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回纹针》第99章


拎着大大小小五六个购物袋,离开卖场的时候,冕良突然有个念头,他想跟远钧袒露那个关于钩子秘密,吞吞吐吐的,“喂,有件事儿跟你说。”
“嗯,你讲。”远钧这样说,却并没打算真心听似的,研究手里一个小东西,“你看这个声控避蚊器,夏天给丁丁挂上真的会有用吗……”
其实还是不要说的好,冕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可能会有用吧,不是夏天还没到吗?”
“先买着备用,省得到时候又忘记。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远钧对冕良嫣然一笑,“快说啊。”
不能说啊~~冕良对着那张宁和温婉如秋夜星空的笑脸,也不管是不是在闹哄哄的节日街头,更不顾远钧的不安挣扎,欺身过去辗辗转转来个长吻。
闹得远钧羞红脸给他一拳,“你疯了啊,这是大街上。”
不理老婆抱怨,冕良越吻越勇再补一口,遂心满意足,鸣金收兵,打道回府。
远钧就是钩子这呼之欲出的事实,冕良最终没说出口。他太了解她了,了解她的骄傲和倔强,因为了解,所以愿意成全。保留住这个秘密,也是保护着她那片只属于她的天空,给她自由的空间,可以放肆没负担的,说她想说的话,画她想要的色彩,对冕良而言,这是他爱她的方式,他爱她的证明。
而远钧呢?冕良瞥一眼坐在她身边的女人,她真的不知道,他看透她是钩子吗?可能也是知道的吧?其实不难的是不是?只不过,也不愿意承认而已。或者,这也是她爱他的一种证明?终于卸下伪装,用如此奢侈却又浪漫的方式,在晚报上,画可能只有他能看懂的画,说他能听得懂的梦话。
这年的元旦,冕良在他的剪报本里放入一张手机拍摄的图片。这张图片的背面,冕良注明,“偷窥过我和远钧暧昧的楼梯。”
伴着这张图片一起被存入剪报的,是钩子的新作。她画着一本摊开的书里长出了向日葵。钩子说,“我爱的男人是本很好很好的书,教会我很多事情的一本书。”
冕良备注,“天啊,我有那么多页吗?好厚哦。”
第五十八章
韩家的宝贝丁丁,已经二岁。
丁丁最被奶奶宠爱,简直有求必应。最得外公外婆欢心,只要他愿意,外公外婆会给他上天摘月亮。最怕妈妈数一二三,那时候的妈妈凶的吓人,不小心屁股就挨一巴掌。当然,奶奶在家的时候妈妈不会数一二三的,奶奶不在只有爸爸在家的时候,妈妈就要数了。不过那个时候爸爸会救丁丁,去哄妈妈的。丁丁爸爸只要亲亲丁丁妈妈,妈妈就不生气了。哦哦哦,亲亲真是个好东西,丁丁长大要学这个。丁丁最爱的事情,是坐在父亲膝头,跟爸爸学数数,听爸爸教诲,“我们是男人,要照顾和爱护家里的女人。”
冕良曾经的期望,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教孩子学算数,这会儿都实现了。他家里,老人身体健康,孩子活泼可爱,妻子明朗聪慧,难得的是支持他的事业,庇佑他的梦想。他的人生期望,似已超值完成,
可是,还差一点点,他还没听到老婆对他说我爱你。咦,这家伙怎么就是不说呢?他可是常常对她说的哦。
六月时间,冕良又要去北极数月。临行前夜,看着刚洗浴完,在妆镜前擦乳液的远钧说,“老婆,你怎么从来不说你爱我呢?”
远钧冥思苦想半晌,“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怎么记得我说过似的。”
“你没说过,你说的是你很想我,不是你爱我。”
“有差别吗?”
“有!”冕良很严肃,“这就象我说了我想吃饭,但其实并没吃到饭一样。”
远钧挤进被窝,抱住大抱枕,亲一下,“继续饿着吧,我饭还没做好呢。”
冕良无奈,话说那饭在锅里闷的也太久了吧?翻身控住她,懊恼,乱吻一通,问,“你那饭用的什么米啊?”
