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因风起》第12章

刘一航到底是少年心性，没忍住脾气，和张旭打了一架。说是打了一架，其实实在是憋屈，张旭一动不动，任由刘一航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愣是不还手。
张旭虽然也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又是练足球的，可是到底刘一航从小就是练家子，体力旺盛不说，人又在气头上，下手没个轻重，没两下子，张旭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被刚从图书馆回来的王满棠和应黎明看到这副场景，一边过来劝架，一边嘟囔：“两个人平时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
刘一航放开手，红着眼睛不说话，张旭被他揍得连呼吸都不稳了，却还是低着头，不住地说“对不起”。
刘一航觉得这一声声的“对不起”像是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嘲笑声，让人困窘又烦躁，于是发泄似的踢了一脚床沿。
床剧烈地颤抖起来，王满棠连忙拉住他：“你别啊…。。就你这林城医学院第一前锋的脚劲儿，这小破床哪儿经得住你这一脚啊？”
刘一航铁青着脸没说话，沉默了半晌之后，哑着声音道：“我出去一趟。”
这一出去，就一直等到了宿舍楼锁门的前一刻才回来。
第12章　11、新家做客
“所以，从那时候起，你就一直躲着那个叫张旭的小子？”贺扬波挑眉问。
刘一航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贺扬波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你啊你……”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到：“那他们……在一起了？”
刘一航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我平时已经尽量避开和张旭接触了，早上我早早地就出门，没课的话就在图书馆待到宿舍快关门了再回去，足球队有训练的时候我也……呃……没和他一起了……”
事实上，不只是宿舍的人，就连球队的人都看出了两个昔日好友之间的问题，平时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两个人最近到了球场上，是怎么也不对，被教练骂了好几次也没什么好转。
“有天训练完了之后大家一起聚餐，我去厕所的时候，张旭拦住我了，问我能不能原谅他。”刘一航淡淡道。
“那你怎么说？”贺扬波十分期待地问到。
刘一航看着窗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贺哥，我觉得我真没那个度量……”然后他转过脸看着贺扬波专心开车的侧脸，小声说：“我让他好好和万恬恬在一起……”
“我觉得我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说。
贺扬波心里一动，一脚踩了刹车，车子稳稳地停在贺扬波定下来的那个小区门口。
他转过头去，正好对上许魏驰茫然无措的眼神，心里没由来的揪了起来，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刘一航头顶粗硬的短发，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到底还是个孩子。
一个善良的孩子。
“贺哥……”刘一航没有躲开贺扬波的手，反倒是问到：“你说我是不是挺幼稚的？”
贺扬波愣了一下，收回手，看着前方，认真地说到：“不，换做是我……也没办法做到像你这样……”
“不是的，你可以的！”刘一航急急地打断他，可是当贺扬波看向自己，他的声音又稍微弱了一些：“你不是也祝福我姐和我姐夫了吗……”
祝福了吗？贺扬波自省到。
算是吧。至少还忍着心里的剧痛，当了一把他的伴郎吧。
贺扬波歪着头看着刘一航澄澈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眼底，笑着问：“既然不愿意这么早回宿舍，不如就去我的新家参观一下？”
刘一航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贺扬波带到了一个小区，贺扬波的车一直就在大学城附近打转，很明显，这个小区就在大学城附近。
“你。。。。。。把房子租在这儿了？”刘一航不可置信地问。
贺扬波摇摇头，隔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开口：“不是租，是买。”
刘一航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疯了吧。但是考虑到自己和贺扬波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只好局促地笑笑：“你上班不方便吧……”
