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灰》第19章


的延续更是思考知识的传承,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和领悟总能在那些看似平凡的铅字中找到答案。再说世上哪有那么多旷古难题,多的不过是庸人自扰、顾影自怜罢了。
周云起看得有些入迷,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人都已近走光了,只剩下一片凳子脚直愣愣地树在桌子上。旁边的李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作业本还摊在桌子上,那人应该就是去上厕所了。周云起将书塞还到李祎桌肚里,并且在心里嫌弃了一番李祎糟蹋书的习惯。他们两个都没有包书皮的习惯,但是一学期下来周云起的书总是平平整整的,有看过的痕迹但完全没有折角和破损。李祎的书则是另一个极端,但凡是他看过的书就像是带着煤渣的黑旋风呼啸而过的样子,光看那书页颜色对比就能知道他的读书进度,书角更是卷的的卷折的折,一些较为古早的书每页上都有因他手汗而模糊的字迹。
周云起见人不在,自顾自去拿了扫把先扫地,他倒也没有推脱责任的想法,大不了下次两人换一换呗。可是等周云起将整个教室的地都扫完了,李祎还是没有回来。这速度就算掉坑里也应该爬出来了。他顺手拿过拖把走向走廊尽头的厕所,要是李祎在那里就正好交接过拖把他走人,要是那小子不在或者故意偷懒就等着一顿收拾吧。
他还顺路想去老师办公室看看,被老师叫住了也有可能,走到门口恰巧教他们语文的张老头走出来。
“张老师好。”周云起打了个招呼,又为不失风度扯了个小谎,“李祎在办公室吗?值日生要走人了,他书包还没收拾呢。”
“我也正要去找他,刚刚我让班长叫他过来的,现在还没见着人影。”李祎爱看闲书,作文也好,张老头经常喜欢给他开小灶参加点作文比赛。
“哦,那可能他在厕所。我顺路去看看,要是看见了就叫他来找您。”
张老头点点头退回了办公室。
小学四五六年级的老师公用一个大的办公室,李祎不在那里。周云起不禁腹诽这胖子莫不是真的掉进坑里了?
周云起走到男厕所门口,大门紧闭着,也正常。女厕所有隔间和小门,大门开着也不怕;但是男厕所里面没有,在这个世风日下的年代总是有些图谋不轨的人想要偷窥。周云起伸手退了一下门,没推开,再推一下仍然紧闭,他确定是有人在里面把门给锁上了。这个点把厕所门锁上能有什么好事,□□掳掠之一吧。周云起皱了皱眉,他今天可没打算见义勇为,本来时间就比平时晚,到时候再一身挂彩回家顾奶奶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是,这个点,死宅的“娘伟”没去老师办公室,无缘无故人就不见了,这个厕所门还紧锁着,实在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中二少年的脑回路就是这么奇特,他可以因为冷漠自私而见死不救,头脑不清醒地找事不是他的风格;但是他不能因为避嫌而多做一份打扫工作,这就有种因为胆小懦弱不得不低头的无奈感。
“李祎在不在?”周云起拍拍门,大声问里面。
“不在。”估计是一个处在变声期男生回答的,稍微大点声就有点声嘶力竭的效果。
与此同时里面传来了可疑的闷哼声,紧接着似是一阵拳打脚踢和“你他妈安静点”的骂娘声。
“李祎你在不在里面,张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周云起不依不饶。
里面的哼哼的声音更大,骂祖宗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这下子周云起确定里面就是李祎,他不太喜欢看憨八龟也不太和李祎说话,就是因为那声音让他十分厌烦,程度仅仅次于老师手指甲不小心刮在黑板上的尖锐声。
周云起不等里面的人做出回应,直接抬脚踹门,还一边故作夸张的大声嚷嚷:“李祎,你是不是掉坑里了,我去喊张老师了啊。”
里面的人说是混子但其实也没多大胆,不然还会在小学生头上作威作福。他们绑住李祎的嘴就是怕他把人招过来,偏偏好死不死的外面的人还使劲叫唤,反正也差不多揍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厕所里一个小黄毛一把拉开门骂骂咧咧的样子:“喊屁啊喊,老子还没完事呢。”说着还用一根手指头往周云起头上一戳一戳的。
