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香烧》第27章


临走时回头一望,那人,仍是看不到我一般,面无表情的和那二人缠斗。
耳边风声微动,林间的树叶轻轻的擦过脸颊,凉凉的。闭上眼,究竟为什么,你竟然连一个眼神都如此吝啬了?我将头轻倚在那女子瘦弱的肩膀上,轻笑,满嘴的血腥味儿,竟是如此苦涩。
爱情让人忘记时间,时间也让人忘记爱情,宁出尘,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一个叫做重华的孤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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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帐幔松松散散的垂在镂花的红木床头,我斜靠在枕头上,静静地看着窗外青翠欲滴的竹叶在细风中轻轻晃动,阳光传林而过,斑斑驳驳的细细的洒在地上,桌脚上的一只精巧的铜质香炉,袅袅的燃着一缕灰白的细烟,被那阳光映得丝丝缕缕,缠缠绵绵,冉冉而升,竟是分外妖娆。窗外哗哗的竹叶声似下雨一般,恍然间似是又回到了宁竹苑里,呆愣片刻,不由得低笑。
自那日被那红衣女子带回,已经过了半月,如今我身上那些个看上去颇为惊悚吓人的鞭伤已经好了大半,却仍是经常吐血,多是昏昏沉沉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大概是中了什么毒罢。我亦不甚在意,醒着的时候便一点一点的在脑中搜寻宁罂的记忆,只是没想到,会是那般结果。
我只道是自己魂飞魄散,却只是在宁罂的体内沉睡了三年。宁出尘因三年前领兵逼宫而被夺了官,流放三千里,却并没有怎样执行,只是隐在了民间,想来宁出尘自是极有手段,能从天牢中越狱而出并将小皇帝击伤,料来老皇帝想要处置他也要做一番考量的。只是这宁出尘似是极为冷落宁罂,只因,宁出尘竟下令不见宁罂!
我凝视着那一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的有些沉重的香气让头脑又有些昏昏沉沉。轻叹一声,指尖抚上太阳穴,头疼的揉按着,这宁罂……竟然在两年前跟佟水情成了亲!
应该不会有个小娃儿,抱着我的大腿叫我爹爹吧……
正无比郁闷的叹气时,七夙一挑帘子笑吟吟的走进来,看着我皱着眉头,便坐在床边,柔声道:“可是又头疼了?今天可觉得身子好些了?”
我淡淡一笑,点头道:“让阮姨你费心了。”她只是看着我,清秀的脸上难掩忧色。
七夙便是那日将我就回来的红衣女子。我一直觉得似是在哪里见过她,没想到竟是三年前在街上“强抢”我的那个女子。一年前她又找到宁罂,便将他从宁府带了出来,一直带在身边照顾着。
她是宁罂的母亲阮纭婗的妹妹,当年冰魄山庄的二小姐。八年前阮纭婗在宁府的一次事变中背叛,宁出尘亲手将她杀了,又将冰魄山庄上下四百余口尽数屠尽。阮七夙因在外云游逃过一劫。
“那梅未申在你体内下的毒着实狠毒,竟是媣飨,我四处寻着药草配那解药,如今只差了一味药。”她扯过我的手腕,闭上眼把了脉,继而轻轻叹了口气。
这阮七夙对宁罂着实是好,看样子是当儿子疼了。我轻笑,伸手抚了抚她紧皱着的眉头,柔声道:“莫要再皱眉了,要生皱纹的。”
她瞅着我,突地笑开了,道:“你这次事后倒是变了不少,原先总是别别扭扭的,不爱理人,自己整天皱着个眉头不知道想什么,如今倒开解起我来了。”
我垂下眼,低声笑道:“人总是要长大的,阮姨你还是拿我当孩子看的。”
她亦笑着给我掖了掖被角,道:“也是,你都是成了亲的人了。”
我嘴角抽搐了下,无可奈何的看向那笑的一脸揶揄的秀丽女子,嗔道:“阮姨你都是孩子她娘了,竟这般以取笑宁罂为乐么?”
她用袖口掩着嘴,敛了笑,咳了声,又凝视着我正色道:“你放心好了,阮姨定是要医好你的。”
我低头沉思了会,道:“当日劫我之人到底是何来头?阮姨为何不愿告诉我?”
