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林厌秋》林厌秋-第15章


叶帆回头弹了她脑门一下,说,“他给我做一件事,就要从我身上讨回去一件东西,他一点亏不吃。你看着吧,他过会肯定要过来邀功啦。”
结果等来的人是范秋明,范秋明说,“我是来接叶子的。”叶子跟范秋明一起开车去兜风,叶帆在二楼窝着,翻翻小说,捡捡树叶,一天居然这样过去了。接连三天,范秋明都过来载着叶子去兜风,初原似乎消失了,叶帆拍着自己的脸颊,说不上来心里泛起的酸味。
叶子回家时,手里拎着一盒烤鸭和几张卷饼,叶帆洗了手,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着吃,叶子一直笑嘻嘻的盯着他看。
“你整天跟范秋明一起瞎逛什么呢?”叶帆忍不住问。
“压马路呗,见到想吃的就吃,想买的就买,你看我身上的裙子。”叶子呼啦转了一圈,叶帆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焕然一新,米白色的长裙,以及一双粉红色的细跟凉鞋。叶帆皱着眉,摸着衣服的料子,说,“你花人家钱心里能过意的去吗?”
叶子撇撇嘴,顶他好几句话,“你伤人家的心都过意的去,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物质和精神上的损失能相等吗?”
“我伤了谁的心!”叶帆问。
“呵,还说呢,那天去看初原,他眼睛肿的比我的还厉害,他可倒霉啦,窝在床上不能起来,连吃饭撒尿都要有人服侍。”
叶子抓了一块鸭肉啃,叶帆朝她努努嘴,说,“不就是膝盖青了吗,那天见他,他还活蹦乱跳的呢。”
叶子扭头说,“是啊,可是那天不知道是谁不愿意拉人家起来,结果人家自己扶着墙壁起身,有一盆富贵竹刚好朝他头顶上砸,他一着急,躲避的时候扭到腰啦。”
叶帆阴沉着脸,把手里的鸭肉放下,叶子在身后喊“哥,哥。”他头也不回,叶子撅着嘴说,“又生我气,我实话实说吗。初原总是一直帮着你的,你要是不喜欢他,直接说啊!”
范秋明再来接叶子时,叶帆也跟着挤上了车,到了西街尽头的那栋洋楼,一进门,就闻到很浓的中药味。紫砂锅里熬着药,医生说初原的腰伤要好好调养。
叶帆喂初原喝中药,初原撒娇,非要在里面加蜂蜜糖块,他捏着鼻子抱怨,“太苦啦,就给我加一点糖进去吧,盐和胡椒粉……什么都行,我就是不要喝它。”
范秋明走了进来,冲叶帆一笑,说,“我买了早餐,你下楼去吃吧,这里我先照看着,我怕你心软不肯灌他中药,我就不同了,我能狠下心。”他从叶帆手里接着那碗中药,用汤勺搅拌着。
等叶帆的人影消失在拐角处,初原冲范秋明做了一个鬼脸,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说,“累死我了,窝在床上骨头都软了,肩膀也酸,最要命是这中药味,味儿可够冲的!”他捏着鼻子挥着手。
第 15 章
范秋明端着中药走到阳台,阳台上养着好几盆富贵竹,长势喜人,翠绿的可爱,他把冒着热气的中药淋在翠绿的枝叶上。初原下了床,拿了一罐可乐喝,范秋明把空碗往桌子上一摔,碗歪歪斜斜转了几圈才停止转动。
“你真狠心,人家竹子惹你了吗?你这一碗中药下去它必死无疑。”初原走到穿衣镜前,欣赏着自己的病态妆,他觉得粉底抹的有些不均匀,用手指头勾了勾鼻子四周。
范秋明骂道,“我只是害了一株竹子,你害的是人,论伤人的道行我比不上你呢。”初原鄙夷的笑笑,反驳道,“植物也是生命,一点不比人命贱,我们半斤对八两,你干嘛挑我的刺呢,叶子不是被你钓的魂都没了吗!我八字都没一撇,你都快功成身退了。”
范秋明翘着二郎腿笑道,“别胡说,我和叶子是朋友,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初原走回床边,突然做骨头瘫软的状态倒在床上,范秋明拍几下他的屁股,他蹬着腿,笑着说,“反正她对你存着什么心思你自己明白,朋友?最不纯洁的关系就是朋友关系啦。”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初原机灵的裹进被里,做出虚弱无力的病人状,叶子把一卷画纸展开给初原看,这是她画的一颗白杨树,已经上好了色,绿油油的叶子和褐色的树干,非常的有生气和活力。
初原说,“范秋明,你去买个画框回来,我要把它挂起来。”叶帆把画纸卷好,塞到初原枕头边,说,“不用浪费那个钱,她画的又不好。”“叶帆你真小气!”叶子跺脚吼道。
聪明的范秋明带着叶子去逛镇上那两条大街,叶子和他并排走着,甩着马尾辫,漫不经心的说,“我们每天来回压这两条马路,你腻不腻呢?”
