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第10章


「设计得很好。」
「谢谢。纯属游戏之作。」
「客气了,我真心觉得你才华洋溢,只当律师才叫可惜。我能理解了。」
理解什么?又为何要理解他?他们素昧平生不是吗?以着不易察觉的冷淡,他有礼道:
「李先生,若是家母请托了你某些事,我就得很遗憾的婉拒你的——关心之举。」
李举鹏笑出醇厚的嗓音,举起手道:
「不,我不认为以令堂的骄傲容许她对外人倾吐些什么私秘之事。但我不意外你会往这方面想。」他再度看了下手表。「十二点十五分。我还有别的饭局,先走一步了。公事上面,我会去找周先生谈,至于其它琐碎的小事,我会找个时间上门叨扰你的,到时再谈吧。」
「李先生——」钟尉泱跟着起身。交谈不到四十分钟,却有愈陷入迷雾中的感觉。他必须弄明白李举鹏见他一面的用意在哪里。
李举鹏早一步的拎起帐单,往柜台走了几步,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锐眸牢锁他眼,不容闪避:
「对了,钟先生,你——结婚了吗?」
※※※
突然间想起自己有过一场儿戏婚约,是在他快升大三之时。自高中毕业以后,想再偶遇「她」一次,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很难理得清对「她」有着怎样的感觉。
厌恶她的太妹举止、粗鲁言行,却又欣赏着她俐落的身手、不让须眉的大气。
气愤她面对他时,将所有的恶形恶状大肆的变本加厉,但又清楚着她那么做,只是为了惹怒他,并非本性如此。
仔细想来,那打打斗门的一年,居然是他高中生涯里最值得记忆的一段。
签下那纸婚书,只是斗气,不认输使然。可是那同时也代表着这份婚姻是成立的,如果两人愿意的话。当然,倘若没人愿意去追究,在没做结婚登记的情况下,两份结婚证书当下撕个粉碎,也就当作是离婚了。可是他却一直没这个冲动,反而因而想起了这件事而益加想见她。
算了一算,如果她没有功课上的意外,大抵可以在今年顺利毕业。到时,彼此真的是连联络的机会也不会有了。他们并不晓得对方的地址电话为何。
所以近来他因应学弟的邀请,回校参加座谈会,并投入百年校庆的策划里,尽校友的一己之力。为的,是希望频繁在这里出没,能再有机会巧遇她。
也真的是巧。在返校的第六次,他再度看到了鼻青脸肿、衣衫破了好几处的「她」。
总是这样开始的——
「你又打架了?!真的是没药救了。」
「喝!你……见鬼的,T大不要你了是吗?没事来这边乱晃做什么?想再读一次高中呀?」她讶然怪叫,然后摀着下巴呻吟。
「你衣服都破了!」他摊开原本挂在手臂上的薄外套,将她用力包住。
「干嘛啦!很热耶!」她手劲沉重的挥向他。
他不客气的抓住她手,并用力往衣袖套去。虽然她没什么可观的秀色,但也不该任她穿着一块破布四处走。
「去你的,没听到老娘说很热呀!」她脚也没闲着展开攻击,直到他扳过她左臂,看到一道血口子,也使得她痛得脸色发青。
「走!」一股巨大的怒火煞时氤氲双眼,气极了她的逞强好斗,却又保护不了自己。
「去哪里啦!想开房间就去找野鸡,抓着我干嘛?很痛耶你这个蠢蛋发春淫虫,哎唷!」
她的鸡猫子鬼叫全然阻止不了他怒火充塞的身躯笔直往最近的药房走去,然后,拎了一大袋伤药,扯她上计程车,目的地是如她所「愿」的宾馆——
并且开了一个房间。
她身上的衣服之所以有破洞,是因为被刀片割到,有的伤到皮肉,有的侥幸只殃及衣服。
「你跟太妹打架?」就他的认知,只有太妹才会在打架时以刀片伤人。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会没事拿刀片割自己的衣服?你还是一样蠢!」她躺在床上,骂人依然不遗余力。
「谁知道!也许你本来想刮腿毛,却一个不稳住自己身上乱割。」
她没好气的冷笑:
「是呀,谢谢提醒,下次她们再想刮我腿毛,我会记得把腿伸出去,而且还要把她们的刀片磨利一点,才让她们用。你满意了吗?」
「孺子可教。」他抹完了她身上看得见的伤口,顿了一顿,知道她衣服下面也有一些伤口,便道:「我帮你抹背上的伤口,前面的你待会去浴室自己抹。」