沉默半晌,却见她一脸凝重,缓缓说道:“这都是些陈年积怨,不知道也罢。只是你以后万万要多加小心,那些个杂乱之地莫要再去了。你要是……我便将那佟水情从宁府接过来便是,只是你又不肯。”
我忙打断她,红着脸低声道:“不用,以后不会了。”脸上烫烫的,不禁又对宁罂有些无语。当日宁罂他……竟是在那烟花之地被人打晕劫走的。
心下无奈,想到宁罂过得这般颓废,怕是和宁出尘对他的态度有关吧。又想起那冰冷的眼神,心里便麻麻细细的痛,咬了咬嘴唇,指尖轻轻滑过手背,一时竟失了神。
“差的那味药,在那宁出尘的重华山庄里,要想潜进去,怕是难得很……”七夙皱着眉道,我的心跳却忽然漏了半拍,半个身子都绷紧了,扯得身上刚刚结疤的鞭伤一阵阵痛,却也顾不得了。
“你……你方才说……那药在哪?”我紧盯着七夙,手脚指尖冰冷的似是结了冰,木木的毫无感觉,心似是要从跳出来了,擂鼓般咚咚的响着,甚至可以感觉到冰冷的血液在全身急速流动,头一涨一涨的,眩晕让我身上有些发软,却仍是紧张的保持着坐姿,怔怔的看着七夙。
方才……不是我的错觉吧……她说……宁出尘的……重华山庄……重华……
“重华山庄啊,怎么了?”
嘴角不受控制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俯身将脸闷在被子里,低声吃笑着,心中那份雀跃和释然几乎将我湮没,手竟是在微微的抖着。好大会才平静下来,却仍是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你怎么了?以前你不是一听到重华山庄就很生气吗?如今怎会……”七夙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摇摇头,笑而不答,只是有些费力的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毛笔扯了张纸写了张条子,折好交给七夙。
“麻烦阮姨帮我把这个送到重华山庄,交给宁出尘。”我含笑道,望着窗外的竹林,又想起那山庄的名字,又忍不住的低笑起来。
七夙不解的看着我将条子接了去,又叮嘱了我一番,便转身去了。
将头闷在被子里,忐忑不安的心情竟让时间也似是停滞了。空气中的香气旖旎缠绕,纠结如丝,如今却让人愈发烦乱。如果你不来怎么办?如果你真的将我忘了怎么办?如果你还是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我,无视我,我又该怎么办?
意识到自己的不安和慌乱,我摇头苦笑,只是看着地上被竹叶剪碎的斑驳光影发呆。何时我竟也这般踌躇犹疑了呢?无心无情,无欲无求,我竟是真的是那样的人么?
所有的一切,都禁锢在时间里,像是一颗古老凝重的琥珀,只有地上细碎光影,无声移动,随着窗外竹叶轻动,白花花的,竟是有些刺眼了……
垂下眼,无声叹息,如果你不来,我又该作何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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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竟不知何时沉沉睡去,迷糊间觉得似是有双眼睛盯着我,分外灼热,不舒服的哼了声,睁开沉重的眼皮,床边似是有一人坐着,揉了揉眼,待看清那人面容,却登时清醒,怔怔的看着他,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那人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黑眸灿若晨星却又深似幽潭,一只手轻触着我的脸颊,冰冷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许久不语。
我回过神来,低笑,半抬起身,轻撩起他散落在胸前的发,柔声道:“香袋……可带来了?”
他身子一抖,猛地俯身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似是要将我揉进他身体里去一般,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犹疑了下,双手环过他的背,头埋在他肩窝里,悠悠的冷香在心里安静的弥散开来,竟是有些想哭,仍是我喜欢的心字香。
这样真好……
半晌,他才放开我,头抵着我额头,专注的盯着我的眼睛,低声喃喃道:“我只道你再也不回来了……”清冽的声音里竟似压着许多痛苦,细细的颤抖着。
我心里一酸,双手搂上他脖颈,轻声道:“我是重华……”话还未说完,他的唇便覆了上来,冰冷柔软的唇轻轻辗转着,温柔缱绻,似一场梦。
我闭上眼,婉转相就,一滴清泪却是悄悄地自眼角滑落,滴在他腰间挂着的月白色香袋上,留下一个圆圆的浅浅的水痕,倏地一下不见了。
二十一
我闭上眼,婉转相就,一滴清泪却是悄悄地自眼角滑落,滴在他腰间挂着的月白色香袋上,留下一个圆圆的浅浅的水痕,倏地一下不见了。
地久天长,逐人华裳,我却只想拥有这一刻。
林老爷子说,没有永远的幸福,得到的同时,也意味着你将随时失去。无所谓得到,便无从谈失去。
幸福来得太快,我是如此惶恐。贪恋那唇上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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