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龙舞》第4章


湛离蹙眉。“什么?”
“银子啊!”阎天痕冷笑两声。“妳要买,就得拿银子出来吧?有人用嘴买东西的吗?”
一股强烈的羞辱感冲上她脑门,白净的脸蛋胀得通红。
“是啊是啊,阎公子说的不错!”刘掌柜连声应和。“姑娘若能拿出五十两银子,我就先卖给妳!”
“可是……”湛离尴尬得面红耳赤。“我现在手边现银不够……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没有银子,等我回去取来。”
阎天痕冷哼。“有人出门买东西不带银子的吗?”
“你──”湛离气得握紧拳头。
“姑娘,妳就别逞强了,这龙凤佩妳买不起,还是看看另一对白玉耳环吧!”刘掌柜好意相劝。
湛离觉得颜面尽扫,最可恨的还是在仇家面前尊严扫地!
“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结果遇到了黑煞星,真是倒了大楣了!”她恼怒至极,禁不住把一整天遭受的不愉快全都发泄出来。
“这话该由我说才对。”阎天痕冷瞟她一眼,然后掏出腰间的钱袋抛给刘掌柜。“龙凤佩我带走了,今日被搞坏了好心情,改日再来。”说罢,拿起龙凤佩转身走出去。
“阎天痕,你欺人太甚!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压死人!”她指着悠然远去的背影怒声咆哮。
阎天痕远远听见了她的骂声。平素接触过的女子都是恬静恭婉、温柔无害的,倒是第一次让他遇见像湛离这样脾气暴烈的女子。
大概“水月街”那个阶层的女人都是这样粗俗暴躁吧?他蹙眉揉了揉鬓角,决定不再去理会她。
湛离顺了顺呼吸,愈想愈火大。她万分确定“湛”、“阎”两家是不共戴天的仇家,而她和阎天痕,说不定八辈子以前也是仇人!
刘掌柜瞠目结舌地盯着发飙的湛离,大气不敢一喘。
“姑娘……白玉耳环还看不看呢?我可以算妳便宜点儿。”刘掌柜小心翼翼地堆起了笑,侍候这桩“有可能”成交的生意。
“不用钱送给我,我倒是会考虑考虑!”她微玻ё叛郏猩涑鲂坠猓廴夯禾穑刂卮吩谀竟裆稀?br />
砰!柜子里的白玉佩件全体弹跳起来,然后凌乱地跌回去。
刘掌柜瞠目缩肩,看着七窍生烟的湛离气冲冲地迈步离开。
讨人厌的“风泊街”!
狗眼看人低的掌柜!
可恨的阎天痕!
湛离一路怒骂着,风一般地卷出“风泊街”。
“阎天痕,下次就别让我再遇到你!”她恨得牙痒痒的,握着拳头对天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走着瞧!”
第二章
阎天痕绕过堂屋,穿过围廊,来到妹妹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哥,你来啦!”门开了,露出一张单薄明净的脸庞,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天香,妳在做什么?”他进屋,看见桌上摆了几匹红色绸缎。
“娘要我挑嫁衣的颜色,哥,你也来帮我选一选。”阎天香的手轻轻抚着柔滑似水的绸缎。
“有什么好选的,不都是红色的吗?”他在桌旁坐下,表情完全不感兴趣。
“红色也分很多种呀!你看,这是石榴红,这是胭脂红,这是芙蓉红。”阎天香甜甜地笑说。
“都差不多吧。”那一点点深或浅的红,在他看起来都没有差别。
“我喜欢芙蓉红。”阎天香轻笑,脸颊红扑扑的,掩不住即将出阁的欢喜。
看着那双无忧中透着喜悦的眼眸,阎天痕心中突然闪过湛离那双骄傲得不容侮蔑的眼瞳。自己的妹妹将要欢欢喜喜地出嫁了,可是被阎家诅咒影响的湛离,却从无人上门提亲过,她心中应该是忧伤落寞的吧?
“哥,你跑到哪里去了?娘今天找了你一天。”
阎天香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我去买样东西送给妳。”他笑了笑,从腰间取出那块白玉龙凤佩,轻轻放到妹妹手上。
“哥,谢谢你!”阎天香的嘴角笑开了花。
“喜欢吗?”他喜欢看妹妹无忧无愁的笑容。
“喜欢!”她频频点头,把龙凤佩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前两天我刚好用五色线掺金线打了一条绦子,正好可以拿来系上。”
“妳喜欢就好了。”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
“哥,娘让你看那些姑娘的画像,你有没有看中意的呀?”
