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飞来峰》第62章


自然;毫无作伪之态。
〃在意是真的就可以的么?〃吴夜来这句显然是语带双关;说的很慢;却很用力。
隐竺把吴夜来腿上的电热毯拉到腰际掖好;才说:〃小孩子么;玩在一起;当然是在意最重要了。〃长大了;就知道;在意有的时候也是不顶事的;在意也是要两个人都在意的。否则;往往也抵不过时间与空间那么一次次的消磨;消磨到最后;两个人的感情外面锈蚀;里面蛀空;摆在那儿不堪;守在那儿不甘;终究是要丢开手去;解放后怀念。
〃长大后呢?〃
〃责任与在意并重吧。〃隐竺想了想说。毕竟成人后;感情受挫并不一定是感情本身出了问题。诱惑太多;累心的事情也多;想要在一起;用来维系的就不可能是感情本身了。
〃有少时的在意;有成年后的责任;就不会分开?〃隐竺有少时的在意;他有成年的责任;不一样是分手收场。
隐竺叹气;〃单是一样份量十足;估计也会是好结局。〃
〃份量不足;咱们就添上。隐竺;等我好起来;咱们复婚吧。〃这是他第二次开口要求;尽管依然毫无把握。
隐竺没回答;只是学那个女孩一样;蹲在了长椅了;手搭在膝盖上托头;望着吴夜来。看得他都有些发慌了;才开口问他:〃被我感动了;要以身相许?〃语气并不像内容那般轻松。
〃你知道么?以前;很久很久以前;我相信只要我爱你;就够了。但慢慢的;我越来越觉得你不够爱我;甚至是不爱我。于是我就像是失去丈夫宠爱;不受丈夫关注的中年妇女一样;一方面想找到你有点点爱我的证据;一方面想找到你彻底变心的证明。两相是矛盾的;却不妨碍各占一边;互相拉锯。
〃所以;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也能让我彻底失望;一点点的坏情绪也会酝酿成大风暴;彻底摧毁咱们的婚姻。〃
〃我现在好像能够明白你对我的感情;就像是我对你一样。辨不出到底都由什么成分组成;但一定是很重的。我太想要的时候;就会想的太多太复杂;难怪你那时候会觉得烦。〃
吴夜来伸出手;轻拍隐竺的肩;〃我的烦;我自己都不明白;你又明白了?〃不够爱;在当时或者是的;毕竟是没发觉有多爱;但一定不是不爱。
隐竺笑笑;〃是啊;我不明白。我只能够从我自己这里去想;去庸人自扰;同时也扰民。不过;鉴于我都是实打实的真心;开心是真开心;伤心也是真伤心;我就不说抱歉啦。〃
她反手拉下吴夜来的手;轻拍了下;送回轮椅扶手放好;〃以前;总盼着你能有时间陪我;不用你做什么;你在家;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就行;这几个月;咱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往几年加起来的都多。可是我却完全没有了那种心情;不会因你在身边;就傻笑上一整天;不会因是照顾你;不眠不休也不觉得累。吴夜来;在我这里;〃隐竺指指自己的头;〃直通你的那根神经已经断了。〃
这一次;她没有用或者;或许;好像之类的词来给她的句子做任何修饰。因为;她已经不需要用婉转来预留什么余地;她对他的爱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一点点的失落了。而她到此时才堪堪明晰爱情与婚姻的区别。爱情;说到底;是自己的事情;爱上;爱着;一个人;刹那;永远;都可以完成。婚姻呢;却恰恰相反;一个人在里面奔走突袭;最终只会是失败;往往还不知道败在哪阵上。
〃我身上;不是断了更多条神经?会有奇迹。〃吴夜来轻声说;仿佛生怕声音大了;打扰了任何奇迹的降临。
〃不需要奇迹;你也会慢慢康复的;这点我一直相信。可是;我这根神经;估计奇迹无能为力;只能有待神迹降临了。〃
〃你;爱上沈君飞了?〃吴夜来不愿问;但是不问的话;永远是不明不白的。
〃如果要是非此即彼那么简单就好了。〃隐竺不是不想正面回答;可有时候;真的不是单凭爱或不爱来做决定。不再爱了;也会抛不下舍不得;爱上了;可能也不够支持两个人度过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危机。
吴夜来若有所思;终究没再发问。沈君飞自那次跟他谈过后;再没出现;怕是跟隐竺也没再有什么来往。隐竺这些日子隐隐地落寞;好像正印证了这一点。她是觉得她的〃彼〃已经无法去即了;还是她本身就没有即的打算呢?他决定静观其变;也只能静观其变;在隐竺的世界里;他已经是门外客。
七十五章
又到芳草萋萋的六月,吴夜来终于出院了,部队的疗养院在海边,很舒适安静的地方,隐竺送他们过去,安顿下来就赶回来上班,手上的工作压大多了,她加班加点都不知道能不能弄完。
