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花澜》第84章


眼睛垂了一瞬,才抬起头,看着安可洛,苦笑了一下,“真是让安姑娘看笑话了,我不知你也在此。” 
安可洛这才起身,款款行了个礼,笑道:“秦大人哪里的话。我……现在已经搬入将军府了。” 
秦须眸子略动,神色却未变,片刻后道:“也应如此。” 
安可洛先前怕秦须对她还存了心思,但此时见秦须神情,并非她所想的那样,又见他同尉迟紫之间的情势,心里微微有些了然了。 
秦须上前一步,对她道:“当初,若非你的那封信,我是不会娶她的。” 
安可洛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那一日尉迟翎因尉迟紫离家随秦须而走一病不起,尉迟决心急 
也无法。她手书一封命人送与秦须,请他好好待尉不能,还请将尉迟紫送回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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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须当日带走尉迟紫,本是顺势罢了,又因心存对尉迟决不满之情,想借机为难尉迟一府。 
刚到梓州便收到安可洛的信,措辞委婉柔顺,谦逊卑微地乞求他,好好对待尉迟紫……他知道她为什么写这信,因为她爱那个男人,她见不得那男人身边的人受委屈。 
自己心仪地女人如此低三下四地乞求,却是要他娶别的女子。 
秦须自嘲地一笑,对安可洛道:“最初,是赌那口气。你既然要我娶她,我便娶了!……可谁知到后来,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抬眼看看她,“那一日清晨,发现她不告而别,我恨不能立马动身追她来帝京……可偏偏不能任性,还得管梓州那堆烂摊子。” 
说到这里已经足够,安可洛听得明明白白。 
这秦须,是对尉迟紫动了真情了。 
安可洛抿唇而笑,“女子的心思我最明白。秦大人,她对你如何,想必你自己心中自有思量,可一个女人的付出,也是求回报的,你,给过她多少?” 
秦须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才慢慢道:“我这次来找她,就是要告诉她,从前我欠她的,以后会一点一点全部加倍补偿她……” 
安可洛依旧是笑,“秦大人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秦须看着她,眉头展开,笑了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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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厅里间和外墙相连的一条木板被抽掉,尉迟紫背倚着墙,听着外面那个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说的话,眼圈一点一点地红透了。 
尉迟决在她身旁微叹,“儿,当初嫁他,你是不管不顾地任性;后来自己跑回帝京来,还是不管不顾的任性;这一回,你自己当真要想好了,若是跟着他走了,将来你再任性,我一定不会在爹面前护着你了……你若是不愿意跟他走,我自去同他说,谅他也没有胆子敢从尉迟府上抢人。” 
尉迟紫拿帕子沾沾眼角,看了一眼尉迟决,不说任何话,只是自己出了屋子,走到外面。 
慢慢移到秦须前面,却不抬眼看他,只是盯着他腰间地银鱼袋,小声道:“这些日子吃得不好罢?待明日,我给你做你爱吃的鱼……” 
秦须闻得此言,眼里亮光乍现,满面欣喜之情,开口道:“你……”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尉迟决负手出来,看着秦须,“秦大人真是好手段,人一来,便搅得我兄妹二人连顿饭也吃不好了。”对着秦须咧嘴一笑,“改天我一定要去秦府上吃回这顿饭。” 
秦须使劲抿抿唇,“恭候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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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上的下人见到尉迟紫,俱是吃惊万分,哪里想到老爷独自出门,却能将夫人带回来。 
当下手忙脚乱地去收拾屋子,因秦须才回帝京,秦府上下潦草万分,下人们忙着把秦须以前住的屋子打扫出来,摆了双份寝卧用具,应急一晚,明日再细作打算。 
房内,尉迟紫小脸泛红,“我当日……就这么自己回了帝京,对不起。” 
秦须细眸微眯,“是我对不住你。在梓州府时你是如何对我的,府中上下人人都看得清,偏偏我自己就……” 
尉迟紫听了这话,眼睛登时又红了。 
秦须见状,忙上前轻轻扳过她的肩膀,手抚过她的发,口中轻声道:“我不说了,你别哭。” 
尉迟紫忍不住,贴进他怀里,哽咽道:“我以为你一直都放不下安姑娘。” 
秦须揽过她的腰,“以前是,现在不了。”他拉起尉迟紫的手,搁在自己的胸膛上,低头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从今往后,这里就只有你一人。” 
感觉得到怀里地尉迟紫浅浅抽泣,他又开口道:“当日草草结婚,连喜宴都未办,婚后让你独守空房多月,圆房之夜我又是因为酒醉……统统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以后,以后的以后,再不让你委屈丝毫!” 
