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光》第34章


蜥蜴动了下脑袋,一双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尧,配合地露出了“宝宝害怕”的恐惧神色。
江尧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也怕他。”
存在意识太游离的人,根本上,道德意识也并不高,因为无所畏惧,江尧遇到了让她有所顾忌的沈寄庭……
沈寄庭就像是飘进她那贫瘠沙漠里的一朵蒲公英。她突然感到了“生命”这两个字的意义。
虽然沈法医那个修仙风格和神棍式的洗脑功力,似乎也不太懂“生命”。
但还是把江尧这种自认为非常有定性的人绕进去了。
可能也没那么多为什么,毕竟绿豆王八对上眼了这种事情,是玄学问题。
岳拾钦回古街的时候,到陈老太那儿敲了敲门,黄湛在家,岳拾钦只问了句:“今天晚上有没有夜自习?”
黄湛摇摇头。
岳拾钦拍了拍他的肩:“那,跟哥去长乐街撸串儿?”
黄湛抬头看着他,依然没有说话,岳拾钦叹了口气:“真是不懂你们学霸,走,我带你去见个能跟你交流的学霸行么?”
说完扯着黄湛去了奚树辞那儿。
奚树辞在厨房炖汤,岳拾钦跟他说了下陈老太的事儿,“那孩子跟个闷葫芦似的,我看着砂锅,你去跟他聊几句?”
奚树辞到店里,看见黄湛老远盯着他的字帖在看,笑说:“听齐潇说你也来店里买过帖子?练过?”
黄湛扭过脸看着奚树辞,被他拿眼睛这么笑着问话,黄湛一下子脸就烧了起来,“没……没练。学校功课忙,我,就看看帖子。”
奚树辞问道:“看的哪一家的帖子?”
黄湛看了眼架子,指了一本:“魏碑。”
奚树辞点点头:“不错,眼界很高嘛。那你知不知道,要写好魏碑,得先写好唐楷?”
黄湛嗯了一声:“我小时候,奶奶让我写过颜体。高中以后,没怎么写过了。”
奚树辞在书架上取了本水洗布颜体帖:“拿回去写吧,省事儿,练字耽误不了时间,有时间多写,没时间少写。”
黄湛没有拒绝,收下了,奚树辞指了指自己的书桌:“那儿有几幅画,你看看画的怎么样。我去做饭了,你晚上在这儿吃吧。”
黄湛看着奚树辞往院子里去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不那么沉和痛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岳拾钦给黄湛夹菜,“好吃么?”
黄湛点点头:“能教教我么?”
奚树辞笑说:“做菜需要教么?这不是看一遍就会了么?”
黄湛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而看了很多遍依然不太会的岳拾钦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说句话:“树宝,不是什么人都在做饭上有天分的。”
奚树辞看了他一眼:“嗯,所以有的人就只能洗一辈子碗。”
岳拾钦听他说“洗一辈子碗”,幸福来得太突然,立马给自己加了戏:树宝让我给他洗一辈子碗。
奚树辞觉到他停了筷子盯着自己看,疑惑着问:“不吃饭?”
岳拾钦这才回神,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嗯,天天给你洗碗。”
黄湛几乎把脑袋贴到饭桌上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蹭的不是饭,是狗粮。
何慕云回来的时候,岳拾钦连锅都洗完了,奚树辞愣是没给他留饭,何慕云被韩约和高砚非缠着在电竞馆打了三个小时,韩约非得要请他吃饭,他为了奚树辞,饥肠辘辘赶回来。
奚树辞在院里倒腾小花圃,冷冰冰一句:“没吃饭啊?那你叫个外卖吧。”
何慕云站在他身后,委屈巴巴的拖着音,“哥……”
奚树辞站起来,刚转过身,何慕云一把抱住他,把嘴唇贴在他脖子上,竟有了些哭腔:“哥哥,爸爸从来不管我,妈妈也不喜欢我。你也这么讨厌我么?”
奚树辞微一皱眉,“撒手。”
岳拾钦从店里出来,一抬眼,透过花窗,看见何慕云抱着奚树辞,心脏受惊似的狠跳了一下,还带着经久不息的余震,砸的他浑身都疼。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奚树辞觉到脖子上有水迹滑过,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犹豫了好一会儿,何慕云依旧抱着他不撒手,他只好拿手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多大的人了,哭什么?”