“我要娶的妻子哪能光看画像就决定!”他低哼。
“是没错啦,像昭君那么美,结果被画师画成了丑八怪,丑的反倒变成了绝世美女,看画像确实不准。”阎天香一边忙碌地给龙凤佩系上五彩金绦,一边好奇地抬眼瞄他。“哥,你不看画像,难不成已经有中意的姑娘了?”
阎天痕脑中突然又跃出湛离那张气嘟嘟的脸。
“没有。”他甩了甩头。怎么会莫名其妙一直想到那个仇家呢?
“你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娘都要急白头发了。”
“天香,妳猜猜看,我去买这块龙凤佩时,遇到了什么人?”阎天痕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
“什么人?”她半点猜的意愿也没有,直接问答案。
“湛离。”
“湛!”阎天香瞪大双眼,像突然看见毒蛇跳出来朝她吐信似的骇然。“你说的是那个……“湛”吗?”
“没错。”阎天痕点点头。“妳听说过湛离吗?”
阎天香眨了眨眼。“听娘说过,湛家好像只剩下一双母女,女儿的名字就叫湛离,你遇见的就是她吗?”
“对,就是她。”阎天痕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她刚好也去了玉铺,而且也想买这块龙凤佩。”
“那怎么会被你买来了?”阎天香狐疑地看着他。
“她根本没有钱好买。”他垂眸凝视着杯中茶水。“看得出来她家里很穷,可是又怕人瞧不起,死要面子,硬是跟我争买这块玉,我知道她拿不出钱,所以二话不说就从她手中抢下来了。”
“哥……”阎天香蹙起细眉。“她是我们的仇家,你还待她这么好?”
阎天痕呆了呆。“我怎么待她好了?”他不自在地仰头喝光茶水。
“我还不了解你吗?”阎天香抿唇轻笑。“你知道她没钱,所以抢先买下,怕她为了跟你赌气而做出傻事对不对?”
“不对,遇上仇家怎可心慈手软。”他口是心非。
“是吗?”阎天香不相信。“那你应该狠一点才对,明知道她买不起却硬让给她去买,这样岂不是更能整死她?”
阎天痕轻咳两声。“她们家已经很惨了,不用这么狠吧?”
“明明同情人家,干么还要嘴硬?”
心情被一语道破,阎天痕浅浅一笑,不再硬辩。
“她看起来怎么样?该不会是个大美人吧?要不然你怎会待她那么好?”阎天香对这个结了几代的仇家很好奇。
“大美人还谈不上,更何况妳哥哥我是那种看重美色的人吗?”他斜睇她一眼。“那个湛离脾气实在太大了,就算知道我们是仇家,也犯不着老是用凶神恶煞似的眼神瞪着我吧?好像我多么对不起她一样。”
“她是真的把我们当仇人了吧!”阎天香吐了吐舌头。
阎天痕想起湛离说他是黑煞星的话,觉得有些好笑。其实他心里还挺佩服她不服输的个性,不管刘掌柜怎么冷嘲奚落,她都没有打退堂鼓。
“天香,妳还记得那个诅咒到底是什么吗?”他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听娘说起过一次,他没认真记住,后来也就淡忘了。
阎天香侧头想了想。“好像说我们阎家跟他们湛家永生永世都不能结亲,否则,不是我们很惨,就是他们很惨。”她凭着一点仅存的记忆说。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下这种诅咒不可?”阎天痕并不知道缘由,只觉得湛离的婚姻大事被几代以前的冤仇影响很可悲。
“姨娘她们私底下常常在说呢。”阎天香倾身低语。“好像听说是曾祖父的伯母和湛氏男仆私通,男仆好像被用了私刑整死,后来,曾祖父的伯母生了个不明不白的孩子,谣传是跟那男仆生的,那男仆的妻子后来杀了那个婴孩,曾祖父的伯母好像就因此而发疯了,日日诅咒着湛氏,湛氏虽然被轰出去了,可是传说那个疯了的女人到死前一刻还在咒骂湛氏呢!”
阎天痕浓眉深蹙,这个传说就像一只青白的手突然从深不可测的古井中伸出来,瘁不及防地攫住他的心口,几乎令他窒息。
“不说这个了,我是要成亲的人,说这些太晦气了。”阎天香忽感不安地连连摇手。“哥,在我出嫁之前,陪我去庙里上香求签好不好?”
“好啊!”他微笑应允,暗暗将伸出幽井的手压回冰冷的井底去。
“什么!妳居然遇上阎天痕了?”紫妍吃惊地睁大眼睛。她和湛离两个人坐在卖汤圆的担子旁吃着甜汤圆,一口汤圆还来不及咬,差点直接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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