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杀人案》第2章


“不,她本来正要离婚,只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这话怎么说?”
“她现在住在圣巴巴拉。在第一次梦游之后,她提出了离婚。她声称彼得舅舅当时试图杀死她,可她现在又要撤诉。”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她很聪明,是个为了赡养费而结婚的人。”
“显然你不喜欢她。”
“我恨她!我恨她脚踏的土地!”
“你怎么知道她是个为赡养费而结婚的人呢?”
“有事实证明。她曾经嫁过一个叫萨里的男人,并且吸干了他的血。在他的生意负债累累、无法继续付赡养费之后,她威胁说要把他送进监狱。于是惊动了他的债权人,银行要求他偿付贷款。”
“你的意思是……”梅森问,“她故意地杀鸡取卵吗?”
“那不是故意的。您知道一些女人就是这样。她们认为一个男人不再爱她们了就是一种罪过,法律应该予以惩罚。”
“萨里破产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自杀了。尔后她嫁了彼得舅舅,又为离婚起诉他。”
“赡养费呢?”
“一个月1500元。”
“你舅舅挺有钱吧?”
“是的。”
“她和你舅舅一起生活有多长时间?”
“一年多点儿。”
“而法官就判给她一个月1500元吗!”梅森问。
“是的。你知道,她懂得怎么办那件事。她演了一出很棒的戏,于是一名法官很容易就让一个丈夫慷慨解囊了。”
“她的教名是什么?”
“多里丝。”
“你舅舅真的试图杀死她吗?”
“肯定没有,他当时在梦游。他走到餐具柜那儿,拿了一把切肉刀。这女人匆忙回到卧室,锁上了门,而且打电话报了警。警方来时发现彼得舅舅正穿着睡衣站在那间卧室前面,摆弄着那个门把手,手里拿着一把大切肉刀。”
梅森用指尖敲打着办公桌的边沿,发出轻轻的鼓点声。
“那么,”梅森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到摊牌的时候,就会显示出,你舅舅试图谋杀他的妻子,她锁上了门,报了警,而他声称,他一直在梦游,但是法官没有相信他的话。”
艾德娜·哈默向上翘起下巴,挑战似地说:“嗯,那怎么了?”
“没什么,”梅森说,“这个梦游事件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彼得舅舅的医生建议他来一个完完全全的变化,于是舅舅就让他的合伙人管理他的公司,他回到加州这儿。在这儿,他总是保留着他的合法住处。”
“而且继续他的梦游吗?”
“是的。我很为他担忧,一直注视着,特别是在月圆之夜。您知道,梦游是与月光有关联的。梦游者在满月期间更加活跃。”
“你一直在攻读有关梦游的书吗?”梅森问。
“是的。”
“哪一本?”
“萨德加博士写的一本书,名叫《梦游与月游》。他是个德国人,我读的是一本译作。”
“什么时候读的?”
“我有这本书。我经常读它。”
梅森说:“我想,你舅舅不知道他仍继续在梦游吧?”
“是的。您看,我把他的房门锁上了,但他还是能设法出来。第二天早晨我偷偷溜进他的房间,想去看他是不是没事。我发现那把刀的刀柄从枕头下面探了出来。我拿走了刀,什么也没对他说。”
“你进去时那门没锁吧?”
“噢,是的。我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但它一定没锁,因为我就那么走进去了。我知道他在淋浴。”
“接着讲。”梅森说。
“舅舅要来见您。”
梅森说:“是你安排的?”
“对。开始我想要您在他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对他进行治疗。但后来我改变了主意,今天吃午饭时,我提示他向您咨询,他今天下午就会来。您看,他想结婚,而……”
“想结婚!”梅森叫道。
“对,和一个叫露茜尔·梅斯的护士。我喜欢她,她理解神经质。”
“她多大年纪?”
“34或35岁。”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另一个以婚姻猎取赡养费的人呢?”
