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纯情,右岸媚色》第22章


我近前去,竭尽全力地挤出笑容,“你醒了,太好了。”
李哲专注地看着我,仿佛我们远隔天涯海角,有几百年没见了一般。
我看到他漂亮的眼睛里一片黯淡无光,然后,目光又渐渐温柔如春水,漾着无边的深情。
“……看到你真好。”好一会儿,李哲悠悠地说。
他抬了抬右臂不行,最终换了左手,轻轻握住我的手。
他的左手,每根手指都纤长优美,触起来柔软圆润,富有弹性。
可是,他的右手却包了重重的石膏,永不可能恢复从前的样子。
从今以后,再没有价值千金的妙手,再没有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他博得无数赞誉的医生生涯也将不得不告终!他却对我说,他更在意的是此刻能看到我!
心突然软得再跳不动半分,有什么好似决堤的洪水,汹涌着占据我的每一缕思绪。
脸上温湿一片,我飞快地用手背抹去眼泪,偏过脸,不想李哲看到我的感伤。
“到底是谁这么对你?”我勉强控制情绪,哽咽着问。
“不要哭,”李哲眉宇间满是疲累,渐渐合了眼,犹如在梦中呓语,“那些人我不认识,大概六七个,突然冒出来……”
默默放开李哲的手,仔细帮他掖好被子,我打开床头柜上李哲的手机。
果然,傍晚六点多,有维东的电话呼入记录,通话时间很短,不过一分多钟。
推论起来,莫非是维东约了李哲见面详谈,然后李哲就出事了?
深吸口气,我匆匆出了医院。
十二月的夜晚,瑟瑟冬风虽有些底气不足,但夹了细雨,足以让人感到砭骨透心的冷。
疏枝交横的法国梧桐下,我裹紧孔雀蓝的长外套,快步走着,在森森寒意中越来越清醒。
我对维东的怀疑,要么像一根尖锐的刺,从此嵌在心上,折磨得我寝食不安,要么查清楚事实真相,还所有人一个公正,我选择后者。
我打的到了维东的住所,哪知他不在家,手机也始终不通。
来开门的蒋姐,看到我仿佛很惊喜,连声问我要不要先喝杯东西暖暖,再去休息。
我想她也许是误会了,当下只叫她回房睡觉就好,不用理我。
四下静寂无声,我深深陷入宽大的沙发里。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这个时候维东还没回来,会在哪里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想深思。
环顾周围,冷冽金属质感的大门、不规则分割的超大落地窗、挑高六米的客厅、纯黑的玻璃镜面天花板、闪耀水晶装饰的仿中式宫灯,配合得相得益彰。
当初,我非常喜欢这里的大气恢弘。
此刻,偌大的地方却如此空旷寂寥,愈显出冬夜的清冷萧瑟,让人倍感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开门声,于是快步走到门口。
天蒙蒙亮,维东似有些醉意,扶着门框,脚下踉跄不稳。
“小……薇?我又……做梦了?”维东睁大眼睛望着我,目光呆滞,一手还在我面前摇来摇去。
第十章 爱情是一场浩劫(4)
我皱着眉,不想面对一个神志不清的醉鬼,用尽力气搀他坐在沙发上,拧了条热毛巾敷在他额上,又去厨房榨了杯西红柿汁,加点盐搅匀了,端过来一口口喂他喝完,我这才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歪着身子歇一歇。
好一会儿,维东晃晃脑袋,看着前方的眼睛渐渐有了些神采,想来是清醒了许多。
“维东,我有话想问你,你是不是去找过李哲?”我努力保持平静。
维东挑了挑眉,眼底慢慢浮起嘲讽的意味,“你半夜三更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是。”
“是啊,我昨晚六点多是找过他,那又怎么样?”维东扯下额上的毛巾,满不在乎地反问。
我调匀呼吸,谨慎地措辞,“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告诉你吗?”维东仿佛有些诧异。
“你以为他该告诉我什么?”我很不喜欢这种绕圈子的谈话方式。
沉默地望了我一会儿,维东起身去冰箱拿了瓶酸奶,回来时奇异地笑起来,“小薇,你很幸运,碰到一个为了你连唾手可得的五百万都不要的人。”
我回望维东,有点发懵。
他的意思是,他约见李哲,是像那些老掉牙的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像有钱的父亲对女儿的疯狂追求者常做的事,用钱去考验李哲的诚意?
