笑？
我开始明白……为何他会对那个任务游戏那么介怀……对我那些爱语那么多疑……
我甚至明白了，为何我会觉得他的那些情人低劣差劲，因为他们或多或少的，拥有了我的某些特质……
桐灵说过，我的病，有一部份源于我对自已的厌恶，我在下意识里，将自已置为需要改正的错误，我厌恶他们身上那些与我相似的特质
，如同我厌恶自已一般……
“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你追求了那么多人……却将我当成空气？”抓紧了他的衣襟，我不懂，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泪水在眼
眶里打转。
“别哭……我不希望，这些令你难过……”他轻柔的吻去将要落下的泪，满眼的疼惜却没有回答我问题的打算。
“不……我不是因为它们而难过，为什么？告诉我，我忘了什么！？为什么我们明明早就认识，你却在初见我时装出一副陌生的样子？
为什么你不主动接近我？言……告诉我……我不想再这样一无所知……”是不是如果没有那个游戏，你就这样过一辈子？我们终将错身
而过？
“……”像在思考着什么，将我压进他怀里轻柔的亲吻，抚着我的发，温柔的平稳我的情绪，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开口：“再看看吧…
…我想先和你的心理医生谈谈，我不想你出意外……可以的话，通知你父亲，让他回来一趟。”
言说那年的事，太过不堪，所以老头才会让人将我的记忆锁了，却仍是留下了后遗症，他不想我有任何意外，坚持要和我的心理治疗师
，也就是桐灵，谈过后才做决定。
“……好。”我乖顺的同意了，我可以等，没关系……而他这些年
那你呢？
焰死了，我封了记忆……那你呢？你……怎么过的？想问，却问不出口……
颤着嗓子问“那些事……你全部记得？”不敢想，封了记忆的我，还得在老头的费心安排下，两个老婆、四大护法、寿伯……一干子训
练良好的仆从，这样小心的护着捧着过日子……
“记得……就是想忘，也忘不了……”黑眸里没什么情绪，心却揪成一团，一抽一抽的疼，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
紧紧的抱住他，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奔流……
他没再阻止我，拍抚着我，任我将眼泪鼻涕统统抹到他身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渐渐止住了泪水，窝在他怀里，要求要看他那满满一整个书架的小册子，我想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
…
我要从最早的，第一本开始……
他说那没什么好看的，却熬不过我的泪眼，苦笑着答应了，将我放到沙发上，在柜子最上方的一角取下了几本看起来较为沉旧的册子，
拿过来给我，将我揽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我，不发一言。
青春。夏天。爱…50
他说那没什么好看的，却熬不过我的泪眼，苦笑着答应了，将我放到沙发上，在柜子最上方的一角取下了几本看起来较为沉旧的册子，
递给我，将我揽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我，不发一言。
第一本，看起来最是破乱老旧，不仅边角皱折的卷着，连封皮也模模糊糊老旧，一股沉旧的气息。
翻开，第一页是凌乱的黑，什么也没写，只是用笔将整个画面涂得乌黑…不留半点空白与间隙，一片黑暗却看得到凌乱的笔触，愤怒的
暴乱的笔触交织出的黑暗。
我咬着唇忍住鼻酸，翻页…一页又一页的黑暗占了半本册子，翻过最后一页黑，册子上一张像是从杂志上剪下的，年幼时的我的照片。
那一页，像是泡过水般的曲皱着，照片下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被水渍泫染得模糊的字：绪…
就一个字，视线模糊了…一颗心像被挖剖开来的疼，一抹温暖覆到我捏着书册的手上，才发现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差一点就扯坏了
原就破旧的小册…
反手握住他的手，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压下激动的情绪，往下一页翻去。
这一页满是皱折和铅笔涂鸦过的痕迹，同样沾了水痕，却是留白，没有贴图，没有写字，布满小小手指的铅印子和一点橡皮擦的屑沫。
我彷佛看到了幼小的男孩，在小册前涂画，却怎么也画不出心里想的图像，沮丧又不甘心的模样。
我想，我知道他想画什么…
下一页，在几乎画破的纸上贴了那张照片的影印，下头的字写着：你还好吗？
再翻页，连着几页都是如此，重覆再重覆的涂画到快将纸张弄破，才不甘愿的贴上影印的照片…
直到布满脏污皱折的纸页上，生涩的笔触画出一个灿笑的孩童，与那照片有七分的神似，下头涂涂改改的，最后写上两个字：想你。
接下来的每一页都画满了同一个男孩，愈渐精准的刻画，画中人的表情也渐渐生动丰富，从仅有头部的粗糙画到全身人物活灵活现的动
作，简短的文字，让我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那般，怎么也止不住…
紧搂着他的手臂，一页一页的看去…
后几页，他开始画起一个故事…
一直出现在画册中的男孩，变成了洁白的小天使，在破旧的街角撞见了两个折断了角，浑身脏污与伤痕，背着小小包里的流浪恶魔…两
个小恶魔长得一模一样，眼睛的深浅略有些微小的不同，只是看得并不清楚。
“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要相遇…是不是就不会弄成这样？”
天使男孩干净的笑着，在小恶魔的身边飞舞，将花草编成的环戴到恶魔的头上，摭住了断折的恶魔角，浑身狼狈的小恶魔傻傻盯着天使
发呆。
“即使时光倒流，我仍会自私的祈祷能够遇见你…”
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