“因为,她要先在一份协定上签字,才肯嫁给彼得舅舅,那份协定既放弃她对他的财产的所有继承权,也放弃所有对赡养费和律师费的要求。她说,如果他想立一份遗嘱,留给她某件东西的话,他只须把他想给她的钱给她,但仅此而已。”
梅森慢慢地说:“如果那份协定如此开放的话,它可能是与现行观念相违的。他们可以往婚前订一个婚姻财产授予协定,在婚后订一个财产授予协定。不知道她在结婚后还是否这样想?”
“她肯定会,你可以指望她,她人极好。她自己有一点儿钱,足以生活的,而且她说,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使她和彼得舅舅婚姻破裂的话,她会退回到她现在的地位。”
“噢,倘若真是这样,那你舅舅为什么不和她结婚呢?要是他真正爱她,就会拍她所想要的东西给她的。”
她微笑了,说道:“舅舅打算在那些协议签订以后就安排给她一些财产,其实这所谓的签字不过是一种姿态。”
“那是什么在阻止他呢?”
“噢,”她说,梅森的凝视使她不安地扭动着,“多里丝不肯让他们结婚。”
“有什么不行的?”
“她给他们找麻烦。你看,离婚还没有判下来呢,而她又提出彼得舅舅在财产等方面对她说了谎。这回她肯定又要说,彼得舅舅精神不正常,有杀人倾向,必须把他放在疗养院里。而她想要的,就是自己成为彼得舅舅的财产监护人。”
“现在,使你舅舅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吗?”
“那是一部分,他还有别的麻烦事。他自己会告诉您的,我只想要您答应我,在医疗方面照顾他,而且……”
电话铃执著地响着。德拉·斯特里特拿起听筒听了听,用手捂住话筒说:“他现在在办公室里。”
“你的意思是那位舅舅吗?”
“对。彼得·肯特。”
艾德娜·哈默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定不要让他知道我在这儿。如果您再看见我,就假装我们从没见过面。”
“坐下。”梅森对她说,“你舅舅可以等一等。你可以……”
“不,不!他不会等的,您不了解他,您会看到的。”
“等一下,”梅森说,“现在,在你们住的那座宅子里,有没有你舅舅想杀的人?”
她的目光显得有些绝望。
“有,我猜有……噢,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她起身向门口跑去,德拉从电话上抬起头来瞥了一眼。
“肯特先生,”她镇静地宣布,“已经强行从交换台的那个姑娘身边走过,正在往这儿走呢。”
艾德娜·哈默“砰”地一下关上了她身后通走廊的门,与此同时,通接待室的门一下子打开了,显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他身后,一个正在表示抗议的年轻女子抓住他的外衣底部,差不多是尖叫着:“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梅森做了一个手势,要她不要叫了,“没事儿,史密斯小姐,”他说,“让肯特先生进来吧。”
年轻女子松了手。那个高个子男人大步走过来,朝梅森点点头,没有理会德拉·斯特里特,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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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彼得·肯特用紧张急促的语调说:“对不起,我冲了进来。我无法不这样做,我很紧张不安,我等不及了。我愿意为我造成的任何损失做出补偿,我感到我该来见你。那个基于直觉的想法是我和我的外甥女一起吃午饭时产生的。她是个星相学家,她熟知我的运命天宫图。她可以把有关我的行星的一切都告诉我——而我一个字也不信。”
“你不信?”
“对,当然不信了。但是我无法把那该死的东西从我头脑中赶出去。就好像你正沿着一条便道步行,看见了一个梯子。如果你不从下面走过去的话,你就恨自己是个胆小鬼。可当你从下面走过去后,你又会开始纳闷,不知道它是否真的会给你带来坏运气。它使你不安。于是,你就不断地想这件事。”
梅森咧开嘴笑了,说道:“在梯子下面走并不使我不安,我总是处于困境之中。”
“嗯,”肯特急急匆匆地继续说,“当我的外甥女说,我的运命天宫图显示,我应该去向一位其父姓由5个字母组成的律师进行咨询时,我告诉她,那都是胡说八道。可说归说,然后,我还真的仔细地去想哪些律师的名字是由5个字母组成的。于是,我外甥女又查了一些行星,说那个名字应该代表某件和岩石有关的东西,问我认识不认识一个叫S…T…O…N…E的律师。我说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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