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梅》第9章


“咦?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捡了起来,摊开大致浏览了一番。
全都是女人的名字耶,下面还有注解……褚大哥就是在忙这个吗?
可是也不对,这些名字全都被划掉了,而且还有她的哦!真奇怪。
最后,她目光定在没被划掉的那一行。
“迎香院——啊!这个我知道,就是东街胡同的那家勾栏院嘛!”她偏头思考,“姐姐说,那是男人才会去的地方,可是好奇怪,那个地方到底哪里好玩?为什么男人全都喜欢去?”
以前她并没有特别想知道,但是现在连褚大哥都去了,她想,褚大哥喜欢的东西,她一定要弄清楚,下回如果不小心惹他生气,她可以陪他玩,就不怕他不理她了。
呵呵,她真是聪明。
说做就做!当下,她立即化心动为行动,出门前还偷偷换了男装,扮成男人的模样,因为姐姐说只有男人才能去嘛,那她这样就可以去了吧?
“张公子啊,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人家一下,秋菊可想死你了。”
“是吗?你这张小嘴儿真甜,来,让大爷我尝一下。”
“啊,您坏死了——”
一道道莺声燕啼传了出来,站在门外的浣儿突然迟疑了起来,心中隐约觉得,这样做好像不太对——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迎香院的老鸨眼尖地瞧见了她,赶忙热切地迎上前招呼:“哟,我说这位小哥,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嘛!”
“呃,我、我是——”来不及说什么,人便让老鸨给拉了进来。
淫声浪语,打情骂俏,满室的春色,教浣儿新奇地瞪大了眼。
哇,每个姐姐都好漂亮哦!皮肤白白嫩嫩,声音又娇又柔,她要是有她们的一半就好了。
“她们穿这么少,不会冷吗?”身上披着薄薄的纱衣,都看到肚兜了,这样不是全被看光光了吗?
老鸨掩嘴发出老母鸡般的笑声:“呵呵,小公子真爱说笑。咱们迎香院的女人,不就是卖肉吗?不然你当这儿的客人是来买什么的?”
“卖肉?!”浣儿大惊失色,“不不不,我不吃人肉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褚大哥怎么会喜欢来呢?真是搞不懂。
老鸨露出看怪物的眼神,好一会儿才了然道:“这位小哥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吧?”
“对呀,可是我还是不打算吃人肉。”浣儿慎重地又声明一次。
“那我找个漂亮的姑娘伺候你,保证你会爱死这销魂滋味的。”不等她回话,老鸨旋即扯开嗓门吆喝,“桃红啊,还不快过来伺候。”
“来了——”名唤桃红的姑娘扭着丰润妖娆的身躯走了过来。
“哎哟,这位公子哥儿生得可真俏啊!瞧瞧,唇红齿白,俊秀得紧呢!就不晓得成年了没。”她可不想一个不留神,“摧残”了株小幼苗啊!
“我成年了。”浣儿认真地回道。
十五及笄后,姐姐说她已经是大姑娘了,谁都不可以再说她是小孩。
“可能发育得晚,身形比较娇小吧!”老|Qī|shu|ωang|鸨做了一番自我说服。
“那,到我房里去吧,让桃红好生伺候。”她一面说,还一面和老鸨交换了记暧昧的眼神。
这俊娃儿一看便知是童子之身,她桃红可真走运,平白捡了个便宜。
浣儿摇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你有喜欢的姑娘了?”桃红难掩失望。
浣儿又摇头:“我没有喜欢的姑娘。”她喜欢褚大哥,但褚大哥是公子,不是姑娘。
“那——”
“我找褚大哥,请问你们知不知道我褚大哥在哪里?”
“褚大哥?!”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这是什么情形?