贺扬波无所谓地笑：“没关系，早起三十分钟的事。”
见他这么说，刘一航也没的话说了，习惯性地挠了挠后脑勺，看着贺扬波笑。
贺扬波觉得他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实在是可爱，又问了他一遍：“你要不要成为我新家的第一个客人？”
刘一航原本也不想这么早回学校，还不到八点，离宿舍锁门还有两个小时，吃饱喝足的刘一航也没了去图书馆自习的欲望，于是点点头。
贺扬波轻轻笑了一下，以掩饰内心的狂喜，一脚油门，径自把车开进了车库。
刘一航跟着贺扬波上了楼。
贺扬波的新家是两室一厅的小居室，装修风格就是北欧的性冷淡风，包括家具，一律是黑白灰。刘一航忍不住咋舌。
贺扬波扔给他一双崭新的深蓝色拖鞋，自己则穿上同款灰色的那双，随口说到到：“房间是装修好的，买下来直接拎包入住。前任房主是你们学校的博士生，好像是要出国了，着急着把房子卖了……”
刘一航可有可无地“唔”了一声，也没有在意贺扬波这里为什么刚搬进来就有自己的拖鞋。
贺扬波让刘一航坐下，自己则去了厨房给他冲咖啡。
刘一航吃得撑了，干脆瘫倒在贺扬波家客厅里灰色的布艺沙发上，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天花板滴溜溜地乱转。
于是，贺扬波端着两杯黑咖啡回到客厅的时候，引入眼帘的的就是刘一航这副懒洋洋地躺着消食的样子，一手还在肚子上搭着，目光涣散的盯着天花板。
贺扬波把咖啡放在茶几上，踢了踢刘一航的小腿肚：“吃完就睡，你这是养膘呢？”
刘一航不为所动，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伸长了退，打了个哈欠道：“放心，我运动量很大的。”
贺扬波想歪了，脸一红，偏过头去，尴尬地咳嗽两声：“刚吃完，别躺着，对胃不好。”说着，伸手去虚虚地拽了一下刘一航搭在肚子上的那只手的手腕。
刘一航耍赖不肯起，在沙发上扭了扭身子，噘着嘴像是撒娇一样：“不想起……”
贺扬波浑身一震，像是触电一样放开刘一航的手，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用余光唔瞟刘一航。
刘一航依旧浑然不知地仰面躺着发呆。
他不是心思细腻的人，自然没这么容易感觉到自己对贺扬波的态度几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一航个性随和，阳光又乐观，身边的朋友自然不少，可是都是男孩子见嬉笑打闹的简单关系，真正交心的却不多，今年来关系最好的就数张旭了。
刘一航从小就和刘一言亲厚，可是和张旭发生了这样的不愉快，他却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和刘一言说，也不是没想过找许魏驰聊一聊，可是一想到自家姐夫那副总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刘一航顿时也没了倾诉的欲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以来的焦躁和苦闷，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对着贺扬波说了出来。
这个在今天之前只见过三次的人。这个在今天之前，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刘一航虽然自己也觉得诧异，但是根本懒得深想，只觉得大概是因为贺扬波这个人实在算得上是一个有趣的人吧。
刘一航在贺扬波那里看了一会儿电视，和他聊了一会儿天，喝完一杯咖啡，眼看着宿舍关门的时间快到了，贺扬波吧刘一航送到了校门口。
此时，校门口已经十分冷清了，只剩下三三俩俩往宿舍楼那边赶的人。车子刚一停稳，刘一航就迅速打开车门，长腿一伸，稳稳地站在了地上。他不急着关门，而是弯着腰，把头伸进去，大喇喇地笑着，对贺扬波说到：“再见了，贺哥。”
贺扬波微微一笑：“再见，一航。”
就好像他们第一次告别的时候那样。可是这一次，贺扬波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安定下来之后，“谦鹏”也正是在林城开业了。贺扬波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原本是许魏驰应该负责的“打通人脉”这一环，也只是牵了个头，全数交给了老油条贺扬波。
许魏驰要分一些心去照顾刘一言，虽然已经很自觉地包揽了大部分的非诉和文书工作，但是剩下的那些琐事依旧压得贺扬波喘不过气。
一直到临近暑假，律所慢慢走向了正轨，他才能够喘上一口气。
在这期间，他和刘一航只见过两次面，头一次是他约了刘一航去尝一家新开的日本料理，结果刚吃了一片刺身，就被客户一个电话叫走了；第二次，是他喝得头昏脑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