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侄女不好嫁》第123章


乔嫣然伸手抹了抹潮湿的脸颊:“我也说过,不想嫁给你。”
盛怀泽回头,衣衫堪堪半掩,忍下无数磅礴的怒意,道:“朕已应你之所求,答应放骆承志,你别再得寸进尺。”
乔嫣然眸光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不会嫁给你,我活着不易,死却再简单不过。”
盛怀泽眼角一阵剧烈的颤抖,挥手之间,已掀翻殿内的一张精雕圆桌,上好的瓷器叮铃咣铛落地,手背青筋一根根浮起:“朕等了你三年又三年,你却爱上别的男人,你从不求朕任何事,却为了他死跪着求朕,朕现在就告诉你,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朕身边!”
乔嫣然垂头,将手里的衣服一件件穿好,缓缓起身,站到盛怀泽的眼前。
长发全部披散在肩,却重似大山一般,压得脊背沉沉,眼前已有许多金色的小星星在闪动,像极了五岁生辰之时,盛怀泽送她满床的星星。
浓重的黑暗袭来,乔嫣然倒地。
窗外,大雨哗哗。
那一次,大雨潇潇,她垂垂待死。
他喂她喝了许许多多的苦药,一碗又一碗,可她却始终不再醒来,他很不甘心,他喜欢她这么多年,她怎么可以离开他,怎么可以不好好活着,于是在她耳边一遍一遍重复,只要她醒过来,他什么事都答应她,什么事都不再逼她。
她终于醒来。
可他食言了。
她一遍一遍地说,我不想嫁给你。
他一次一次坚持,这事绝不可能。
食言的代价,便是她又一次再不醒来,不管他如何保证,她再不理他。
他说过会永远待她好,也说过,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朕身边,可现在,他只想她好好活着。
嫣然,表哥这回再不食言。
明寅七年春,明寅帝第三次选妃,依旧十五名秀女被选入宫,依旧没有册立皇后。
同年,乔丞相一双闻名京城,却老大不小的儿女,一个终于要娶妻,一个终于要嫁人。
一个娶的是方大将军的女儿,一个嫁的是声名远播的将军。
乔家公子要娶的媳妇,年龄有点大,已是双十年华,乔家小姐要嫁的夫君,年龄也有点大,虚岁之龄已是而立之年。
长幼有序,自该兄先娶,妹再嫁。
日子已订,三月二十五,乔庭然娶方锦珍,四月初九,乔嫣然嫁骆承志。
三月十五,雷打不动的休沐之日。
阳光正暖,春光正好。
乔娘又忙娶儿媳,又忙嫁女儿,简直忙得不可开交,两个儿媳妇被她使唤地团团打转。
一棵老桃树下,乔庭然与乔嫣然坐在一块,悠闲地聊天。
乔嫣然拈着一朵从树上飘落的桃花,捏在指尖打着圈儿,笑问乔庭然:“三哥,你还要不要逃婚啊,我有很多很多银票和银子,都可以借给你噢。”
乔庭然瞪了瞪眼,右手一伸,捏上乔嫣然的脸颊,怒道:“你个坏丫头,说的什么话,哥哥我娶个媳妇容易么?”
乔嫣然伸出一脚,使劲跺在乔庭然脚背。
乔庭然嗷呜一声,龇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开始喋喋不休的嚷嚷:“我说你,怎么就改不了跺我脚的毛病,我的脚又没惹你。”
乔嫣然咧嘴一笑,悠哉悠哉道:“你不也老捏我的脸,我的脸碍着你什么事啦。”
乔庭然一对英挺饱满的浓眉,斜斜勾挑而起,随口道:“自小养成的习惯,改不掉。”
乔嫣然也挑起秀眉,不甘示弱地看着乔庭然,轻哼了一声:“那我也改不掉。”
俩人大眼瞪小眼好半晌,忍不住相视一笑。
暖暖的春风拂过,有桃花一朵一朵飘下树梢,乔云哲青嫩的声音笑嘻嘻从远处传来:“小姑姑,我骆叔叔看你来啦。”
乔嫣然回眸,浓睫微动间,骆承志已走近。
第105章 ——第105章 ——
骆承志走近;身旁还跟着两只矮萝卜头;大萝卜是乔云哲,小萝卜是乔云楠。
岁月悠悠;乔嫣然又见证一团软软绵绵的肉疙瘩,长成一个漂漂亮亮粉粉嫩嫩的小娃娃。
乔云楠扑到乔嫣然怀里;甜甜的小奶音轻唤:“小姑姑。”
乔嫣然抱着乔云楠啄了一口,笑盈盈道:“小楠真乖。”
乔云哲嘟着水润润的嘴唇,摇着乔嫣然的一条手臂;吃了蜂蜜似地撒娇道:“小楠是我弟弟;自然和我一样乖;你说是不是啊,小姑姑。”
乔庭然嗤笑一声,单手将乔云哲拎到自个跟前;曲指“梆”的一声,响亮地弹在乔云哲的脑门:“你这个小子,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要是乖,三叔的脑袋就给你当球踢。”
乔云哲捂着被敲的脑门,表情大是委屈。
乔庭然站起身来,拍拍乔云哲的脑瓜子,笑道:“带着你小楠弟弟走,三叔陪你们玩藤球去。”
三只明晃晃的蜡烛走了。
骆承志坐到乔嫣然身畔,柔声问道:“阿嫣,今天有没有感觉再好一些?”