“对。他应该是来这里没错吧?”浣儿很期待地眨巴着大眼,望住两人。
“呃?”迎视她清亮纯真的眼儿,就连见多识广、软硬不吃的老鸨,都狠不下心任那双漾着无邪渴求的明眸失去光彩。
“是有个姓褚的男人来这儿没错。”老鸨干干涩涩地回道。
“那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这——”老鸨为难了,“你知道这事儿——是不太适合有外人打扰的……”“我不会打扰他的,我只是想知道褚大哥在做什么就好了。拜托拜托嘛!”浣儿双手合十,仰着小脸乞求。
“那——那好吧。”老鸨拗不过她,只得勉为其难地吩咐道,“桃红,你带这位小公子去春梅的房间。”
状况演变至此,桃红已无力表示什么了。
明明是一场香艳的桃色交易,最后却沦为带路门僮?真是令人欲哭无泪蔼—偏偏,天真单纯的浣儿犹不识身畔人儿的哀怨,一路聒聒噪噪,问题忒多。
“桃红姐姐,里面有声音耶!”行经一间厢房,声声酥媚撩人的吟叫勾起了小浣儿的好奇心,在桃红制止前,她已抢先一步推开房门。
“呀!”绮罗帐内一双翻云覆雨、交缠赤裸的身躯,同时止住动作,错愕地望着她。
“抱歉、抱歉,两位继续。”桃红连忙将看傻了的浣儿拉出来,迅速地关妥房门。
“他、他们——”被拉着跑的浣儿直指着身后的厢房。
“谁叫你乱来,这下尴尬了吧!”桃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他、他们——”支支吾吾了半天,总算挤出下文来了,“他们——在交配吗?”
咚!桃红一个不留神,朝门板撞了上去。
交、交配?!
“对呀!”因为那个动作和那晚看到的喵喵、咪咪很像,有异曲同工之妙哦!
呵呵,她真的变聪明了,会举一反三了呢!
可是为什么桃红姐姐的表情会这么奇怪?
“难道不是?”她大惑不解地眨眨灵眸。
“你要这么说——也是可以啦!”交配?!多怪的词儿,她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这档子事。
而,另一头——
在桃红被浣儿弄得哭笑不得、无言以对的同时,褚寻阳正浅浅地啜饮着温酒。身畔佳人柔情似水、殷勤伺候,他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知道小浣儿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乖乖的?还是正闯祸闯到令人欲哭无泪?
思及那甜美的小小娇娃,唇畔不自觉勾起浅笑。
“褚公子——”一声娇娇媚媚的低唤传来,旋即,偎靠而来的温香娇躯贴上了他的胸怀,褚寻阳下意识地蹙起了眉,本能地感到排斥。
曾几何时,他已习惯了那爱笑、爱撒娇的小小身躯缠腻在怀中的滋味,没有多余的柔媚暗香,只有清清甜甜的阳光朝气,是那么地契合着他,仿佛那娇娇小小的身子,生来便该在他胸怀栖息。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怀中娇躯,温淡地微笑:“姑娘似乎稍微热情了些。”
春梅娇笑:“公子花钱至此寻欢,买的,不正是这款风情?”
“那么姑娘呢?沦落花街,卖弄风情,又是为了何故?”
她抛了记勾挑媚眼:“我说褚公子,咱们迎香院里,每一个姐妹都有自己的故事,若真要说可是说不完的。”
“我只想听你的。”褚寻阳不被她放浪轻佻的言行所影响,定定地望住她。
春梅一愕,旋即又笑得风情万种:“要编出一套赚人热泪的故事并不难,问题是,你也未必会信吧?”
“你说我就信。”他神色认真地道。
“还有什么?不就身不由己吗?”春梅仍是笑,却隐约掺了丝苦涩味儿。
“褚某愿闻其详。”
“我是被养父卖进来的。”
褚寻阳心下一震:“你是养女?”
“如果不是养女,生我育我的父亲,会强暴自己的亲生女儿吗?”她耸耸肩,说得满不在乎,眼角却隐约闪动泪光。
褚寻阳敛起眉,不动声色:“关于你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只确定我是在襁褓时让人捡来,养母死后,养父再无顾忌,糟蹋了我后,还将我卖人青楼。”
不知不觉中,他双拳握得死紧:“那信物呢?可有足以证实身世的线索?例如——胎记?”
褚寻阳小心试探。这一刻,他突然强烈地希望她不是绛梅公主、希望真正的绛梅公主让好人家收养,如今正平安快乐地生活在天涯的某一方,纵然他得为此而三年五载地找下去,他都甘愿!
“要什么信物呀!我亲生爹娘都狠得下心抛弃我了,我还认什么亲?”
“可是——”
“唉呀,别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公子来此,应该不是为了听我的身世吧?”水媚香躯再度偎上,勾缠的藕臂抚弄他温热的胸膛。
褚寻阳本能地扣住那只软腻小手,如果她真是绛梅公主,那么此刻的冒犯之举可就罪该万死了。
正欲推拒之际,他转念一想,又顿住了。
问题在于,如果不这么做,他如何证实她到底是不是绛梅公主?
她的态度已摆明了并不愿配合,可若不亲眼证实,他难消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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