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残天》第57章


北宫庭森则笑道:“不过童舟却是个武痴。有朝一日风丫头打不过人家时,且看她如何痛心疾首、悔之不及。”
忽然一女推门而入,头上稳稳地插着一支做工精致的凤钗。
那女子诧道:“刚才贞儿在院中赏雪,见了我便一脸古怪,你们怎么也这般古怪?”——进来的正是金飞灵。
旷雪萍大笑:“扮戏的才走,正主就来了!”
金飞灵不知三人笑什么,又道:“我一看慧婉那形似神非的手迹,就知道有古怪,是不是风丫头搞的?我是途经杭州,明日动身前往龙泉,听说英杰帮的四帮主要与人在龙泉决斗。”
斐慧婉道:“用‘八仙匕首’伤人的,必是这位俞二小姐了?”
金飞灵道:“可不是么?最近出了个戴斗笠、自称田立木的家伙也在龙泉出现过,此人是与庭森的谣言同现江湖的,我想去查查这个田立木的底细。”
旷雪萍道:“我们刚才还在揣测此人的身份,猜出一个人来,你差点忘了此人是谁。”
“我?”
旷雪萍笑道:“他日你若不小心看见自己行走江湖,可别忘了加以惩诫,不然那个声誉嘛,可就不妙啦!”见她依然一脸迷惑,便忍住笑,将北宫千帆易容成她,于两个时辰前来造访,又匆匆而去的逸事告诉她,末了又道:“你的贞儿立下大功,帮韵冰找到云儿啦!”
金飞灵本已捧腹不止,听了此言,更是欣喜:“云儿!他人在何处?贞儿岂会有这个帮人的心思?不是正和莫……”
齐韵冰携了莫湘云进来,朗声续道:“我们的儿子成了情敌,云儿害贞儿吃醋,我这个做娘的也正于心不安呢!”
莫湘云脸一红,跟在齐韵冰身后,尴尬地向金飞灵深深一揖。'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杭州天福客栈。
一个女子梳洗卸妆,再一番折腾,揽镜自照:镜中的紫裙女子不施粉黛、不插珠玉,朝天素颜尤见淡雅清纯、温和亲切。
那女子不禁自我陶醉道:“大姐端庄娴雅,扮她会累死;二姐飒爽豪迈,也不好扮;三姐举止淑雅、言辞婉约,扮不好更会露馅;只有四姐,年纪只大我一两岁,扮起来也容易些,我深夜造访,当不会被人看穿罢?唉,四姐好美,难怪莫公子倾心,独贞哥哥吃醋!”
童舟展开画卷,凝视着画中自己那份慷慨豪迈、另一个女子的刁钻生动,不觉神思恍惚:那个顽皮逞凶却肝胆过人的女子呢?飘飘风雪中、天寒地冻下,她哪里去了?被驱逐出门后,她流落何方,可还有心情喝酒?
“蓬!”窗外人影一闪,童舟惊觉之下,收了画卷,低喝道:“夜访水寨,来者何人?”
“开门,是南郭守愚!”
童舟拉开门,正想询问北宫千帆之事,却见她一挥手,道:“风丫头托我转交于你的内功心法,同时还让我代谢你手书替她向旷帮主求情。如今师父与左护法已然消气,她不久便会回去,童舵主请宽心!”
童舟接了,道谢一声,深深揖下。未及询问其她情况,抬头便见南郭守愚已然一飞身、跃墙而去,倏忽间即刻无踪。
童舟怔道:“四庄主以内功修行为主,何时轻盈如此,轻功不输临风师妹了?可见逍遥宫武学内外兼修、非同小可!”
风雪渐大,童舟虽闻北宫千帆得到原谅,却依然担心不已:再有十天,便是除夕了,她赶得及回去吗?
天色微明,万籁俱静。
门前院中,又多了个默立雪中沉思的人。
“凡夫,你也这么早起?”
“风雪太紧,夜间无法安枕。”
童舟悄悄打量这个与自己一样惆怅的男儿,想起昨夜他在席间面对严子铃的情形,心中一动,立即了然。
“童舵主,巾帼山庄南郭四庄主大厅等候!”水寨弟子急奔来禀。
“四庄主——有事么?”童舟望一望“踏雪无痕”之后,未留半点迹印的满庭白雪,忽省道:“南郭四庄主素来行事稳重,怎会深夜造访,在男子屋外叩窗?难道她——唉,你怎么这样愚钝,让她就这样深夜里乘雪而去?”
许凡夫虽不知夜间之事,却也知道他牵挂北宫千帆。见他发愣,便向来者道:“童舵主,更衣之后立即去迎四庄主,好生招待!”
