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宴_季昀》第40章


顾勋扶了一下眼镜,平静道:“学生是什么?可以吃吗?”
“最后一条,赵宅宴会,你唐突入内,冒进失职露出真实身份是为三。”
“以上三条,你可承认?”
夏沉渊神情不耐道:“你直接说最后的结论。”
顾勋寒光一闪,淡淡道:“你是都认了?”
“所以呢?”夏沉渊懒懒道。
“没有所以。”
顾勋安安静静地回答。
“后天早晨,你会接到第三个任务。”
顾勋平静地说道:“倘若再次失败,赵柔会死。”
夏沉渊猛地抬头,厉喝道:“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顾勋淡淡道:“你以为你会有惩罚?”
他轻轻叹息道:“你不会,你不怕死,也不怕疼。”
“可你会怕她死,怕她受伤。”
顾勋摆弄着桌上的枪,似乎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当年那个女人亲手在你脸上划伤这一刀,自此你性情大变。”
夏沉渊神情厌倦道:“闭嘴,当时是我喝醉了,她只是防卫而已。”
“可她不是爱你吗?”
“如果不爱你怎么会奋不顾身把你从冰窟窿里救出来,又怎么会从此落下病根?”
“如果不爱你怎么会隐瞒下所有关于你的消息踪迹,帮你远走他乡?”
“既然她爱你,那晚的事情顺水推舟便是,又何必装什么贞洁烈妇呢?”
夏沉渊突然出拳,打向顾勋的脸。
顾勋以鬼魅的速度出手按住他受伤的手臂,神色平静。
被顾勋按住的地方,鲜血逐渐染红了绷带,顾勋的雪白色手套也染上一点红色。
“你全盛时期尚且不如我,何谈现在负伤。”
顾勋不悦地摘下染脏的手套,扔到地上。
夏沉渊毫不在意重新裂开的伤口,冷然道:“闭上你的嘴,没人可以在我面前侮辱她。”
褪下手套可以发现,顾勋的手指修长,比常人多出一个指节。
他掌面朝上,向夏沉渊做了一个你随意的手势。
夏沉渊看着他自始至终毫无表情的脸,低声骂道:“怪物。”
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套全新的雪白手套。
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
重新戴上手套这件事情似乎给他极大的满足感,他难得朝夏沉渊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
“很遗憾,这次的任务由我这个怪物和你一起执行。”
“到底是什么任务,要你看着我亲自出面?”夏沉渊嘲讽道。
顾勋不在意他的语气,略微沉吟了片刻:“比起你,我更擅长的一件事情。”
“更擅长?”
顾勋的眼中沉静,话语冷酷。
“江成宴不死,后患无穷。”
日头西斜。
谷衍中午接到电话,外出公务,沈屿调休,这两天得空,便做客赵家。
沈屿的性子喜静,陪伴赵肃倒也不觉得烦闷。
他很喜欢赵肃的脾性,难得对他有孺慕之情。
一老一少相处融洽,给人岁月静好的安宁感。
夜间,赵肃留沈屿吃晚饭,二人正在闲聊时,谷衍和赵长安一并进来。
沈屿挑眉,看向谷衍。
谷衍淡淡一笑,示意他安心。
赵长安在大人面前一贯乖巧懂事,天真烂漫。
她一见到赵肃就甜甜地喊道:“爷爷好。”
赵肃对她也算有印象,只是前几年不见,没有太深的记忆。
“鹤鸣的外孙女?”他回忆道。
赵长安乖巧点头。
赵长安家的事当年闹得不小,只是时间久了,终究变成一粒尘埃,让人淡忘。
即使明国强后来东窗事发,但因意外死亡,大多人到底不知其中曲折,只是叹息年轻的检察官和年幼的女儿罢了。
赵肃年纪大了,想起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心肠总是软得不行。
他让厨房加双碗筷,又问了赵长安爱吃什么,提醒厨房加菜。
谷衍坐到沈屿旁边,状若无意道:“我最近忙,旁系家的孩子来拜访,您会觉得吵吗?”
赵肃抖抖眉毛道:“你是把我当成孤寡老人了吗?”
沈屿这一天相处下来,习惯了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也不插手这一老一少的斗嘴折腾,他帮赵长安布好碗筷,撑着下巴看他们吵架。
谷衍气定神闲道:“依我看您不如和你的老朋友住到一块去,或者干脆和我爷爷做邻居。”
“左右有个对手,能吃能吵能玩能跳,也算不浪费你的力气。”
赵肃嗤之以鼻道:“和他?”
