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人》第95章


三十年来,我一直就在做恶梦,现在总算恶梦醒了。
我不会阻止你在江湖追逐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我也有我应走的道路。西门英这个人已经不再存在,他本来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平凡人。”
“从飞灾九刀透露的三言两语中,我总算明白你视家如寄的理由,和难遣难排的痛苦心情。”西门宫主幽幽地倾诉:“也许你不明白,我深以身为西门家的人为荣。”
“但愿我能相信你的话。”西门英神情出奇冷漠:“你三年两载带了人奔波天下,找寻你三十年来念念不忘的人。你永远不知道如何为人妇为人母,我受够了你了。
我总算看开了,与一个心非你所属的人在一起,除了痛苦以外,再也没有别的留下了。
所以,我已经不介意你是否冠以西门一姓,你可以任所欲为,假如你改西门为萧,我一点也不介意。但是,我的儿女决不能改姓萧。”
“英哥……”
“你已经找到他了,你告诉他,他最好离开横祸九刀远一点,虽然我认为错不在他,但却很难压抑把他揍个半死的冲动。好自为之,不要来找我。”
他把爱女向西门宫主面前一推,转身如飞而去。
“爹……”西门小昭踉跄掠出。
黑影又现,飞灾九刀伸手拉住了她。
“追不上他了,小丫头。”飞灾九刀拍拍她的肩背,把她当成小女孩:“你的轻功傲视武林,但还不够好,比他差了三五分,他可以和男残的遁术争长短。”
“大爷,我爹他……”
“你不会失去他的,你是他最爱最关心的女儿,他把对你娘的爱,全部转注在你的身上了。”飞灾九刀走向茫然垂泪的西门宫主:“我已经替你们造成见面的机会,很抱歉,显然没有结局。
情天难补,恨海难填;女蜗精卫,也无能为力。你可以放心的是,爱虽没有了,恨也无从产生,他不会找八荒人龙报复,他根本不屑杀一个接不下他三两刀的,以往从没见过面的情敌。”
“李大爷,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是怎么一回事……”西门小昭焦灼地说。
“那是一段解不开的情结。”飞灾九刀不多作解释:“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萧伯伯从酆都四鬼手中救了我,他对我很好……”
“他知道你是你娘的女儿,当然对你好。”
“但是,娘却誓要杀掉他……”
“真的呀?”
“是呀!这才是我所担心的事呀!”
“喝!你这小妖女居然恩怨分明呢!”
“你……上次在杨家堡董家,娘一见董伯伯,就给了他一枚霹雳五雷梭。五雷梭太过霸道,如非绝对必要,娘不至于使用,可知……”
“哦!西门宫主,你真的给了八荒人龙一枚五雷梭做见面礼?”飞灾九刀笑问。
“多年来,我就在等杀掉他的机会。”西门宫主充满泪水的凤目,透出浓浓的恨意和杀机:“当初他如果嫌我杀孽重,就不该对我生情。到头来他萧家老一辈的人一句话,就抛弃他的海誓山盟,把我看成毒蛇猛兽。不杀他,我一辈子也不原谅我自己的愚蠢。”
“我不知道你们的事,也无权判定谁蠢谁不蠢。”飞灾九刀漠然地说:“你该和他说个一清二楚。”
“我能怎么说呢?”