尉迟紫泪越涌越多,小手攥着秦须的外袍,心里溃败得一塌糊涂。 
他的这句话,她等得太久了,久到她以为此生她都听不到。 
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抱紧了他,她小声道:“以后,以后地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卷六 忍思量耳边曾道 
第一一一章 
京燕王府西院,汉白玉搭成的戏台子上正红绸彩旗热着名本。 
请来的都是红角儿,台子对面水榭雕栏,位上坐着的都是当朝重臣。 
邢若紫坐在卫靖身边,周遭声色鼎沸,却丝毫让她笑不出来。 
卫靖在椅下握了握她的手,不留痕迹地动了动嘴唇,“别想那么多了,看戏。” 
邢若紫眉头浅皱,看戏?她哪里能有心情看戏? 
皇上病重,朝中人人自危,卫靖却在这种时候公然拉拢朝堂诸位公卿,她替他担心,却劝也无用。 
邢若紫看着卫靖这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心里实在琢磨不出这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尉迟一府,除了尉迟决外他全请了。 
分明就是还在因廖珉之事生尉迟决的气,可这怨气也太大了些,让朝中诸人如何看在眼里?又让尉迟翎与尉迟冲作何想法? 
邢若紫心里叹气,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任性,才能彻底成熟起来。 
也给秦须下了帖子,谁知秦须竟不买卫靖这个面子。 
不仅不买卫靖的,自此人回京后,除了进宫觐见过一次太后,对其他任何人的邀约均是不拒亦不赴的态度。 
现在帝京中人,除了不明白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外,唯一摸不透的,就是秦须此人了。 
梓州之差在他手中办得极漂亮,连太后都挑不出刺来。 
又有传言说秦须要拜太府寺少卿,更让人大惊失色。 
这年轻男子,仕途未免也太过一帆风顺了! 
不仅如此,还娶了当朝最具权盛的尉迟府千金。 
朝中上下左右。当真再无比秦须更得风头者。 
虽是在众人口中红得发紫,可他自从回来后,却从未在朝堂以外的公开场合露过面。 
于是便有市井传言,道尉迟府上的小姐性子泼辣极烈,秦大人惧内。 
秦须惧内,这一说法便如风一般刮遍了帝京的大街小巷,惹得人人都在闲暇时间搁嘴里把玩。 
只有那么为数不多地几个人,听了这句话,或是诞笑,或是嗤笑。或是不屑—— 
秦须惧内?那个当年敢在礼部试上公然违例的男子会惧内? 
定是心里存了什么打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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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宴散后,卫靖挽了邢若紫的手,朝燕王府西路的拢翠湖而去。 
湖边风大,卫靖只着单袍,邢若紫担心他的身子,只是道:“早些回屋罢,太医说了,你心绞痛的毛病,着凉了容易激发。” 
卫靖将她拉至身前,圈进自己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我就想和你待一会儿。在这儿。” 
邢若紫垂下眼睫,抬手,抚上卫靖压在她腰间的掌,轻轻搓揉着,替他祛除寒意。 
卫靖在她脑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声,“若是一日我离了你,自己都不知该怎么活了。” 
邢若紫立即转身,抬手掩住他的嘴,嗔道:“殿下如今怎么有了个张嘴就胡说地毛病?” 
卫靖笑起来,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掌心。又引得邢若紫的脸一片潮红之色。 
他拢了拢她耳边的发,问她道:“三日前你回邢府,回来后还没同我细说过……” 
邢若紫拉下他的手,手指在他手背上慢慢划着。头垂下不看他,半晌才道:“回去后,还未说什么。爹爹就自己说了,你的心思他知道。可你也应知道,邢家和晋王这么多年的关系,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说撇清就能撇清得了的……此事,甚难。” 
卫靖反手握住她,紧紧攥了几下,“我只是不想让你将来为难。” 
邢若紫嘴唇嚅诺了半天,才发出声音:“都嫁给你了,是你的人了,将来纵是千难万苦,也是要跟着你一道的……别再说什么为难不为难地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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