“我要和他住一块,天天都能进医院。”
谷衍不悦道:“你们两个这把岁数又是亲家,怎么就不能和睦相处?”
赵肃傲然道:“你懂什么?这是知识分子与工人阶级不可调和的矛盾。”
沈屿插嘴道:“我支持知识分子。”
他直接忽视了谷衍扔过来的凌厉眼神,表示自己立场坚定。
赵长安随后站队道:“我支持爷爷。”
赵肃龙颜大悦,对他二人和风细雨道:“都是好孩子,以后常来这里玩。”
他很是得意地瞥了一眼谷衍,随后乐颠颠地跑去厨房看晚饭准备的情况。
沈屿正笑着时,突然感到一只冰凉的大手从自己衬衫下探进来。
那人缓缓地移动,随后停在他的腰窝上用力按进去,沈屿往前微微一倾。
赵长安卖乖地跟着赵肃去厨房,客厅里就剩下两个人。
那人意味十足地附耳道:“谁是知识分子?谁是工人阶级?”
沈屿把他的手拉出来,笑得温柔宁静。
那人惩罚地咬住沈屿莹润的耳垂,低声道:“十五大就说过了,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
他舔舐了沈屿一下,意有所指道:“你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快结束了。
第40章 长夜
晚饭后,谷衍陪赵肃去后院散步。
沈屿和赵长安走在后面。
后院是赵肃的心爱之地。
水榭长廊,花草树木俱是老人参考了江南园林亲手设计安放的。
既雅且幽,是赵肃的得意之作。
他边走边和谷衍介绍设计的理念,没多时沈屿他们就落在了后面。
沈屿静心欣赏着沿路景致,赵长安突然停了下来。
她声音泠然如冷泉:“沈屿哥哥,你有什么要问我吗?”
女孩站在假山旁,面容姣好如霜雪,虽然年纪尚小,但隐隐已有窈窕淑女的影子了。
沈屿眼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他弯腰答道:“那你吃饱了吗?”
赵长安一愣。
她勉强严肃的脸蛋上添了一份稚气与茫然。
与谷衍不同,沈屿很少给人一种压迫力和威仪感。
他总是给人清清冷冷的感觉,对人有礼客气,不让人那么亲近。
可接触过谷衍以后,赵长安才知道,有人是端方雅节的君子,不亲近讨好,却保持着温柔的本心。
有人言语亲近,待人友好,实则腹藏山河,揣度着你每一句话后的深意,思量着每一场交易的得失。
她总是习惯性地在谷衍面前装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又在沈屿面前露出娇憨刁难的本性。
赵长安跺跺脚,认真说道:“你一个书记官去什么一线啊,老实说你是不是跟着那个臭东西,在查什么案子呀!”
沈屿失笑道:“臭东西?”
赵长安气呼呼的样子像一只鼓着腮帮子的松鼠,俏丽可爱。
沈屿伸手戳了戳她的脸,笑着说道:“你说谷衍吗?他不是坏人,他对我很好。”
赵长安使坏地问道:“是你的男朋友吗?”
这模样和他们当初路灯下讨论一模一样,只不过作答的人有了改变。
沈屿考虑了片刻,认真道,“不,他是我的伴侣。”
我的伴侣。
他自己也踌躇了很久,像赵长安说的那样,男朋友,伙伴,床伴,或者爱人。
生命于每个人有长有段,邂逅的人事也有千奇百怪。
找不出对这样一个人的定义,除了伴侣二字。
这二字当是相互扶持,到老相携的爱人知己,伙伴朋友。
赵长安俏皮地问道:“那他要是有天死了呢?”
女孩每次故作顽劣的问话,实则都戳破了美好的外皮,直抵心脏。
“既是伴侣,必然同生共死,有何疑虑?”
风情月白,树影婆娑。
沈屿平静温和的回答却让赵长安像见了鬼一样。
她无法避免地想起那一日谷衍霸气独断的回答。
她曾嗤笑那个臭东西的狂放自私,嚣张任性,却没想过沈屿这样看似冷心冷性的人,也会有同样的回复。
阿澈会这样对我吗?
那个温雅的少年在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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