带着老婆不知是用什么米闷饭的这种疑问,冕良出发去北极。
这一年,是冕良远钧结婚的第三年,相识的第九年,想起来。十年光阴,弹指而过,当真是岁月留不住,时间苦匆匆。
冕良这次去北极,与吴昊同行。破冰船轻松的穿行于白令海峡,平稳如履平地,一轮红日已经跃出海面,霞光璀璨。雪王号上,同是冰壶秋月般气度的师徒二人,想起当日冕良去洛城之前那次登船,至今日时过数载,大是唏嘘之外,也甚为庆幸。当日心愿,同去追光,今日总算达成。
冕良还是喜欢乘雪王号去极地的,就那么慢悠悠浮着,想象自己是坐冰山,浮到南极,再浮到北极,感受黑夜退尽成白昼,时光变幻的魅力。
不过听人说,从飞机上看冰川,是场绝美的视觉享受。北极八月已经进入白昼,飞机上极目远望,海天一色,湛蓝透彻。天海交和处,是一道金黄色的霞光,把天和海分隔成上下两个部分。透过淡淡的云层,向下俯视,能看到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雪山,还有那□在银色积雪外的青色山脊。最壮观的是山谷间无垠的冰川,再阳光下雾气蒸腾,纵横交错,如同正奔腾直泻的江水,突然凝固成瞬间后,万古长存。那是被冰封住的奔涌,被冷锁住的激情,被雪雕塑出的永恒。
搭飞机到北极,也不算轻松的航程。先飞到挪威首都,再从挪威首都奥斯陆向北飞跃巴伦支海,降落在斯瓦尔巴德群岛首府朗伊尔。这里是通向中国北极黄河站的前哨,然后要再向北飞过一百多公里宽高耸辽阔的冰川,才能到达北极里稀有的无雪小岛新奥尔松,这里就是中国北极科考黄河站了。当然,要顺利到达这里,也一定要在天气很好的时期。
因为知道来这里不容易,所以冕良听到远钧声音的时候,以为自己幻听。还是吴昊把他从一堆资料里拎出来,“你看看是谁来了?”
冕良见眼前俏生生立着穿着厚厚冬衣的老婆,足足愣了几秒才上前拥抱她,“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
“表象是来做采访,本质是来看老公。”
“你两个慢慢聊吧,”吴昊知情识趣,“我还有事忙,先出去了。”
远钧吐吐舌头,“打扰你们工作了吧?”
冕良给她一个很大很大的拥抱,说甜腻腻的情话,“老婆,我真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远钧没正经,“唉,当人家老婆的,除了想想老公,其余也无事可作。”
冕良咧着嘴憨憨的乐。
“带我出去转转吧。”远钧要求。
“好,我得给你换件防寒服,你穿的这件不行。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小点size的。”
想到老婆出来儿子怎么办?冕良不放心,“家里都安排好了吗?”
“当然是没问题才出来,我把丁丁和妈妈送我妈儿那去了。”远钧坐定喝口茶,静默会儿,突然说,“冕良,我升职了。”
冕良总算找了小size的防寒服回来,高兴,“就知道我老婆能干。还是原部门吗?你上司高升了还是调职了?”
“我上司不干了。”远钧语气里没多高兴,“你还记得我怀丁丁那年,不能报道的那个新闻吗?因为这次电视台高层换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少不得人事异动,我趁机将利用那件陈年旧事,将其变成我上司缺乏专业操守的有力证据,然后我得偿所愿。事实真相公开,我上司辞职,我顶替了他的位置。”
“是不喜欢升职吗?你不是说,在体制内操纵体制,可以获得更多的权利来完成自己的梦想吗?”见远钧心情确实不好,冕良开解她,“来,我帮你换好衣服我们出去走走,累不累?”
“我不累,”远钧安心被冕良照顾,心事一股脑儿倒给冕良知道,“可我升职后才知道,因制制宜也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想不同流合污很难很难。我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我喜欢投机取巧,走近路,贪安逸,可事实上哪儿有那么多便宜总被我占着?说到底,最后搞不好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感觉最差的是,我上司走后我才知道,原来他老婆肺癌,住院很久了,需要一笔钱治病,可他在这个时间丢了工作,都是我的原因。冕良,我坐在办公室,就觉得,好想你好想你,不见你会疯掉一样。”远钧抱住给她拉衣服拉链的冕良,耳朵贴着他胸口,“所以我就来了,听听你心跳的声音。”
冕良微笑,拥住这个飞越千山万水,跑来天边来听他心跳的女人,“我的心跳声,和你的有什么不一样?”
“你的让我觉得能安静下来。”
“傻话,”冕良的声音沉静柔和,“老婆,我也常常在你的心跳里找这样的力量,我们的心跳是一样的。来吧,我们出去走走,今天天气真好。”
黄河站北边是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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