岳拾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店里出来的,也不回去,到局里替人值班去了。
奚树辞到了店里不见人,大约猜到了什么,也不给他发信息打电话。
岳拾钦坐在值班室盯着手机看了几个小时,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都有,微信里的微商和10086锲而不舍的骚/扰,只有奚树辞安静如鸡。
岳拾钦不是心眼儿小的人,可有件事在他心底很多年,他一直没跟人说过。
何慕云是岳拾钦曾经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当年他不是想当刑警的,十年前电竞还没这么火的时候,他酷爱游戏。但是父母不同意,尤其是他父亲岳郎。
他十七岁那年,市里一个网吧搞了个全市范围内的DOTA联赛,他逃课去打的,还拿了个奖杯。
岳郎在他高中毕业后,关于他择校问题,斩钉截铁地说,他必须当刑警。一怒之下把他的奖杯摔得粉碎。
岳拾钦最后到底还是成了一名合格的刑警,但心底跟岳郎的隔阂,这么多年没有磨平。
他看到何慕云,说不羡慕,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这也是何慕云为什么这么闹腾纠缠,他也极力容忍,不像防齐珩那样防何慕云,还想让奚树辞和何慕云之间像兄弟一样相处。
岳拾钦拿着手机在桌上嗒嗒的磕着,情绪跑的有点远……
临睡前,又看了眼手机,奚树辞还是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给他。
虽然奚树辞不止一次的在他跟前抱怨弟弟,岳拾钦也知道俩人不可能有事儿,但是就那么抱着,谁看了不吃醋?就不能哄哄他么?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岳宝宝觉得自己离头顶一片草原也就差了一点点。
第二天一早,岳拾钦从训练室出来,高砚非下楼碰上他:“赵副局找你呢。”
赵副局一早在办公室吞云吐雾,岳拾钦一进门就呛了个跟头,“我说赵叔,您这干嘛呢?昨晚被赵姨撵出来睡大街了?”
赵副局摁灭了烟,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吧。”
岳拾钦看着他桌上放着那个毛了边的档案袋,问道:“真有事儿?”
赵副局皱眉道:“没事儿我闲得慌叫你来喝茶唠嗑?”
岳拾钦看他神色跟平时不大一样,规规矩矩的坐下来,问道:“怎么了?”
赵成南把档案袋扔到他怀里:“这个案子,你看过不少次吧。”
岳拾钦看了眼封面,0510部批专案,点点头,“看过,部批的专案,能不了了之,我猜是省厅的意思,一直压着,据说七八年前省厅试图结案,没结成。”
赵成南忍不住又想去摸烟盒,手伸到一半,叹了口气,缩了回来,语气突然沉的有点疲惫,“这个案子,本来应该你父亲告诉你,但是,今天我拿到高砚非跟进黄东升一案的案情进度情况,提到多年前黄东升与宋歌的纠葛,最近有消息说,上面可能要变天,我觉得这是个时机,跟你谈谈这个专案背后的东西。我跟你爸爸,二十多年,没把这事儿干成,不甘心啊。”
岳拾钦心里有点不安,“里面不是写的很清楚么?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么?”
赵成南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缓声道:“多年前,你父亲逼着你当刑警的事儿,还恨他么?”
岳拾钦愣了几秒,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了点无奈:“心里不痛快是真的,但也不至于上升到恨不恨的。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能不认他这个亲爹?”
赵成南安慰似的语重心长道:“你不要怪他,也就是我家那小子当年身体素质不行,不然也得给我逼着去上警校,我和你爸爸,说身上扛着一个人未寒的尸骨都不为过。”
岳拾钦不太明白,0510部批专案,他看了不止一次,也没有赵副局说的这么惨烈,一系列的文物倒卖走私案,背后是二十多年前横行临岐市古玩黑市的宋家三兄弟。
岳拾钦不由自主的问了句:“谁?档案里没写我方有牺牲人员。”
赵成南摇摇头,拿手捂了下眼:“线人,为了家里老小,不能把姓名写在专案调查报告。何况这案子到现在还没有结,嫌疑人都还在外逃,知道这个人的,只有我和你爸爸、廖局、向松柏。”
岳拾钦心里有点没来由的发怵。
赵成南看着他,眼神里悲愤和悲痛让赵成南这个当了二十多年副局的警官难以自制的情绪激动起来,“奚弘谦。”
岳拾钦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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