“我来洗拖把。”周云起一挥手将头上那只脏手推开,面不改色地改着说辞。
“你他妈找死啊。”小黄毛对于周云起这种胆敢以下犯上的态度十分愤怒,仿佛是地主被家里的长工顶了嘴,说着又要抬手去拍周云起的脑袋。
周云起不是个爱惹是生非的人,可是有人来惹他也别指望他能忍气吞声。小学生的眉头紧皱起来,目光瞬间阴沉下去,透出一股磨牙吮血的狠厉来,这次他直接用拖把杆子迎了上去。
小黄毛手上带的力气不小,一时没收住手一巴掌直接拍在拖把杆子上,把自己的手心里打出一条红印。
“我□□妈…”小黄毛脱口而出一溜串脏话,心疼地甩了甩自己受伤的手,“还敢还手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看我今天不…”
黄毛自然不甘心,可没等他说完就见那小学生将拖把杆子直怼他鼻尖,小学生像个日本武士一样双手握住拖把杆子,下一秒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打碎他的鼻梁。
一时间黄毛把自己的眼睛瞪成斗鸡眼。
厕所里的肢体教育似乎已经暂告一段落,现在开始口头上的警告:“你他妈我告诉你,你以后再敢烦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妈识相点知不知道。”为首的大哥蹲在地上,蹦出一句话就一巴掌扇在李祎头上,末了感觉不过瘾还来了“啪啪啪”三连拍告终。
周云起估计着厕所里面的形势,压根没理会守着门的小黄毛,显然那就是个权力外围的新进底层小弟,掀不起什么风浪。
其实对这些人他是没有把握的,人家把门一关像怎么打就怎么打,说不定连带着他一起拖进去打,人多势众,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但他赌的就是这些个小混混外强中干,身上残留着最后一丝从幼儿园里带出来的对学校和老师的敬畏,不想引人注目,否则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在厕所这种地方动手,弄得自己也一身腥臭。
周云起一边吓住小黄毛,一边再接再厉朝厕所里喊叫:“李祎——”
第14章 第 14 章
周云起想得没错,他们的确不敢闹大,在学校里他们像黑老大似的威风凛凛,但实际上放在外面,他们也就是个枪口和炮灰,利用他们的无知和荷尔蒙,极好控制。他们自己也清楚万一出了点事,平时称兄道弟的躲还来不及,谁会有空理他们?
很快口头教育也结束了,为首的大哥带着三四个小弟从里面走出来,狠狠剜了周云起一眼当作警告,撞着他的肩膀走了。小弟们有样学样,也纷纷与周云起“撞”肩而过,像一连串斜视病人一样盯着他,有的还挑衅地吹了两声口哨。
周云起以拖把撑着地,勉强站定没有动摇,保持着一股冷峻的杀气。直到那些人走下楼,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走进厕所去看看李祎的状况。
厕所的前调是原始臭味中混着燃尽的劣质熏香,中调加入了一丝新鲜的血腥味,尾调只剩狼狈与恐惧。李祎的眼镜早就在战斗一开始被踹飞了,分崩离析的碎片不知道安详地躺在哪个角落。小混混还算有职业素养,打人不打脸,但身上的淤青肯定不会少。校服外套被当成布条勒着嘴,嘴角和脸颊有明显的痕迹。白白胖胖的脸被按在厕所的地砖上,李祎自己也觉得脏,挣扎着爬起来洗脸漱口。
周云起看到的样子就是“娘伟”此刻真的很娘地扶着洗手台,一把一把地往自己脸上拍水,时不时还擤一下鼻子,喘上两口。任凭他弱柳扶风的样子,周云起也没有去扶一把的打算,谁知道那衣服上有多脏。
看来今天这地也只能是他自己来拖了。周云起在拖把池里恨恨地摔打着拖把,瞄了一眼镜子里被痛打后的憨八龟,联系刚刚小青头大哥的一番话,没想到就这样的龟儿子还敢去和人家抢女朋友?
李祎在水渍斑驳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模模糊糊的自己,狼狈愤怒的皮囊下是不屑傲慢的心。
他们那些人完全不值得他放在眼里,上完初中他们就会去一所三流技校,继续他们无所事事的打架生活。五年之后,等到差不多二十岁,要么学个机修理发出去出卖劳动力,要么靠着父母那点微薄的关系找个工厂干活。总之都是一些廉价无趣的工作。在工作里他们可能会搞大一个姑娘的肚子,稀里糊涂结婚生子。有了家庭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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