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人泪娃儿》第9章


“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平仄平平仄……”她拿着笔在空中乱挥,谁靠近谁倒霉。
“你又发作了?”拿一本书,继桢远远看她在空中画符。
“你当然无所谓,你在床上躺过几百天,再关三百年也为难不了你,我不一样,我是活蹦乱跳的鱼,你不给我池塘,只给我煎锅,不死都难。”她嘟起嘴,这已是极限,再不放她出门,就要换她憋死了。
“你要给我时间,让我把想吃鱼的凶手抓到,不然就算游进大海,都有人会撒网把你抓回来,摆进锅里,快火炸熟。”
她的缺乏耐性让他叹气。怎会有女人离“贞静娴柔”那么远?橙儿算是让他开了眼界。
“你确定抓得到?说不定根本没幕后黑手,从头到尾都是如意在搞鬼。”
“不!我肯定不只有她,她没道理耗费心思,只为损人不利己。”
“谁都会说道理,问题是,若存心怀疑,长孙府里里里外外上百口人都是目标,一个一个查,光靠小宝一人,我看他还没有查到,娘会先哭瞎,我会憋死。到时,凶手没害成你,却害得我们婆媳同命赴阴司。”
“放心,我想,两天内‘他’会有动作。”
“你有特定目标?是谁是谁,你快说。”抛下笔,她冲到他身边,甩着他的袖口问。
“天机不可泄露。”微笑,他一脸怡然,躺回床上闭目装死。
“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哼一声,她抛下他的袖子,尊严是人类生存仅次于性命的东西,古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贤人,现有不求真相而软声的孟予橙。
不说就不说,了不起!哪天轮到他来求人,她就学学他这招不死不活的破病招,谁都别想从她嘴里套出一个屁。
橙儿忘记,屁通常只会从躯体后下方连接四肢的地方喷泄出,很少人会从嘴巴放出,所以想从她嘴里套出屁,比孙悟空想当玉皇大帝还困难。
走回坐位前,拿起毛笔,她又要开始她的平平仄仄仄平乎。
没一会儿工夫,小宝慌慌张从门外进来,没看清橙儿的动作,划地,他被毛笔拦腰斩过。“少爷,他们开始有动作了。”
一听到小宝的话,继祯跳起身,橙儿也连忙停下她的画符工程。
“他们在哪里?”
“在二奶奶房里。”
“橙儿,走!我带你去找你的真相。”拉起橙儿,心花朵朵开,娘的眼泪可以就此停止。
令令令大厅上,长孙老爷、夫人居中坐,继祯和橙儿立在他们身旁,二奶奶和如意被人押跪在地板,哭花一双泪眼。
橙儿上场,她扬着抑扬顿挫的清亮嗓音,把事情娓娓道来。
“如意,你为什么要害继祯?”长孙老爷厉声问。
“冤枉啊!老爷请您听听如意的委屈,如意进长孙家大门,几年来哪天不是小心翼翼克尽职守。大家都知道,自少奶奶嫁进长孙家,她就与我不合,处处挑我的碴,我尽力讨她欢心,可少奶奶就是不喜欢我,如意也无可奈何。如今她又编派出这种事来害我,少奶奶,您晓不晓得,编派这种事是会害人杀头的啊!”她哭得花枝乱颤、梨花带泪。
“诡辩!”橙儿气嘟嘟转脸不看她。
“你看,平日不厚道、爱逞口舌,这会儿祸惹上身了吧!劝都劝不醒,真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继祯在她耳畔取笑她。
“事实胜于雄辩,清者清、浊者浊,我没做错,祸想上身不容易,有心思,你多担心担心你家的‘远亲姐姐’吧。”扯扯脸颊,她对他扮鬼脸。
“这回你得罪的是一个如意,要是你得罪整园子下人,光众口铄金,口水乱喷,就会把你整死。”说着,他指指门外黑压压那片看热闹人潮。
“有本事的人来整我啊!”她一脸天地不怕。
“你哦,初生之犊。”他用摺扇敲她的脑门。
“就是初生犊才不害怕你这只破病虎。”你一句、我一句,他们斗个没停,直到长孙老爷砰一声将瓷瓶扔到如意跟前,他们才停下争辩。
“这……这……”看见瓷瓶,如意脸色发白。
“这是刚才在二奶奶房里,家丁抓住你时,你急急忙忙投进炭盆子里烧的东西。你真没见识,瓷土捏塑成形,要大火烧过才能成瓶,炭盆子里那点星火能拿它怎么办?湮灭证据?它还没那等本事。”长孙老爷怒目相向,吓得如意急忙后退。
“这是……是二奶奶交给我的……”她嗫嚅出口,走到这步,她只能咬人下水。
“如意,你别信口雌黄,我几时交给你这东西,老爷明察啊,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好好日子不过,惹这种腥干啥?”
