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飞来峰》第63章


沈君飞走过来的时候,广播里面正在喊隐竺的号码,但她没有听到。即使是听到了,她也不会去。她不会再为任何事怠慢沈君飞,怠慢了这次难得的偶遇。
“我来问一下护照换新的事,你呢?”沈君飞坐到隐竺身边。
“我来办护照。”
“要出国?玩,还是。。。。。。”沈君飞没再看她,她看起来还不错,但好或不好对他来说,终归都是刺激。
“是公司的一个培训计划。”隐竺不欲多谈,“你怎么样,最近出差了?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嗯,有点儿忙。”
回答完这句,沈君飞就不再说话,仿佛对跟隐竺交谈有点意兴阑珊似的。
隐竺并不介意,她望着沈君飞,毫不掩饰眼里的热切,能遇到他,真好!他再怎么不满,再怎么生气,毕竟还是没离开这个城市,到底没有真正远离她。
终究还是沈君飞道行太浅,他的目不斜视被冯隐竺的目不斜视打败了。“你看什么?”问得理直气壮,却掩饰不了那一丝狼狈的惶然。
“看你呗。”隐竺有点无赖地说。她的手臂甚至环上了沈君飞的,“你不愿意看我,只好我来看你了。”
“这叫你来看我?”沈君飞一点儿也不感动。如果今天没遇到,他们见面怕是遥遥无期了。他早在前几个月的等待中,自绝了任何念头,甚至磨去了怨念。而她呢,办护照,出国,怕是也没把他考虑在日程里吧。
隐竺拉起他,“咱们换个地方吧,对着穿制服的,我更紧张了。”
“你办护照吧,我还有事。”沈君飞拉开隐竺握在他手臂上的手,动作很轻,却不容拒绝。对着这个当没事发生过的冯隐竺,他无话可说。
隐竺被他拉开一只手,另一只手马上补位,“我不办,办了要去一年。”
沈君飞轻笑,笑容却没到眼里,那里都是冷嘲,“我没出现的话,你不还是要办?你不还是要去吗?说这些,给我听?”他甩开手就走,不管会不会难看。
隐竺追了出去,自动自发地上了他的车。
“你下去。”沈君飞冷硬地说。
“我不下去。”看沈君飞打开车门,明显是要弃车先走,隐竺大喊,“你也不许下去!”
沈君飞真是气结,索性坐住不动,“冯隐竺,好像这是我的车,请你下去,我还有事。”
“你真要我下车吗?我下去,就不会真有勇气再上来了。”隐竺的手开始发抖,她把双手坐到身下,等沈君飞开口。
对沈君飞的信心,甚至是对她自己的信心,来自他无条件而且不会枯竭的爱与付出。虽然,隐竺知道,那可能不会代表永远,就好像是山一样,在后面稳稳地撑住她。回首,未必能看得到他,可她知道他曾经久久站立的地方,知道他的目光所向。
“你要说什么?”沈君飞终于还是没再撵人,把车缓缓开出市局的停车场。
说什么?隐竺努力地想找出一个能渐次深入的话题,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想来想去,没找到一句得体的话来开篇。
“沈君飞,我想你了,我没想说什么,我只是不想走,不舍得走。”这句话就这样冒出来,眼泪也这样冒出来。
沈君飞把车猛地停在路边,也不管这里让不让停车,“想我很了不起?想我就可以理直气壮?”
