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回纹针》第98章


远钧敏感察觉到冕良的情绪,拍拍他面孔,“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又哭?”
冕良把刚刚丢在枕头上,写着错误微积分的纸啊和水笔拿到床头放好,拽着远钧蹭进被窝,这次不哭了,大被同眠锁春光。
丁丁满百日后,远钧从娘家搬回自己家,她们请了钟点工人帮忙料理家务,孩子由韩妈妈照顾,夫妻两个依然各自忙碌。
某日,冕良突想起那个用来和清河联络的邮箱。再打开的时候,几乎被挤爆,除了垃圾邮件,还有清河催问,如何联络他?要给他一笔酬劳。没很多,但还算合理。冕良告诉清河,他出国读书了,那笔钱捐给有需要的山区小学吧,以钩子的名义。
以钩子的名义捐款,还是容易的。可是钩子的画册,冕良却没时间重新翻一遍。每日里要工作,要抱丁丁,要孝顺孝顺母亲还要和老婆淘点时间窃窃私语,那本画册都顾不上了。
何况,这年最重要的事儿,是丈母娘要结婚呢?
是远钧先私下里和冕良说起骆韶青的婚事的。
有次带丁丁去骆家度周末,远钧在骆家花园里晒着太阳,跟抱着丁丁的冕良说,“你要是真参加越冬考察队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有那个条件。如果只是我和你妈是吃力了点,好在还有我妈。我奇怪的是沈柏森,他对丁丁真是好的离谱。丁丁在月子,每次都是握着小拳头大哭,哭的一身都是汗,好可怜。还是沈柏森哄着丁丁,把他的小拳头慢慢掰开,说握着拳头哭不好。”
冕良心疼,“我要是在的话就好了,我可以抱着丁丁跟他说话。”
“你在不也一样?孩子该哭还是哭啊。”远钧若有所思,“怪了,以前沈柏森还总念叨要和我妈结婚,这两年怎么也不见他提了呢?我现在倒觉得,她们在一起也不错。”
既然远钧同意了让妈妈嫁沈柏森,冕良觉得机不可失,找沈柏森谈,“远钧松口了,你要不要采取行动啊?”
谁知沈柏森居然跩上了,“唉,年纪大了,也不是非要结婚不可的,现在这样挺好。”
冕良着急,“伯父,远钧脾气你知道的,她未必时时都会答应你们结婚的哦。”
沈柏森神色凛了一凛,从骆家客厅找去偏厅,一路喊,“韶青啊,韶青……”
骆韶青和沈柏森结婚了,不过不是在国内结的,去了悉尼,说回来再请几桌酒。
冕良不理解,“干嘛去那里结婚?丁丁这么小,我们不好做长途旅行啊。”
“就是让我们这些人不要参加。”
“为什么?”
“不好看嘛,孙子都有了。虽然不是梦寐以求的那种,在凡尔赛宫共结连理,在卢浮宫举办聚会,在奥塞美术馆进行非正式餐宴。但是能在悉尼国家剧院豪华奢侈一次也好啊。我妈和我后爹在那里朋友也非常多。”斜眼觑到冕良脸上的表情,远钧放弃解释,“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来来来,给你抱丁丁,你懂你儿子就行……”
这一年,是冕良和远钧结婚的第二年,相识的第八年。
这似乎是成果斐然的一年。钩子的画册卖的不错,她成名了。
冕良去过了南极,感受到梦想实现的幸福。
远钧也开始别别扭扭,却又期期待待的和一大家人过个快乐生日。
家里添了小宝贝丁丁。
新添成员还有沈柏森。他是个呕心沥血疼孙儿,小心翼翼疼继女,分外宽厚疼女婿的继父。如沈柏森对冕良所言,他们早晚会是一家人。
第五十七章
日子安稳,岁月静好,冕良忙碌之余,也去赶了回流行。是LA的球疯同学,说最近在试着写博客,于是冕良就被博客撞了下腰,撞的还不轻。
他倒没自己去写博客,不过常在球疯同学的博客上留言,然后发现其实钩子也有博客,就上去看了看。钩子的博客上,抬头放着冕良做的那份企划书上的一句,“我们不知道画者是为谁画了那些画儿,但我们知道这样被人爱着是幸福的。”
冕良一时间激动的肾上腺素狂升,忍不住就匿名留言,大大夸赞了一通老婆。不,应该说,是以读者的身份赞美了一个画者。
回家后,心情仍不能平复,问远钧,“你写不写博客?”