“我怀疑他能否听得进你的解说。”飞灾九刀脸上出现一抹冷笑:“他隐忍了三十年,真亏他的。三十年是一世,一生一世中,他总觉得应该只有两个人的床上,梦魇似的,却发现床上多了一浑身长了刺的人,那些刺锐利得令他受不了,最后只好承认无能而选择了逃避。终于,他大彻大悟,拿起了杀人的刀……”
“求你不要说了……”西门宫主掩面痛苦地叫。
“我说与不说,皆于事无补,反正已经晚了。”飞灾九刀加重语气:“失去的,永不会再拾回。”
“我请你再帮助我一次……”
“这次的安排,他必定知道是我玩的把戏,恐怕不会再上当了。”
“求求你……”
“我只能答应你,找机会劝他。他愿不愿见你,我不便勉强他。我们下一站是许州,必定会再与八荒人龙碰头,再次相逢,结果谁也不敢逆料。”
“我到许州等他……”
“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主动去找八荒人龙,你应该提防八荒人龙主动找他。”飞灾九刀将西门英击败八荒人龙的经过概略地说了,最后说:“八荒人龙好像激怒得发疯,很可能不服气找横祸九刀重拼一次胜负。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论是文才、武功、人品、才华,八荒人龙哪能和他比?差得太远了……”
“我……”
“有了这么优越的丈夫,你居然不用柔情牢牢地抓住他,而把心放在别人身上,你也未免太笨了。走吧!许州见。”
“大爷,请告诉我,我爹在何处落脚?”西门小昭一把抓住他不放,带泪笑了,神情极为动人。
“你……”他一震,只觉得这楚楚可怜,另有一种妩媚神韵的笑容好美好美,似乎触动了他某一段刻骨难忘的记忆。
一点不错,真像他长眠在苍郁佳城下的妻子,在婚后第一次返家,牵衣迎接他时的笑容。
似乎,一生一世,他只看到一次这种笑容。而第二次返家,迎接他的却是冲霄的大火,是血和泪……
眼前一阵朦胧,他突然双手抓住了西门姑娘的双肩。
“你……小媛……”他双目睁得大大地,嗓音走了样,脸颊的肌肉抽动扭曲,手在发抖。
“大爷,你……”西门姑娘大吃一惊,但并不挣扎,惶急地任由他拉近身前。
他又是一震,美丽少女的面庞,看来都相差不远,眼前这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庞,却不是他的小媛的面庞,他完全清醒了。
“你说什么?”他放了姑娘,退了两步问。
“我想见我爹,我好想他。”西门小昭不住探索他眼神变化。
“我们说好了的,进城落店歇息。”他有点心不在焉:“城里的召陵老店。”
“我要去找爹……”
但他已经走了,像个梦游者。
他的手,按住皮护腰的夹袋,那里面,密藏着那只小香囊。
凭常识,他认定这小香囊是吕绿绿留下的。就由于他与吕绿绿这段孽缘拴住了他,他活得好苦好涩。做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暗中护花使者,当然又苦又涩。
假如他真是一个挑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该多美好?至少不会有这些又苦又涩的烦恼。
他放不下,吕绿绿的腹中有他的孩子。
西门宫主母女,怔怔地目送他踉跄而去的背影发怔。
“女儿,他好像认识你,却又不认识。”西门宫主困惑地说:“我敢武断地说,他并不知道那晚你从女魃手中救了他的事。”
“娘,可是……”西门小昭羞红着脸:“他……”
“去,找你爹。”
“娘的意思……”
“你爹一定知道一些风声。”西门宫主郑重地说:“这是一个恩怨分明的风尘铁汉,他不会把救他的人视同陌路,其中必定有古怪的隐情。这段时日里,他和你爹相处,很可能无话不谈,你爹多少会知道一些风声。”
“娘,女儿怎……怎好启齿……”
“你不断跟在他身旁暗中关切他,所为何来?”
“这……”
“你如果羞于启齿,将后悔无及。”
“好,女儿去见爹……”
“记住,不要让他知道。”
“女儿自会小心。”西门小昭信心十足地说。
在信阳,她曾经暗随在飞灾九刀身旁,默默地付出了少女纯真的感情,飞灾九刀一直就不曾发现她,所以她有信心不被发现。
飞灾九刀与黄泉殿主义子同归于尽的消息,以无比快捷的速度,向江湖轰传。
消息是从众香谷劫后余生的人传出的,众香谷的死伤无比的惨重,百花阵已成为江湖人茶余酒后的消遣话题。
从此,酆都长生殿的人永远消失了。
河西六义也消失了踪影,好心的村民,把他们腐蚀烧焦的尸体,埋葬在郾城的乱葬冈里。
横祸九刀,取代了飞灾九刀的地位。
飞灾也好,横祸也好,反正都是令人害怕,江湖朋友的口中,主要的禁忌是:不要招惹。
许州群雄汇集,风雨满城。
飞灾九刀离开人世的消息传到,敌我双方的人皆松了一大口气,有不少人额手称庆,有些人欣喜欲狂,有些人干脆上酒楼大肆庆祝。
那把可怕锋利尖刀,不再威胁他们生命的安全,真值得大大庆贺。
至于横祸九刀,并没有多少人介意,绝大多数的人,不知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横祸九刀是老几,也没听说过多少人挨过横祸九刀,不值得重视。
许州,真正是河南的中州,真正的心脏地带,是最富裕、地位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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