乔嫣然转了转手里的桃花,含笑应道:“好多啦。”
骆承志摘那朵桃花在手,簪在乔嫣然没有珠饰的发间。
乔嫣然半靠着骆承志,摊开空无一物的手,言道:“你拿走我一朵花,再还给我一朵来。”
骆承志坐在原地未动,只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朝脑门顶的桃枝弹去,摊开手掌间,一束桃花枝恰好落在掌心,送到乔嫣然眼前,笑道:“还给你。”
桃花缤纷如雨中,乔嫣然笑着抱住骆承志的腰。
骆承志轻咳一声,俊脸微红着提醒道:“阿嫣,在外头呢。”
乔嫣然笑趴在骆承志怀中,故意问道:“外头怎么了?”
骆承志尴尬地举着那束桃花,低声道:“我们这样子,被人看到了不好。”
乔嫣然抱着骆承志摇了几摇,又问道:“这附近有人么?”
骆承志目光扫视一圈,老实说道:“没有人。”
乔嫣然嘻嘻笑道:“那你在怕什么。”
骆承志不由莞尔,最难熬的日子已过去,他还有什么可怕。
于是,伸手紧紧拥住。
许久,乔嫣然抬眸,瞅着骆承志的下巴颌,那里黑色的胡茬点点密密,食指指腹覆在上头,来回摩挲着游离,有一点点刺手的疼。
骆承志捉住她的手,垂眸低问:“怎么了?”
乔嫣然嘟囔着嘴巴,低声道:“你以后不许留胡子,老了也不许留,每天都要刮干净。”
骆承志失笑,无奈道:“你连我的胡子都要管啊。”
乔嫣然静静道:“你胡子拉碴的模样,太难看,像个原始人。”
骆承志捏握着掌中的手,应道:“我听你的。”
又有些疑惑:“原始人是什么?”
乔嫣然噗哧一笑,解释道:“就是头发眉毛胡须,一手就能全部抓到一大把。”
骆承志想了一想,道:“头发眉头胡须一把抓的,明明是个老头。”
乔嫣然伏在骆承志身上,笑着强调:“总之就是不许留。”
说笑一会,乔嫣然被暖暖的阳光,晒得有些困倦,懒懒道:“骆承志,我困了。”
骆承志轻语柔和:“我送你回房睡会。”
乔嫣然摇了摇头,轻轻闭眼:“天气这么好,我想多晒会太阳,你陪着我好不好。”
骆承志将乔嫣然抱坐在怀中,只觉轻若无物,低语缠缠:“我永远陪着你。”
一晃数天过去。
三月二十五,二十七岁的乔庭然,终于要娶妻。
这一天,乔庭然乐得像个傻瓜,着一身大红色的锦袍,神清气端,眉彩飞扬,迎接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
乔嫣然远远看着他,微微而笑。
骆承志与陈文肃一道前来。
陈文肃常年严肃着一张脸,在看到乔庭然喜烛盈面的脸时,忍不住伸手拍他的额头,笑骂道:“真是个傻小子!”
乔庭然心里第三次对陈文肃卧了个大槽,原来这古板的老头会笑的啊,佩服之至地看向骆承志,偷偷打听:“承志,我说,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陈老头怎么说乐就乐开了。”
骆承志面无表情道:“什么老头,这是我爹。”然后,温声对陈文肃道:“爹,咱们进去吧。”
晴天霹雳,乔庭然被雷得有点傻。
乔嫣然走上前去,扶腰施礼,和声问候:“先生好。”
骆承志眉眼舒缓,柔声道:“阿嫣,我已拜肃伯为父,以后咱们一起孝敬他老人家。”
乔嫣然微愣,随即微微一笑:“救命之恩,恩同再造,理应如此。”
陈文敬走近,对脸色柔和的兄长陈文肃笑道:“难怪大哥不愿住我那里,原来是已认了个儿子啊,我本打算让容临回老家侍奉你。”
陈文肃又板起了脸,很不客气道:“侍奉用不着,但他要跟我回杨柳城学医去,陈家的根在那里,不能断在我手里。”
陈容临冒出头来,笑嘻嘻道:“大伯,我早有此意,咱们老家的景致,可比京城好多了。”
贴着陈文肃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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