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罗汉坐山虎》第31章


摆摆手,汪来喜道:
“稍安毋躁,老实说,拼不拼都是一个鸟样,我们拿什么去同人家拼?‘仙霞山’‘白麒麟帮’那干小混子我们都拼不过,又有什么能耐来抗括双老这等的江湖大豪?我们只可朝一个方向去想——避战逃命方称适切。”
杨豹道:
“却是如何逃法?”
好像是告诉杨豹不必空费心思图逃了,只在突然间,从“巧真塔”的四面八方,亮起了一片灯笼火把,不但缓如繁星,更似条条流走的火龙,塔下是亮若白昼,塔顶亦被映照得一清二楚,五人容身处的藏宝间,连那粒镶嵌于承尘顶上的夜明珠都不由黯然失色,光彩低迷。
杨豹蓦地窒噎一声,惊悸的问:
“这……这是怎么码事?”
潘一心凑到塔眼旁边急往下瞧,天爷,塔底下业已密密麻麻围满了人,那些人一个个劲装疾服,虎背熊腰,手上的兵刃在火光的反映下娼烟生寒,却是静肃无哗,阵势森然,数一数,怕不近二百余口!
缪千祥也伸头看得分明,他不禁气急败坏,一张圆脸都走了样:
“我的亲娘,这不是吃人家包围啦?如此光景,还指望朝哪里逃去?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投,算是作的哪门子孽啊……”
低斥一声,汪来喜板着面孔道:
“兄弟们全是为你的事才落得这等进退维谷,才陷入眼下的困境,别人都不埋怨,你还有什么好嘀咕的?”
缪千祥亦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关态,免不了又羞又愧,正待加以解释,塔外面已有一个雄浑粗实的声音,字字着力的传扬上来:
“朋友们好本事、好胆量,竟敢夜闯‘双老阁’、暗潜‘巧真塔’。朋友们既有这等胆识,何不露个面出来让我们瞻仰瞻仰?也好拜认一下是哪一路的高人?”
姜福根“喀噎”一咬牙:
“他娘,明火叫阵啦!”
汪来喜往塔眼凑近,轻声道:
“我来应付他,先把情势暂且稳下来再说。”
清了清嗓门,他露出半张脸去,提着气吆喝:
“下头发话的是哪一位?”
在塔底周遭的灯火煤亮中,一个卓然独立的金袖大汉仰起面孔,由于距离太高,仅能约略看出那金袍人蓄着一把赤焰般的红胡子:
“我是向继终,‘双老阁’护卫首领,道上朋友称我为‘金戈’,不知尊驾是否亦有个耳闻?”
有个耳闻?汪来喜和他的众家兄弟们不但是素仰已久,更且觉得如雷灌耳,乖乖,姓向的可是竹兰双老手下第一员大将哩,瞧那番气宇威风,果然透着不凡,汪来喜扭回头来,冲着大伙低声道:
“是姓向的出面了,该怎么说?”
杨豹紧张的道:
“怎么说都好,来喜,你看着应付吧!”
汪来喜于咳一声,又凑近塔眼:
“呃,原来是向老大,真叫久仰了,今晚得以识群,也算幸会,只木过,嘿嘿,场面和时间上有点不对付……”
话说得尴尬,听的人心中自然有数,却是七情不露,极为稳练的道:
“朋友何不亮个万儿?还有其他几位,也请一并引见引见!”
汪来喜暗里咒骂,表面上打声哈哈:
“人呢,都该有名有姓是没有错,向老大,但此刻在下我却不便泄底,并非是畏首畏尾,实乃形势所逼,还请向老大你包涵则个!”
塔底下,向继终缓缓的道:
“尊驾现在不说,我亦无须勉强,因为早晚能叫你说,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说;尚有一问,各位是自己下来,还是要我们上去请各位下来?”
汪来喜手心出汗,硬起头皮发一声笑,嗓调嘶哑得像在同什么无形的压力挣扎:
“向老大,你不想想,你们上得来么?”
向继终暴笑如雷,泰山笃定的道:
“我们上得来,朋友,但我们上来与你们下来,其中的待遇大有分别,至少见面的当时会有愉快和大不愉快的差异,各位考量考量,敬酒总比罚酒容易下咽,错过机会,就后悔莫及噗!”
贴在塔眼另一侧的姜福根,忍不住低声骂道:
“听听这姓向的一番屁话,简直打门缝里看人,把咱们看扁了!”
杨豹忙道:
“来喜,告诉姓向的我们要商议商议方能决定,先磨他一阵再说!”
