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上部]》第22章

层外三层的围住风暴中心，体育老师居然就这么被忽视了，他气得猛吹口哨，然后一声震天吼。
“干什么呢！全都给我住手！”
这下同学们才想起来，这还有个体育老师，而且还给他们挤到角落里了，纷纷给老师让出了路，可也不肯散开，都好奇这要怎么收场。
周明琛双手插兜，闲适得好像在散步，仿佛那股狠劲只是大家的错觉，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一个瘫着的吴浩，估计没人会相信，他刚刚才在全班人包括老师面前，公然和吴浩打架，或者说，单方面的殴打吴浩。
眼看老师走过来，冯简宁有点怂，担心地跟周明琛咬耳朵：“老周你这有点过了，要打也得私下打，让老师看见了，这下真不太好办。”
一中纪律严明，男生约架不少见，但摆在明面上的几乎没有。毕竟是全市最好的中学，不但要求学生成绩优异，还要品行优良，私底下的管不了，至少明面上要遵守纪律。周明琛这事闹得太大，老师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难，怕是要受处分。
周明琛笑了一声，只说了句：“我有分寸，这事你别管。”
马晓宇和程溪从台阶上走过来，程溪的脚没好利索，走得急了一瘸一拐的，马晓宇想扶他，可程溪没让。这时走到周明琛身边，程溪自然的朝他伸出手。
周明琛本来还笑着，一看他过来也着急了，紧张扶住他站在自己旁边：“过来干嘛？脚不痛？”
程溪侧头看他，稍长的发丝被风吹落在颊边，有些顽皮的笑：“看你给我出气啊。”
对视间，周明琛愣住，一股熟悉的异样感袭来，密密麻麻涌上心口，胸腔里仿佛什么东西被填得满满的，又暖又涨透不过气，说不清是因为程溪的话，还是因为程溪的笑。
周围的同学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这是有内情吗？
王铭做了那十多年的体育老师，还没见到过像周明琛这样，小小年纪篮球打得这么好，刚刚还暗暗欣喜，今年的高中联赛一中可能有转机，没准可以杀杀那些三流学校的风头，看他们还敢不敢指桑骂槐，说一中只重视成绩，不重视学生全面发展。
可他还没高兴一会，就被周明琛的嚣张惊呆了，居然敢在这么多的人，还有他面前，面前明目张胆地动手打同学。一时间，王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看到周明琛打完人，还一副毫不知错的样子，王铭心里火气就上来了：“周明琛，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人？”
周明琛笑眯眯地回答：“没什么原因老师，通知班主任吧。”
“你……”王铭气得不轻，挺好的一个苗子，本来还想拉他进校队好好培养，现在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冲着这脾气这素质，估计等不到打比赛，就被体育局禁赛了。
王铭深吸了口气，指了两个吴浩旁边的两个同学说：“你们先把你们班长送到医务室看看，周明琛你跟我来。”
程溪拉着周明琛的胳膊不放：“老师，这件事我也有份。”
周明琛惊讶地看他：“程溪。”
程溪没说话，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王铭。
冯简宁和马晓宇对视一眼，也双双举手：“报告老师，我也有份。”
周明琛惊讶的张大嘴，目光一一略过三个舍友的脸，突然笑着摇摇头，闭上嘴不再言语。
王铭要是有胡子，现在肯定是倒八字形，给气得一跳一跳的，手指了指自己眼睛说：“你们跟着添什么乱？一个个都当我是瞎的吗！”
程溪眨了下眼，很是真诚：“老师，周明琛打人是因为我。”
冯简宁和马晓宇再次举手：“加一。”
事情发展得越来越怪异，周围的同学都愣住，说话声全都停了，每个人神色不一，有好奇有羡慕。虽然周明琛打人，但是这四个人感情可真好啊。这可是打架啊，情节严重的话，很可能会被记过或者劝退的。
王铭无奈地扶了扶额，拿其他三个明摆了胡搅蛮缠的人没办法，气急败坏的挥挥手：“都散了散了，这件事我回头告诉你们班主任，你们自己去跟班主任解释吧。”反正他也管不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周明琛才说：“你们几个就别瞎掺和了，那么多人看着，这事儿我自己干的，自己担着。”
冯简宁还是搞不懂，追问说：“你今天怎么突然爆发了？吴浩惹你了？”
周明琛也不想再瞒着：“姓吴的晨跑的时候阴了我一把，故意伸脚绊了我一下，程溪受伤就是因为这个。”