「不必,你闪远点就行了,少鸡婆。」趁其不备,她一脚踹他跌下床,哈哈大笑。
真的是——没药救了!他咬牙起身,定定的看她,直看得她收起笑容,面孔僵凝戒备。他冷笑了声,以非常斯文客气的柔软音调道:
「我早该知道,任何形式的好意款待,对你而言都只是一种浪费。不该因为虚长了两岁,就对你有更高明的期许。是我错了。」
「你想做什么——呀!」尖叫声倏扬,随着她身体被重重扑压住,硬是让她的叫声闷成痛苦的呻吟。
她身上有许多皮肉伤,但他知道她不会娇贵到连这点痛都熬不住,所以扑压住她的力道没有收敛。若是收敛了,只怕会再度被她踹得老远,惨痛的殷鉴不远,他不会再愚蠢的自讨苦吃。
「放开我!王八蛋!你想强奸啊?!」口无忌惮的大呼小叫,却阻止不了她背部光裸的命运。
「在你脸肿得像猪头的情况下,恐怕连色情狂都无法对你产生性致。」他以一腿牢压住她挣扎不休的下肢,再以左手臂将她两支爪子收在头顶,总算得以开始上药了。沾着消炎药水的棉花开始寻找泛出血丝的地方,然后不客气的擦拭。
把她的痛呼当成是疗伤的谢礼,也就消去了一半肚子内丰沛的火气。
正常十七、八岁的少女,哪一个不是水嫩无瑕、晶莹剔透的?谁像她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但话又说回来,比起那些软绵绵的娇俏少女,她的身材劲瘦有型,肌里结实平滑,反射神经敏锐,是具健康美丽的身体。是的,美丽,让细碎的伤痕变得无足轻重,不因它们刻划在她身上而必须被惋惜。
在她破口大骂中,他坚心如一的完成上药的工作,直到确定她背上再无遗漏的伤口,才放开她。
「剩下前面的伤你自己料理。」非礼勿视他还懂,将药塞入她手中后,他避嫌的转过身,澄明的心思无半丝杂念绮思——难啊,面对这么一张鼻青脸肿的脸蛋。
她一点也不领情,对准他欠K的后脑勺,甩手丢出优碘,并且命中目标。
「你这个疯女人!」他咬牙低吼,倏地转身以对。
「哈!你也不见得多斯文嘛,会说粗话哟!」压根儿无视他的怒火,她笑得更嚣张。
「你——」他向前一步,却又硬生生顿住,想出口的话语全消蚀在她衣衫不整的认知中。老天!他刚才太过气愤,以致于将她的T恤自背后扯开,加上原来就有的残破,使得T恤在她坐起身后,由肩膀往手臂滑落,她的上半身几乎是全裸了……
「怎样?!」她叉腰挑衅,没有走光的自觉。
「把衣服穿上!」他命令自己的双眼不许看向她脖子以下。
她这才低头看到自己的状况,似乎下意识的想遮掩,却又因为反骨而故意反其道而行。
「扮清纯呀你!都吃完豆腐了才在假。」将残破的T恤甩丢在床下,她的上身仅剩一件胸罩,半跪起身,她趋近他,在他面前展示。
「你这是在做什么?!」挺着一股倔气,他不肯退却示弱,直视她眼底的不怀好意,戒备在心。
「嘿嘿……」她笑了两声才道:「你刚才说连色情狂也不会看上我对吧?」
他不语,心里有不祥的预感,驱使他全身的细胞鼓动着一股莫名的燥意。
想到了她的反骨、她的任性,以及她的冲动,甚至连婚姻大事都敢拿来当成赌气的工具,那么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她向来是「年少轻狂」的最佳注解。
啊!是了,他是想找她谈论他们的「离婚」事宜,而不是来吵架斗气的,正想开口,不料她强劲的双手已趁他不备勾住他颈项往床上倒,一个俐落的翻身,他便被压在她身体下方。
「你别——」
「哼!你再嚣张呀!再对我大小声啊!别以为我身上有伤就可以让你为所欲为!老娘就是不想抹药,不想被你鸡婆怎样?敢撕我的衣服,哼!」「嘶」地一声,他衬衫上的扣子被暴力全数扯落,让他的上半身和她相同袒露。「我活了十八年,从没有人敢压住我,你好样的,还顺便对我摸个够本!」她一把扯下他裤头上的皮带,狂野的眸里是加倍奉还的决心。
这太超过了!他急欲坐直身,不意被她一拳又打回枕上。
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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