童舟回过神来,一整衣,欣慰地道:“果然贵客来传佳讯了,哈哈!”迈步便走。
正文 中——第八回 惊起醉怡容
乌夜啼
——李煜
昨夜风兼雨,
帘帏飒飒秋声。
烛残漏断频欹枕,
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
算来梦里浮生。
醉乡路稳宜频到,
此外不堪行。
天石精舍
白妙语无语独坐,庭前静思。
李遇轻轻走过去,悄悄坐在一旁。
东野浩然走过庭院,白妙语在她身后道:“已经半年了,可有风丫头的消息么?山庄里没了她,好冷清!”
东野浩然摇头道:“素丹遣人送信过来,说风丫头在大理呆了五天,留不住她,她扬长而去后再无踪迹。”
李遇悄声道:“师祖的火气是太大了些,五师父却也有些年少气盛。”见东野浩然漫不经心地瞥了自己一眼,心中微惧,却一挺勃子,继续道:“做徒儿的本不该说师父的不是,不过五位师父既是姐妹,为什么五师父出走,另外四位师父也不去向师祖求个情……”声音终于越来越低。
白妙语道:“李公子说得不错。没了临风,这里好冷清。你们不说情,连司马伯伯也装得若无其事。原来你们疼她,全是假的!”忿然一转身,与李遇目光相接,见他眼中满是欣赏,忍不住向他做了个鬼脸。
李遇见她笑靥如花,说不出的明艳活泼,心头一跳,忙将头低低埋下。
东野浩然见二人神情异样,心中暗自好笑,也知道北宫千帆出走一事无法与他们说清楚,便道:“我有事回去了,你陪李公子练一会儿武功,顺便可以指点他。”转身而去,不再打搅。
白妙语心道:“他又没拜我为师,为什么要指点他?”转脸过去,正见李遇向自己深深揖下,举止酸不可耐。便问他:“你作揖打拱干什么?我连自己练功也会偷懒,可没功夫指点你。”
李遇又是深深一揖,道:“李某身负血海深仇,故立志遍访高手,惟望早日学成下山,得报大仇。姑娘愿意指点,李某铭感于心。”
白妙语这才想起,他要报仇的对象乃是自己的父亲、师兄及整个托义帮,心里忽地乱成一团,又烦恼又生气,冲着他嚷道:“什么了不起的杀父仇夺妻恨?你老子不是被吓破胆自己死的么,关谁什么事啦?你自己跳崖摔折了腿,现在也没瘸了,你还想怎样?杀人放火,还是铲平人家的地盘?”
李遇见她忽地发起脾气来,惶惑道:“我父亲耿直磊落,教导我做人要光明正大,不能同流合污、自甘堕落。这样一个慈和仁爱的告老官员,不过想到朝廷赐给他的府邸享享晚年的清福,却给流寇山贼吓得心力衰竭而去。”越说越悲恸,想起自己跳崖的情形,又道:“家父近年连遭丧子之痛,五位兄长皆先于他老人家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人间惨事,兼又中年丧偶,而我尚未成才,他却遭此横祸……若是此仇不报,我焉有面目立于天地?”
白妙语不禁气往上冲,心道:“中年丧偶晚年丧子,哼,为官不义得此报应,也往我们头上算这笔帐?”几乎便要脱口而出的话,见他神色酸楚,又强咽了回去。
李遇不知她心思,依然恭敬地道:“李某身负大仇,北宫姑娘与五位师父一般肝胆,为了不相干的李某如此仗义援手。他日大仇得报,一定为姑娘赴汤蹈火,绝无悔恨!不知道姑娘现在打算教我什么功夫?”
白妙语虽然生气,却也无奈,只问道:“凭一人之力,你打算如何报此‘大仇’?”
李遇昂然道:“自然是勤勉练功,早日艺成下山,上托义帮挑战白心礼,光明正大地打败他。他若甘为流寇、不知改悔,李某自会为民除害。他若有了悔改之念,李某就放他一条生路,劝他解散帮中匪党、为朝廷效命,或者弃械回乡,老老实实做人!”
白妙语打断他道:“枉读圣贤之道!你们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又岂会知道百姓人家辛苦一年,脸朝黄土背朝天,却食不裹腹的滋味?你们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又岂会知道百姓人家若生出个像样些的姑娘来,便担心被选秀入宫、终生不见亲人的辛酸?又知不知道,若生出个男儿来不瘸不哑,便担心被征去当兵打仗,战死沙场而生离死别的悲痛?你们在朝廷上满口仁义、满口忧患,几个昏君听进耳里了?又有几家百姓因为你们的高谈阔论而免去了选秀之灾、征兵之祸?”
李遇从未听过如此“大逆不道”之语,心中既惊恐又好奇,瞪大眼睛,?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