远钧说,“写。你也写吗?”
冕良理智尚存,“不,我不写,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也干那么娘们的事情?”
远钧半凉不凉回应,“这不废话?我不娘们你儿子咋生出来的?”
冕良傻住,无言以对。倒把韩妈妈乐够呛,乐足三天,还巴巴打电话去说给骆韶青听,把儿子的糗事宣扬的满世界知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使是网络亦然。冕良给钩子的匿名留言,没引来钩子的注意,却被钩子的粉丝留意到了,邀请冕良加入钩子的Q群,大家一起交流,聊聊钩子的画。冕良觉得这也挺新鲜,想看看大家都怎么夸赞老婆的,就另外申请个Q号,化名小职员入群了。然后这个土蛋实在在发言了一次,居然不知怎么把群主感动,将他列为管理员,说,“好好把关,保护画家钩子的这个小天地。”冕良觉得这个理由让他不能推辞。
冕良其实难得用那个Q号,有次他上去,恰有人加入,冕良看ID叫杀人越货,觉得真不安全,就把那人秋风扫落叶样给踢出去。
那天下班回家很晚了,冕良看到远钧还没睡,心情不爽的样子,问其何故?
远钧说,“我今天想加个群随便找人聊个天轻松轻松,就是想试试这样的感觉什么样儿,还特别申请个Q号,谁知刚进去就被人踢出来,现在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冕良觉得不安,心头打鼓,佯装无事,“按理说不会这样,你是不是太反动说什么不好的话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远钧气鼓鼓,“就是名字用的有点狠,杀人越货,可是现在有人取Q名比我还狠呢,也没我这遭遇啊。”
冕良耸耸肩,“所以说网上疯子多呢,你还是不要加什么群了,下次想放松跟我聊天吧。嗯,我去洗澡。”
冕良把自己关在洗手间,笑的眼泪都出来,唉,跟谁说谁会信啊,这都什么事儿?保密,保密,自己独乐乐就好。
不过冕良乐完,就很有良心的退出钩子的群,还是得和钩子保持点距离为妙啊。
琐碎中,日子飞快,转眼,又到元旦。
远钧看着报纸上刊登的,大卖场优惠广告,象所有的主妇一样,说,“快过节了?韩先生,我们得把冰箱装满才行,晚上有空没有啊?”
远钧要去的那家搞优惠的大卖场,让冕良觉得眼熟,辨认着被改造的灯火辉煌,通体精亮的那栋搂,冕良说,“不是以前你的公司吗?”
远钧抬杠,“以前我公司在二楼而已,人家一楼就是超市。”
是啊,二楼才是曾经他和远钧曾经共事过的地方,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时间啊,时间啊,时间啊……
那条楼梯还在呢~~冕良推着购物车,忍不住走到那道同样被改装的很漂亮的楼梯下站定。
他记得有一次,和远钧一同下楼,他曾他捉着远钧的手腕,让她的手去碰了她面孔一下,很象是远钧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冕良笑,当时的自己是懵懂的,不知何以为之。现在细寻思起,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手去抚摸她的脸而已。那个在早晨八九点钟太阳下,清爽明丽的面孔。
那时候的他,一定很对自己的潜意识没办法吧?所以总做蠢事。冕良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下那道楼梯,对着,那个时候,浮云白日下,他们伫立过的那层台阶。
还记得钩子的漫画里,画过的尤查斯和沙丽,一对兜兜转转,分离了将近半个世纪后,举行了婚礼的老人。不知道当他们决定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心情?或者,和冕良看到这道楼梯时候的心情是一样的吧?
生命中总有些美好是不会改变,值得我们相信,还有比这更妙的吗?岁月经年后,路过同样的那条楼梯,想起一些什么,那就是,被时间证明的,我们相信的事情。
在时间里,只要还牵挂,命运终会重叠相遇。象那枚回纹针,时间的回纹针。
“冕良,你在那儿笑什么?”远钧拎了两包水果过来,“干嘛不跟着我,害我还到处找你。”
“哦,我是看到这道楼梯,”冕良指给远钧看,“老婆,楼梯还在。”
“嗯,那又怎样?”
呃~~怎么回答?冕良一笑,再笑,清瘦的脸上漾起他的大酒窝,浅浅叹口气,“就是觉得,仍然在,挺好的。还要买什么?走吧。”
拎着大大小小五六个购物袋,离开卖场的时候,冕良突然有个念头,他想跟远钧袒露那个关于钩子秘密,吞吞吐吐的,“喂,有件事儿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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