汪来喜将言语传下,下面的向继终却十分老辣,回答得毫不含糊:
“可以,但我只能给你们半姓香的辰光商量,过了时间,立即入塔拿人,决不延宕!”
汪来喜操了一声,口沫四溅的喝吼:
“你放心,包管限期内有回话——”
杨豹已经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不停搓揉着两只手,连声道:
“怎么办,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姜福根脸色铁青的道:
“怎么办都行,就是不能投降,‘仙霞山’上的好事决难重演,运气不会老跟着我们,如今全指望我们的‘巧班才’出点子,且看他的主意吧!”
汪来喜像是下了决心,声音从齿缝中逼出来:
“我们逃!”
“嗤”了一声,姜福根斜吊起眼珠子:
“说得容易,谁不知道该逃?却是怎么逃法,往哪里逃上?”
汪来喜不再多言,迅速从配置在后腰间的囊袋中掏出一条宽约三寸,长逾九尺的灰色带子来,这条似皮若胶、弹性极强的带子,两端各连得有一枚寸许长短的螺钉;他手掂带子,走到塔眼之前打量着两侧的距离角度,又自靴简内摸出一把小榔头,分将带子两端的螺钉敲入墙缝,再加旋紧,带子便形成弓弦状平坠下来,中心点正好对着塔眼,他拿手试试劲力,一扯一放之下,带子后张前弹,发出“嗡”的一声颤响,果然力道甚大,弹性无碍。
姜福根不由看得满头雾水,他疑惑的道:
“这是在干什么?”
抹了把鼻头上的汗珠,汪来喜僵硬的道:
“这是在帮你逃命,我说姜三!”
姜福根不解的道:
“眼下可不是玩笑的时候,一根软木拉几的带子如何能帮人逃命?”
汪来喜冷冷一哼,又从百宝囊似的囊袋中取出五块把叠得周整平滑、方正如豆腐干也似的黑色绸布,他拍起其中一块,猛然迎空抖开,但闻“哗”的一声,绸布向上澎升,竟变戏法一般展现出一朵略圆的菇伞形状,绸布中空之内充满空气,靠着气体的浮力飘动,似乎承载力还相当之大,而菇章形的绸布四角,都有极细极韧的钢丝以钢扣缀紧,沿四角延伸向下,集中嵌连在一对坚牢的红木握把上,双手握着握把不停扯动,绸布上下浮沉,兴劲带力,活脱是一把无骨的巨伞。
五个人里,其他四个全看傻了眼,不明白汪来喜是在摆弄什么玄虚,这位“巧班才”二话不说,拿起另外的四块绸布,逐一塞进他四位伴当手里,面无表情的道:
“咱们按步就班的来,等一歇我先示范几个动作,你们千万要练熟了,到时候才堪保无碍,否则搞不好弄个跌腿断胳膊的,可怨不了我。”
杨豹也禁不住迷悯的道:
“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还有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又是干啥使用的?”
缪千祥抚摸着手中油滑密致的这块绸布,楞呵呵的跟着道:
“来喜哥,这块绸子看起来是方的,经你抬手一抖就变成圆的了,只这种巧劲,恐怕就不是一时半刻学得会的,待要练多久才能有你同样的火候呀?”
连连摆手,汪来喜沉声道:
“你们别打岔,我说过,咱们按步就班,一桩一桩的来,不用急,可也磨不得洋工,等我把这几样东西的作用向大伙解说明白,自然就知道它们的好处所在了,想逃命,还得看各位能否心领神会,和我亮出来的玩意相配合,是以在我教示的当口,务必要听仔细——”
姜福根不耐的道:
“快说吧,别他娘又在找机会训人!”
指了指那条宽韧的灰色皮带,汪来喜道:
“这条带子,是拿像树的胶汁渗合着鹿骨熬煮之后才定的模,其中尚加得有铜丝铁线,以增强它的弹力与韧劲,现在我把带子两端的螺钉嵌入墙缝旋紧,它的作用就如同弓弦相似,等会待要逃命的辰光,每个人将双手分撑塔眼左右,双脚并拢悬空,蹬踩于带子中央部位,并尽量向后伸张,模样好像上弦之箭,到绷满了弦,双手快放紧贴股边,人就会以稍稍上仰的高度往外飞射而出……”
“咦”的吞了口唾沫,缪千祥面青唇白的道:
“来喜哥,这塔高已有十好几支,如果再借这条带子的弹力将人往上射,岂不是越窜越高?到了那等半天空里,掉下来还有命在么?”
汪来喜道:
“下面就说到第二步了——人到了那种高度,跌下来自然难以囫囵,所以就用得上各位手中的这块绸布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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