范秋明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眼睛从耳熟能详的店铺一一闪过,摇摇头,说,“不腻,其实我很喜欢这样,安静,城市里喧嚣躁,回去之后我会怀念这里的。”叶子小心翼翼的问,“你们什么时候走呢?”范秋明把脚下的小石子踢走,继续往前走,叶子又问,“你走了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为什么不能?”范秋明转过身子,倒着走路,叶子低着头,说,“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想要见面会很有难度吧。”
范秋明望着她身上的雪纺裙,说,“穷有穷的活法,穷又不是原罪,你将来读了大学,上面就是海阔天空,想要见我不是很容易吗,我经常换手机号,所以我走的时候给你留个地址吧,你以后有了机会可以去找我,我会记着你的名字。”叶子捂着嘴唇偷笑。范秋明的眼睛顿了一下,转正身体,专心看周围破败的商店。
迎面走来一个扛把子的老头,把子上插着竹签,竹签上是自家做的糖葫芦,五毛钱一大串。叶子买了两串,范秋明把那根糖葫芦拿在手里看来看去,亮晶晶的糖衣裹着山楂,很诱人的甜味。叶子问,“你怎么光看不吃啊。”
范秋明把糖葫芦塞给她,说,“我不吃,我小时候偷吃过一串糖葫芦,被爸爸狠狠打了一顿,因为这东西吃了会长蛀牙,所以我被下令永远不能碰它。”叶子吃惊的啊了一声,笑道,“又不是天天吃这个,偶尔吃一串怎么可能会长蛀牙呢,而且打你的人现在也不这里,你爱吃就吃,他根本管不着。”
叶子把竹签递给范秋明,范秋明执意推开,说,“我真的不能吃,我答应了我爸爸的。”叶子失望的把竹签收回来。
范秋明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一些东西是他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另一些东西是他不应该得到的,吃过血一般残酷的教训后,他越来越珍惜他的沉默,他的沉默只对他自己开放。
叶帆对初原的腰伤异常的愧疚,初原要吃西瓜,他就把瓜子一个个弄掉,切成片状送到初原嘴里,初原借口拉他的手,他也不再固执的甩掉,谁让他欠初原的呢,人情债比天还高呢,叶帆守在床前给初原读故事会,初原喜欢地摊杂志,他热衷与三姑六婆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每次听见什么老婆当街脱小三衣服,当街掌箍小三,用硫酸毁容小三……类似于这样的故事,初原就很有活力,他经常在一则故事完结之后给予评价,最经常用到的词汇是“段位低。”他嘲笑故事中男女主人公的智商,叶帆合上杂志,伸伸懒腰,说,“想不通你会喜欢看这种杂志,我觉得好难看啊,来来回回就是男人和女人间的那些烂帐,丑化男人物质女人,看多了会怀疑人生的,其实哪有那么多阴暗的男男女女呢。”
初原点着叶帆的鼻尖,说,“你就是单纯,家里活生生的例子摆着呢,你居然还这么善良,真实往往是丑陋的,你看不到别人真实的人生,因为大家都要脸,大家都学会了说谎,要识破一个人的谎言是很难的一件事。”
叶帆叹了一口气,说,“我爸说的有道理,我没有权利要求他单身过一辈子,他有能力找女人过是他自己的事,我是儿子也没法干涉,跟杂志里的一些男人比较起来,他不算太丑陋的。”初原的手指头滑到叶帆的唇瓣上,他的唇瓣光泽水润,初原笑着问,“你和你爸爸吵架啦?”
叶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推开他的纠缠,闷闷的点着头,说,“对,大吵过一次。我想我们的父子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了,我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我想早点出去打工,呆在家里又闷又无聊。”
初原笑着说,“要是这里有我陪着你,你还会觉得无聊吗?”叶帆捏着床单的一角,闷闷的说,“你不是这里人,你很快也要走,我跟你能怎么样呢。你会和我爸爸一样,要不了多久就会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一段新人生。”
初原晃着手指,说,“要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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