冯简宁惊住：“卧槽！你不早说！”看了看低头不说话的程溪，他气得大力拍了周明琛背后一掌，“你早说我跟你一起揍他了！”
马晓宇青着脸，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周明琛摸了摸鼻子，为自己辩解：“这事儿本来就是因我而起，又是冲着我来的，我打他也不理亏，你们要是一起来，那就变成聚众斗殴，理亏的就是我们了。”
程溪突然说了句：“那我呢？”
冯简宁傻傻的跟着说：“对啊，程小溪可是受害者。”
周明琛没敢看程溪，白了冯简宁一眼：“你也知道他是受害者，他现在还是残障人士呢。”
冯简宁看了眼程溪的脚，尴尬的笑了笑：“也是哈。”说完，他正色道：“不过你打算怎么跟老班解释？要是老班不保你，这事报到政教处，就真的有点难办了。”
周明琛眼都不抬：“就实话实说呗。”
第24章　第　24　章
晚上，班主任叫吴浩和周明琛过去办公室，程溪坚持跟着去，谁也劝不动。
宋老师一改温吞的模样，有些焦急，周明琛是他们班的骄傲，吴浩也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两个怎么打起来了？宋老师头疼不已，周明琛不像是会闹事的刺头，程溪平时话也不多说一句，这算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宋老师一头雾水，问着两人：“究竟怎么回事？周明琛你为什么要打吴浩？还有程溪，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吴浩脸色平静，一侧的脸颊被打得青肿，眼睛里阴沉沉的。他今天不仅面子没了，人也被周明琛打了一顿，恨周明琛恨得牙痒痒，现在只要周明琛被从重处理，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老师，这还用问吗？事实就是他打了我，有那么多同学作证，还有王铭老师在场，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
宋老师皱了皱眉，他心里是有些偏向周明琛和程溪，不只是因为成绩，还有两人平时的表现。不管怎么样，他不相信事出无因。
“吴浩，你受了伤情绪不平我很理解，但是你先冷静一下，让老师问清楚始末，才能解决问题。”
“老师……”程溪才说两个字，周明琛按住了他的手，“老师，我确实打了吴浩。”
吴浩没想到他供认不讳，有些惊疑不定。宋老师点了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周明琛轻笑着看他吴浩一眼：“起因是吴浩在晨跑的时候，故意伸脚绊了我，我自己虽然没受伤，但是程溪因此磕到了头，扭伤了脚，身上也多处擦伤，现在都还没好。”
宋老师惊讶地看向吴浩，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以为吴浩是个很成熟、会来事的男生，不然也不能接近全票通过当了一班的班长。但如果这事是真，那就关乎人品问题了，他收起温和的面孔：“吴浩，你真的做过这样的事吗？”
吴浩想过周明琛会拿这件事当理由，但真的听到他说的时候，心里还是闪过一丝慌张，眼神闪躲了一下，咬着牙回答：“老师，我没有做。他是故意想用这件事来混淆视听，掩盖自己打人的错。”
宋老师没错过吴浩那一个眼神，再听到吴浩的话，面上不动声色，心沉了下去。
周明琛没有意外吴浩的说法，依旧坦然：“老师，我没有说谎，我是亲眼看到的。当时程溪跑在我前面，因为吴浩之前两次约我一起打球，我都拒绝了，所以经过吴浩的时候，我多看了他一眼，他那时刚好伸出脚。”
两人各执一词，宋老师沉默了，他不能说心里没点看法，可这种事一不小心就容易影响学生身心健康，他不得不慎重。吴浩本就心虚，自然以为他是信了周明琛，惶恐失落之余，心急如焚想说点什么挽回老师的印象。
程溪突然说：“老师，我也看见了。”
他这一开口，几个人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身上。
宋老师问：“你当时也在场？”
程溪点了点头：“嗯，周明琛被绊倒时出声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吴浩把脚缩回去。”
他直直的看着吴浩：“你那时候也看到我了吧。”
吴浩僵硬的和他对视，脸色惨白得吓人：“老师，他们是同一个宿舍的，又是同桌，程溪说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周明琛冷笑了下，程溪怎么可能说谎，无论何时他都是不屑说谎的。可程溪原来知道，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