二奶奶在心中盘算,好歹她帮老爷生了个儿子,有功无过,只要没有确切证据,老爷笃定会放她一马。
“二奶奶,明明是你要我把毒粉加入少爷药汁当中,你说,大少爷一死,二少爷继承家业,轮到你当主家夫人,就要我做你的媳妇。”
“你别吓得犯糊涂,你比继善大四、五岁,我怎会说这种话。”说着,她回眸对上老爷。“老爷,刚才是继祯和橙儿带人进门,说不定这瓶子是谁动手脚,想除去我这个‘外人’。”她意有所指地瞄向继祯。
“看来,你的宽厚也没让你免于‘众口铄金’。”橙儿胜利地朝他一望。
长孙老爷怒极‘,对小宝喊了声。“小宝,去把卖药道土找来,让他们当面对质。”
连卖药人都找到!?瞬地,二奶奶脸色刷白,心知再也抵赖不过,她垂眉,低低哀嚎。
“我招、我全认……我知道自己做错,错得彻底……贪呵……都是贪念害我……只求老爷发发善心,想我这些年尽心服侍,饶我一条生路。”
“饶你,好让你有机会再去害人?江总管,把她们给我送人府衙。”长孙老爷怒不可遏。
一听到老爷的决定,二奶奶和如意瘫在地上,再站不起来。橙儿见她们两人的悲惨模样,平日的嚣张跋扈全然不见,心下浮上同情。
她走到长孙老爷面前,跪下。
“爹,这事要怪二奶奶,不如怪你,哪个女人不想当正妻、不想死后人祖宗牌坊?要是当年你不娶二奶奶,也许她会是别人家大红花轿迎入门的正妻,要当上正妻,谁还肯花精力去害人?所以是你害她钻营汲取。”
“你的意思是说,错在我?”长孙老爷错愕。
“她当然有错,错在贪图。可是想想,世上哪人不贪名利,你日夜辛苦操劳、学于寒窗苦读,谁不为名为利?也许二奶奶做法不正确,那也只能怪她读书少,名人圣贤的话记不多,对礼义廉耻所知太浅薄,她罪在愚,不至死。”
“继祯,赞成你媳妇的话吗?”长孙老爷问。
继祯走到橙儿身边与她并立,橙儿趁机在他耳边说:“是你要我宽厚的,不要只会说道理不会做。”
他没理她,站直身回答父亲的话。
“爹,蒙天庇荫,继祯的身体才能康复。孩儿认为这是件好事,不应多制造杀戮,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继祯的想法是,给她们一笔钱,让她们悄悄离开镇上,到别处重新展开新生活。”
又一次,他站在她这边,橙儿扬起两道细柳眉。她……乐意!
“老爷,继祯和橙儿说得有理,好歹我们替继善想想,你亲手捏断他娘亲生路,往后这事儿传出去,你要继善怎么做人?”
长孙夫人加入说项,长孙老爷的眉头稍稍松开,叹口气,“就依你们说的办。江总管,你都听见了。,把她们带下去。”这场家务他处理得比商务还累,长孙老爷懂了清官的难为。
不过,从此他学会,想安家就该戒色,一群女人同处只会比三国志的复杂有过之无不及。
第五章岁月匆匆,八年过去,继祯长得俊秀挺拔,儿时的那副瘦弱模样不复见;连着几次会考,他考上秀才、举人,准备在下个回合拿下状元头街好光耀门楣。
对家里面的生意他向不太搭理,也许是觉得开口闭口净利毛利很庸俗,也许是认为士农工商中,商排了末等,反正他就是不乐意继承家业。
橙儿也大了,不过个头没长太多,踮起脚尖只到继祯耳朵,对于这点她非常不满,从此两人吵架,她的声势变得弱小,她讨厌让人欺压的感觉。
这些年,橙儿和继祯一起读书、同公公学做生意,继祯没说错,她真是游进大池塘的逍遥鱼儿了。
她喜欢和一群男人周旋、喜欢赚得利益的胜利刺激,她的眼光奇准,几年不到,长孙家商号在她的手中扩大了一倍不只,还设下第二家分店。
说到这里,橙儿得感谢她的已婚身份,任她在外怎地抛头露面,谁也没话好批判她,相反的,镇上男人只要想起长孙家大媳妇,心中虽不是滋味,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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