“没有了不起,我就是想让你知道。”隐竺擦着眼泪,用纸巾捂着眼前,委屈的人才有资格哭哭啼啼,她不该哭。
“我已经不想知道这些了,跟我没什么关系。”
小半年了,隐竺虽然没跟沈君飞有过直接的联系,但她还是会知道他的消息。陶大勇、石芷,他们都会积极主动地提供任何他们所知道的消息,这其中最有含金量的就是,他没交新女朋友。
所以,隐竺并没有如沈君飞所料到的被打击到,既然遇到了,她就不能再让他这么走掉。她捂住脸说:“只要别人跟你没什么关系,咱们的关系可以慢慢恢复啊。”
“没兴趣。”沈君飞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或许还觉得今天的相遇是缘分?其实是中午石芷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下午会去办护照,我来,就是要看看,终于忙完了吴夜来那边,你会不会想办法让我回心转意,想什么办法来付诸实施。”
沈君飞嘲弄的语气还是刺痛了隐竺,她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让你见笑了。”她艰难地开口,想挽回的不是颜面,她知道,此里哪里顾得上颜面。
沈君飞扯了下嘴角,真能笑出来就好了。飞车赶回来,一次次排号,这个傻里傻气,非要制造不着痕迹的偶遇的人,就是他自己。
“那时候,我真的不能刺激吴夜来。在刚果,车祸中唯一身亡的那个,是他的战友,陆野。当里是吴夜来开车,所以他一直很自责,求生的欲望也很低。医生跟我谈过几次,他拒绝接受心理治疗,拒绝跟别人谈这件事,甚至拒绝见相关的人,这种情况下,只有靠家属慢慢开导他。”
“所以最需要你这个以家属自居的人去照顾他。”沈君飞忍不住讽刺一句。
隐竺叹气,就知道说出来也博不到同情,获不了认可。“我不是自居,我是真觉得我是他的家人。”
沈君飞“哼”了一声,终究没再说什么。
振作了一下,隐竺突然说:“沈君飞,你看,做我的家人多好,福利多,售后服务也好,那个,你考虑一下好吗?”
“冯隐竺,你是在向我求婚吗?”沈君飞把刚拿到手上的烟盒丢在一旁,这个转折让他有点诧异。
“接受吗?接受吧。”隐竺用手上的纸紧张地拧了下鼻子,声音有些可怜兮兮的。
“你的家人太多,总有顾不上的时候,你也习惯了顾前不顾后,有什么好?”
隐竺被他噎得接不下去,只好说:“不要拉倒!”家人和家人的确不一样,即使结了婚,她也许真的会顾前不顾后的,沈君飞还是很了解她的,在她这儿,至亲的人是要跟她一起委屈点儿的。
沈君飞被她这个逼迫出来的硬气逗笑了,“真有那么好?”
“真的,真的!”唯恐沈君飞不相信似的,隐竺连连点头。
“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了,看看是不是像某人保证的那么有品质。”沈君飞笑着说,仿佛浑然不觉得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有什么突兀可言。
隐竺过了好一会儿,才弄懂他刚刚应承了什么,“死飞人,你诈我!”
抱住连着拳头一起砸过来的冯隐竺,沈君飞想起先前石芷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要沈君飞一定要给隐竺点颜色瞧瞧。他知道,她是好意,她生怕他不肯去找隐竺,所以才会一个劲儿地游说,说这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严肃加严厉地惩罚她一下。
他到是想,毕竟这几个月对他来说,是真的难。他也有灰心伤心的时候,尤其是每次回J市,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的时候,想到她在陪伴别人,而他只能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难受得要发狂。所以,他开始不停地出差,考察,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奔波上,这样似乎就能好过一点儿。可是,每次出发,都意味着会有返程,少了人等待的归途,少了人守候的家,只会让人望而却步,心生倦意。
所以,他自己难受的这几个月,在他看来,已经过去,也只能过去。听到隐竺喊他的那个刹那,或者早在驱车向这里赶的时候,他的伤,他的疼,就已经被重聚的希望治愈了。
面对哭泣的冯隐竺,他能忍这么久,他都很佩服自己,因为,他的心早已软了。不过,他忍,并不是要给隐竺什么教训,只是想确定她的心意。在正确的时间恰好出现,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可他更希望他是她在所有时间都唯一期盼的那个人。幸好,他发现他的是。
一年后,巨大的婚纱照下,卸妆完毕的冯隐竺,躺在床上呈垂死状。
“看别人结婚那么浪漫和梦幻,怎么到我这儿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怎么了?不是挺好?多热闹啊!”沈君飞拉过她的腿轻揉着,他真的觉得挺好的。
“好什么好,敢情没让你穿高跟鞋跳着咬苹果了。”这个环节是他们蓝球队的那些人搞出来的。结果司仪营造出来的浪漫氛围被破坏殆尽。就只看到新娘跟新郎一起上窜下跳。下面还有喊口令的,一二三,跳!终于成功的时候,隐竺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仰头高跳的时候,这里,很美。”沈君飞的手沿着隐竺的颈部的线条轻划下。
隐竺低头,用下巴夹住他的手,“这里美有什么用,你能让所有人都只看这里吧?你能让摄像只录这里吗?谁都只会记住一个跳得满头大汗的猴子一样的新娘子。”
小小的气馁了一下,隐竺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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