“小丫头,就算你我没可能了,你也是我最在意的小妹妹,不是吗?”维东把酸奶倒入玻璃杯,慢慢饮着,目光越过我,似乎在看那悠远的过往。
我知道酸奶对缓解酒后烦躁症尤其有效,所以我想,维东看似正常而平静,其实内心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不想表露出来。
“他不肯要你的钱,然后呢?”停了片刻,我追问。
“然后他就走了,还能有什么?”
“就这么简单?不像你的一贯作风。”我有点疑惑。
维东掉转目光端详着我,大笑起来,“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这事,本来是没这么简单,因为我暗藏了摄像头,想拍下他收支票的样子,再拿给你看。”
“其实,只要他犹豫几分钟,或者跟我说考虑几天再答复我,我就算成功了。”维东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形,悠悠感叹着,“可惜……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也或许,是对方太聪明,识破了我的诡计。”
我想了想,接着问下去,“你的计策没有取得预期效果,你是不是有点懊恼、不甘心呢?”因为不甘心,所以一时冲动,对李哲采取了激烈的伤害行为?
“岂止是不甘心,我是很不高兴。”维东大约想起那天医院里的事,眼底陡然多了几分阴郁,“我想,如果没有他,你还会不会那么决绝地说什么‘覆水难收’?!”
我不想维东继续误会,只得尽可能辩解,“我们分手是因为彼此合不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和他没关系?”维东轻轻笑了,手中的玻璃杯“啪”的一声,被重重地搁在茶几上,草莓酸奶飞溅了他一手。
维东胡乱抽了数张纸巾,用力擦着手,“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住在学校宿舍的时候,他就在你那里待过一晚。
后来你偷偷溜走,也是搬到他的住处,一住就是十几天。
如果不是陈瀚生那晚刚好看到你们,又告诉我,只怕你还要继续住下去,对吗?”他一步步走过来,冷冷说道,“然后在医院里,从来不撒谎的你,居然为了他对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什么他是你爸爸的主治医生!”
“更可笑的是,当年口口声声说今生绝不会爱上第二个人的小丫头,竟然在我们分手一个多月后,就和他——”维东咬咬牙,居高临下地瞥着坐着的我,似乎不想说那两个字。
我忍不住腾地站起来,“维东,不要蛮不讲理地推卸责任。
我们之间出现问题的是你,是你和什么傅聪颖、张聪颖、钱聪颖之流的搅和在一起。”
“即便我和李哲有过什么事,那也绝对是在和你分手之后。”忆及几个月前维东的话,我不觉故意模仿他的语气,轻佻地说,“就像你说的,我这样喜欢喝卡布奇诺的,偶尔喝杯黑咖,换换口味,也无伤大雅。
对吗?”
第十章 爱情是一场浩劫(5)
维东一下将我推回沙发上,双臂撑着沙发扶手,逼视着我,“小薇,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那也拜托你,不要再故意找李哲麻烦,还找什么私家侦探来查我!”怒火直冲脑门,我大声说。
维东犀利的目光夹杂了丝丝冷笑,如利刃般刺过来。
我紧紧抿了唇,与他对视,不肯相让半步。
空气好似也冻结起来,令人窒息的沉闷层层笼罩下来。
然而,彼此怦怦的心跳声,近在咫尺,听在耳里清晰无比。
我终是慢慢垂下眼帘。
在这张沙发上,我们曾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细数彼此的心愿,而今,我们却只能在不甘心的争执中距离越来越远。
当往事已矣,我们又何苦一再为难彼此?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整理思路,我想现在不是意气用事或是吵架的时候。
我需要知道的是,李哲受伤到底和维东有没有关系。
“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我尽量放缓语气。
维东大约也从失控中调整过来,慢慢放松了,“长寿路那边。”
“在‘金色大帝’?”他们经常去的几个夜总会,我还是记得的。
“不过是和陈瀚生他们几个吃过饭,顺便就一起去了,没做什么其他的。”
我又问:“你和李哲见面后,先去吃饭的?”
“去‘雍福会’吃的。”维东敏锐地捕捉到些许不妥,迅速反问,“你这么问我,是不是……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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