疗养院那边,隐竺本想留下来带带吴夜来的新看护,毕竟公婆他们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他们记不清,吴夜来又不是个肯说的性格。但吴夜来却很坚决地撵人,她只好回来了。
同吴夜来,隐竺似乎是解开了原来的结,换了个手法又系上一个结。他们的相处自然坦诚,十分愉快,他们聊天,下棋,甚至一起打球,唱歌。若不是心里有着别的惦念,恐怕再一次爱上也会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毕竟是优秀的吴夜来,毕竟是如此无防备的敞开。但,分别时,隐竺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依依不舍,只是拥抱了一下靠拐杖站立的吴夜来,“下次咱们比百米。”她相信吴夜来知道她想说什么,她也相信,她再来的时候,比这个她也定会输。
回来的路上,隐竺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折到J市去找沈君飞。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没去。不是她不想去找他,只是没有那个脸面,谁也不是生来为谁查缺补漏的,她不能这边的事情一了,就去他那边周旋,不仅说不出,更做不出。
照顾吴夜来的时候,隐竺总会不自觉地按照沈君飞的习惯来,比如,喝水要刚刚能入口的热度,牙膏要挤两厘米长。。。。。。诸如此类的小事,她以为她并未在意,却原来早就记在心底。往往她做过之后,会出神很久,然后,继续用他的习惯来过她的生活。
以些作为纪念,就此放弃吗?隐竺好像不是这样,也并不想这样,可怎么去找回沈君飞,她束手无策。以她的经验,主动出击的结果都不是很如意。她对自己执著于未得到与已失去的别扭性格深觉无力。
“功成身退?”萧离看着终于少了黑眼圈和肿眼袋的冯隐竺,不由得打趣她。
“还成吧。”隐竺也不谦虚。
“你有护照吗?”萧离突然问。
“没有。”
“一会去办一下。九月去法国,拍照下来得抓紧办签证了。”这次集团委托法国索邦大学专门开设一个管理学硕士班,英文授课。十二个名额,已经最后敲定了,只差对外公布名单了。
隐竺愣了一下,这件事在集团传了很久了,多少人明争暗抢,她怎么也没想过这样的好机会能落到她头上。“我不会法语,英语也不怎么好。”实在是太久不用了,她的英文程度一日千里的后退。真去念这个课程,拿不到学位,不是她自己丢人,也要连累萧离。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样的机会 ,应该是他帮助争取的。
“你不想去?”萧离眯了下眼,敛去眼里的精光。隐竺不是专业出身,想在公司立足,发展,起码要修一个管理类的学位,如今有这个机会 ,到国外拿学位,要落到别人身上,说是天降洪福也不为过,可她一上来就婉拒,让他难免有点火儿大。
“不是,不是的。”隐竺也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我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一年的时间,可以拿一个国外的学位,公司是砸了大钱培养的,一定会委以重任,回来后,必会节节高升,不会有任何下岗的危险,这样的好事谁会不想去呢。
“还有三个月时间,你报个口语班,准备一下。”萧离用毋庸置疑的口气结束了关于这件事的讨论。
管理,战略,组织,信息系统硕士,隐竺拿着法国方面发来的资料翻看着,看起来怎么这么高深,用英语授课,要命啊!
中午匆忙回家吃了个午饭,隐竺拿了户口本和身份证就去办护照。能不能去另说,护照总是要提前办好的。
市局的出入境办公大厅人不算多,办公程序也很简便。隐竺拿了号,填了单子,老实地坐在那里等。忽然,窗口的一个身影,让她不自觉地站起来,走了过去。
“沈君飞。。。。。。”这个仿佛绝地消失的人,突然近在眼前,倒叫她不敢认了。
窗口那个身影陡然回头,可不正是他,也该正是他。
这样意外的见面,让两个人都失神了一下,直到窗口里的警员喊“沈君飞”,他才说:“你去那边等我一下,我咨询个事情马上过来。”
沈君飞走过来的时候,广播里面正在喊隐竺的号码,但她没有听到。即使是听到了,她也不会去。她不会再为任何事怠慢沈君飞,怠慢了这次难得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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